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会儿,丫头非要坐起来,指了指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昏迷的秦焕川,意思是我要守着他。
“烟儿,你休息会吧。”莫芳菲说完,握住她的小手,已经泣不成声。
小丫头冷冷的推开她的手,莫芳菲愣住了,停止了抽泣,不解的看着她。
“表哥,你能扶我起来吗?”都一天了,过得心惊胆战,小丫头的腿现在真的是软的,要是能站起来,绝对不会开口求人的。
林少峰没说话,直接抱起了她,瘦弱的身子软软的躲在他怀里,她心里仿佛有股清泉流过,顿时心安了不少。
林少峰直接把她抱在秦焕川旁边,放她坐在床头上,丫头紧紧握住那双大手,眼泪无声的流出来。
“爸爸,你快醒过来好不好?烟儿好想你,我知道你来看过我几次,因为我闻到了你熟悉的气息。我知道你不敢靠近我,怕给我带来厄运,可是我这条命不就是你给的吗。爸爸,醒过来好不好,求您了。”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莫芳菲无声的流着泪,林少峰也不禁动容,红了眼眶。
最近的医院到了,医生和护士早就等在门口,推着昏迷的秦焕川赶紧进了急救室,小丫头在林少峰的搀扶下也跟了进去,让医生直接给轰了出来。
“丫头,我们去检查一下,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好不好?”林少峰望着那苍白得小脸,几乎挪不动的软身子靠在他身上,心里很痛。
“不去,我要守着我爸爸,等他出来。”小丫头很执拗,看都不看一眼等在旁边的莫芳菲。
林少峰没说话,让凌子俊打来一盆水,用毛巾帮她擦着伤口和身上的灰,齐兰轩默默的走过来,拿起另一条毛巾。凌子俊满脸的无奈,齐大公子这是跟我们大老板死磕上了。
医生没办法,只能守在一旁,帮着清理消毒伤口,手腕上的肉都磨烂了,向外翻着,林少锋和齐兰轩心里感觉跟针扎般似的难受。
小丫头好像没有了知觉,消毒的时候没有一丝疼的感觉,两只大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急救室门口,盼望奇迹的出现。
警局的人员和谢乾坤、莫芳菲,默默的看着这一切,都无声的立在急救室门口。
一个小时过去了,林、谢、齐三个老爷子竟然来了,后面还跟着叶思彤和林若琪,五个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惊呆了。
林若琪看到谢乾坤竟然扶着莫芳菲,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走到他俩面前,狠狠的瞪着这对狗男女,扬起了手臂。
“若琪,冷静点。”林老爷子发话了,林若琪收住了自己的手。
“婷婷啊,疼不疼啊?”叶思彤跟这个孩子住过两天,很喜欢她,看到这个样子,赶紧过来,接过两个大小伙子手里的毛巾,示意让他们站在一旁,轻轻擦着。
小丫头含着眼泪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第四十四章 :临终托付
一行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在说话,林老爷子走到小丫头身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用手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急救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小丫头赶紧跑过去,使劲盯着医生的脸,希望能从医生脸上看出点希望和奇迹来,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林少峰赶紧过来,搂住她。
“病人清醒过来了,进去见最后一面吧。”医生说完,叹了一口气。
小丫头推开林少峰,跑了进去,其他人跟在身后。
秦焕川已经睁开了眼睛,失血的脸庞苍白的可怕,眼里含着笑,看着跑过来的小丫头:“烟儿,慢点,你没事吧。”
“爸,我没事,你也没事。”说完,一下趴在了秦焕川身上,搂住了那伟岸的身躯,眼泪流了出来。
“别哭了,我的烟儿,哭就不漂亮了。爸爸不想看到你哭,要笑着活下去。”秦焕川哆嗦着伸出一只手,替她擦着眼泪。
小丫头使劲点着头,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
秦焕川看到身后的林少峰,示意他也过来。
“小伙子,好好对待我的烟儿,托付给你了。”说完,把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微笑着,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看着一旁抹眼泪的莫芳菲。
“芳菲,跟着我受苦了,对不起。”莫芳菲哭出声来,蹲下身子,趴在他身上。
秦焕川伸出另外一只手,搂住了莫芳菲。
“烟儿,你跟你妈妈要好好的活下去,爸爸爱你们。”秦焕川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对母子,眼睛里露出的那份不舍让人看了心碎,自从接受了他们娘俩,一直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生命里的挚爱。
