“好。”我将他牵着到客厅的沙发上。
艾德莫若安静了好多。这几天我就发现了。说得情话依旧，虽然他以前也不喜欢说话，可不会沉默到你会觉得他不存在。我克服了我的心理，他能吗？我已经准备好承担一生，他呢？
等待水煮开的时候，我闭了眼睛，想象如果我看不见了，会怎样。逃到海边，开一个小卖部，一个电话打出去进货，没有客人的时候就在躺椅上晒太阳。一定要在海南，因为需要穿的衣服少。
忍不住我呵呵笑了。
“小姐在笑什么？”艾德莫若忽然问。
我睁开眼，一边下面一边道：“冬天我们去海南过，好不好？”
“不要！”艾德莫若难得反对。
“嗯？为什么？”在闹别扭？
“海南的蚊子很大！”艾德莫若说：“多少香水都不管用！”
上次去海南参加周敏学的结婚典礼，我没去过那边很多东西都是艾德莫若准备的，结果我们俩被叮个满身包，还是曲豆豆解救了我，她带了薄荷膏。
这样一想，唉！看不见连蚊子都拍不死，真苦恼。
“吃饭喽！”我说。
我正盛饭，然后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回头就看到艾德莫若被绊倒了。我连忙伸手去扶，他一把推开我，自己站起来。
看着他青色的脸，我有点心慌，怕他产生心结，像妈妈说的那样抑郁。
“没事！摔了一跤而已，你现在不习惯嘛！以后慢慢来。”我说。
艾德莫若站起身，没回话。我手忙脚乱的牵了他的手，将他带到餐桌前。
“我面前有几样小菜，都是什么？”艾德莫若问。
“我……没有准备小菜。”艾德莫若脸更不好看了，我说：“我看看冰箱。”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被艾德莫若牵住了衣服的一角，被他一扯抱在怀里。因为动作幅度大，撞到了餐桌，餐桌上盛好的汤碗溅出汤水。我假装没看到。
艾德莫若抱着我，脑袋在我胸前，难过的像个孩子。
“是不是我的存在让你觉得自己很失败？”我问：“我没出现以前你是不是已经坦然面对失明，是不是连今后的日子都想过，是不是想着我一定会抛弃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紧。
我摸着眼前的大脑袋，深吸一口气，我也难过的，我也想抛弃你的，可我更怕在我没放弃你之前你先放弃自己，那时我才真得绝望。
“艾德莫若，我们结婚吧！”我说。
没人回应，他松开我，道：“冰箱里有我几天前买的牛肉。你看看还能不能吃。”
我打开冰箱，牛肉还很新鲜，我在微波炉里叮了一下，才拿出来切了。
这是我和艾德莫若吃的最沉默的一餐，以前的每一次，即使我生气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沉默。
“小姐接下来做什么？”艾德莫若问。
“接下来我要去公司一趟。今天一天恐怕都在公司。你一个人可以吗？”我问。
“可以。”艾德莫若说：“冰箱里有我准备好的东西，不用担心。”
“那不要上楼好不好？”我说：“困了就在沙发上睡。”
“好。”艾德莫若苦笑了一下。
吃过饭我将他要吃的药，用得到的东西都帮他整理了一下。放到他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冰箱也稍微整理了一下，把需要削皮的水果，切好放在了一个果盘里。
临出门吻了艾德莫若一下，坐上车。还是不放心的给妈妈打了电话，“妈。你有时间来别墅看着艾德莫若，我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下工作。”
“哦。”妈妈答应道：“我中午过去可以吗？”
“可以。”
做好这一切，我悬着一颗心离开了艾德莫若的别墅。
到公司已经是10点了，只有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我看着桌案上助理整理的各色资料，我决定午饭不吃了。
助理走进来放到我面前一杯咖啡，碟点心。
“你先不要出去。”我说：“把所有资料都分门别类。财务、业务、部门各个信息分别摆在一起。”
不一会儿，助理极有效率的帮我分出五大类。这样我也没放助理走。简单地花了一个小时浏览了一下，我自己又删减了一些内容。
“这些你把负责人给我叫来，让他们解释一些这些问题。”我说。
“是。”
过去的两个小时，负责人因为午饭没吃一直坐在我办公室内胆战心惊，而我沉浸在工作里完全没有注意。
等我终于把我认为的信息了解个彻底，抬头看向几位不耐烦的各领导。
“都说一下，你们做的那些资料是什么意思。”我问。
有几位都很不屑，似乎暗自嘲讽我学识低。是啊，上过大专的杜山雨应该是根本看不懂上面的表格、图形和数据的。有几位却很惭愧，低着头沉默。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拉了椅子坐到他们对面，道：“知不知道，我前两天被绑架了，是怎么逃出来的。”
众人抬头看过来，一副很愿意听故事的模样。
我笑了，道：“你们有心关心这些八卦，没心思做事吗？都是经理、总监，是公司的领导层，你们做得这都是什么？用这么些东西汇报给索菲亚小姐，和各位股东吗？你们不想在公司做了，还是想用这种低级地手段赶走我？”
有人吃惊，有人更加惭愧。
“亚洲分部的总裁……”我靠在椅背上，“我是通过人脉做到这个位置上，能力有限，可是我不是傻瓜！”
“垃圾信息超过五页的，自觉辞职吧！我的属下，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我说。
被开除的人站起身，一脸的不敢相信，怒了以后瞬间，有的低头道：“总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不会再这么做。”
“我不会给机会，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用来糟蹋的。”我看着那人道：“或者你想降职？”
不堪受辱的人已经夺门而去，有几个还是站在那里。
“你们想被降职？”我问。
“总裁，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好！”我说：“经理职位的将为助理，总监资格的将为普通员工。”
“谢谢总裁。”
“都出去吧！人事部经理留步。”我说。
“是，总裁。”
“想办法把职位补齐，可以进几位女主管。”
“总裁……”
“我不是重女轻男的女人，我讲究男女平权。不同的性格，互相掣肘，就不会一群人一齐犯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误。还有，那群离职的家伙，派人盯着。我怕他们使手段。”
“是，总裁。”
“去吧！”我道。
办公室只剩我和助理，她脸色惨白，她一定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人，看着没什么威严，手段其实相当残忍。
我从各类信息里找出关键点开始写会议报告，这个难不住我。做索菲亚的时候我几乎看过各式各样的会议报告。
“总裁。您还没有用过午餐，现在要用吗？”助理久久地才问。
“嗯！”我说：“快餐就行。”
“是。”
会议报告编制的时候，我参考了各部门报告上来的内容。40分钟后。我走出办公室，午饭就吃了一口。
走出办公室就收获了全公司的注目，因为这天是全香草集团的事，员工都按时上班。他们一定听到我上午做得那些事。
我要到会议室参加全香草集团的视频会议。跟其他分部一样，我们这一分部。要有员工主管一同参与，我往会议室走的时候，他们陆续从位置上起身，跟在我的身后。
关上会议室的门。我听到有员工惊呼，“感觉是*oss巡场，我都要窒息了。”
我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到会议桌上，犹豫了一下。关机。这是我一年间养成的习惯，专注！在哈佛上学的时候，导师反复强调的。
开会的情景，比我在小别墅要大，三面墙，五台液晶显示屏，因为索菲亚小姐缺席，所有开会内容以视频或电子材料邮件过去。我知道最后这些还是我来处理，所以会议比任何一分部都要认真。
一场会议直开到下午六点，天都要黑了才结束。会议上，我听到美国分部有一下属公司对公司财务汇报有谎报的嫌疑。对于这一点香草总部有自己的秘密部门，我回到公司整理会议内容和处理意见的时候，给这一部门下了命令，任命他们去调查。
将整理好的意见以定时邮件的形式发送，处理好这一切，办公室只有我的助理和两三盏没灭的灯。我开车离开公司，心里对自己今天的工作态度及效率相当满意。
但是在艾德莫若的别墅里，我收获的却是冰冷与难过。
“你手机下午为什么没有开机？”妈妈问。
爸爸则说：“艾德莫若不见了！”
妹妹上前一步递给我ipad道：“他给你留了言。”
我想过他要离开，我想过他要郁闷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迅速。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还来及适应他失明的生活，他就有了决断。就像我去加拿大时，他要去英国读博士学位，就像他对我的爱情，每一样我都是那么措手不及，来不及怨恨，只剩无措。
“中午的时候就不见了。”妈妈说：“我打了电话，和你爸爸俩人各处找了，最后只找到这个ipa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