“爸爸,我们三口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小丫头哭着,把秦焕川的上身抱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傻丫头,我也想啊。给爸爸唱个歌吧,我最喜欢听的。”
“我爱我的家,弟弟爸爸妈妈,爱是不吵架,天天陪我玩耍,我爱我的家,儿子女儿我的他,爱就是忍耐家庭所有繁杂……”丫头用哽咽的声音唱着,秦焕川微笑着听着,头慢慢低了下去,一歪,倒在了小丫头的怀里,不动了。
“爸爸,你别走啊,睁开眼睛啊,看看我啊。”随着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双手使劲抱着他,摇晃着,整个走廊里都是她的哭喊声,震撤了整个天空。
其他人都流着眼泪,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丫头和莫芳菲,低下了头。
好半天医生才敢走过来,从小丫头怀里强行把人放好,盖上了白布。林少锋抱着痛不欲生的小丫头,陪着一起流泪,三个老爷子也不禁动容,老泪纵横,人间最凄惨的惨剧,莫过于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撒手人寰,自己却无能为力。
医生准备推车的时候,小丫头挣扎着走过来,把医生的手推开,一个人默默的推着车,走向了太平间。
“我不走,我要陪爸爸一会儿。”小丫头真是固执的要命,任谁劝都不走,一直呆呆的守在那里,林少峰和齐兰轩也没走,一直陪着。
莫芳菲已经昏死过去了,谢乾坤他们一直守在病房里,林若琪看到这一切,没敢在发飙。其他人已经撤了,去安排后事和结案。
黎明到来了,清晨那一缕清新的阳光照进了太平间,小丫头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到阳光洒进来,心里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在地。
第四十五章 :花裙子穿给你看
两天后,小丫头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晃动着细长紧密的眼睫毛,呆滞无神的看着大家。
林少峰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搂住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莫芳菲和谢乾坤也围了上来,齐兰轩和凌子俊赶紧走到病床的另一边。
“烟儿,你醒了。”莫芳菲瞪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惊喜的看着她。
“我爸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缓了好一会儿,干裂的嘴唇里才吐出这几个字,眼神看着林少峰,无视其他人。
“明天。”林少峰赶紧回答她,生怕晚一步人又睡过去。
“帮我找一件花裙子,我要参加明天的葬礼。”小丫头瞪了瞪眼睛,将涌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其他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回答。
“去帮她准备吧。”莫芳菲知道事情的缘由,回头对着谢乾坤吩咐过去。
“不用了,我去安排。”林少锋话没说完,凌子俊已经移步走过来了,看着丫头:“婷婷,我让你明蕊姐帮你选行吗?”
“好,颜色靓丽的就行,谢谢子俊哥和明蕊姐。”
第二天,本市的烈士陵园,站满了本市的警员和南方s缉毒大队的人,清一色的警装,手里都托着帽子,庄严肃穆,等待着烈士英灵的到来。
本来上级是要将秦焕川的骨灰运回家乡安葬的,秦紫烟死活不同意,她说她要守着父亲,要不然父亲会孤单的,上级领导经过协商,同意了,安葬在本市的烈士陵园。
随着凄婉的哀乐越来越近,灵车赶到了陵园的山脚下,秦紫烟穿了一身明黄碎花的连衣裙,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干裂的嘴唇轻轻颤动着,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
她双手捧着骨灰盒,照片里的秦焕川英气风发,慈祥的笑着,林少峰跟在她旁边,双手搀扶着她,后面是莫芳菲、谢乾坤他们。三个老爷子今天也跟着上来了,一大半是不放心这个丫头。
所有的警员看着缓慢走上来的秦紫烟,尤其那惹眼的装束,都不禁一愣,这是送葬吗?
上级领导念着追悼文,林少锋才知道秦焕川是一名缉毒警察,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小丫头没有任何表情的听着,手里紧紧抱着骨灰盒,低着头。
追悼文念完了,林少锋帮她把骨灰盒放入墓坑,陵园工作人员把墓封好。
墓碑立起来的时候,小丫头跪在那里,瘦削的身影透着无限的凄凉,眼泪扑索索的落着,双手抚摸着那冰凉的墓碑,用沙哑的嗓子说道:“爸爸,你说你喜欢看我穿裙子的样子,小时候为了躲避危险,从来不敢让我穿,怕我跑不快。今天我专门穿给你看,好看吗?爸爸,这个世界上你最疼我了,我会想你的,希望你在那边过的安安稳稳的,不要惦记我,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说完,失声痛哭,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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