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清看着我这个样子就是格外心疼，每次看着我似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乐，他的表情总是比我还要难受，轻轻摸着我的头顶，“阿满，乖，再忍忍。”
等到这股难受消了许多，我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姜晏清疼爱的眼神，顿时又觉得很是值得，低头去瞧自己还平坦着的小腹，“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哪里舍得打掉我们的宝贝？”
姜晏清笑了，“阿满，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不辛苦，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两个人刚腻歪了一阵，程洁和李亭枫来了，程洁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问我，“满满，我刚看到宋晗玥出去了，她怎么来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程洁一脸跟姜晏清一样的如临大敌，虽然上次宋晗玥向我们示好的时候程洁也在，但她一直坚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观点，认为宋晗玥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弃恶向善的人，所以说话略有些责备的语气，但是却明显地是因为心疼我，我心满意足地笑笑，“没事的，我是什么人，能让她欺负了？她来给我送药，我没吃。”
闻言，程洁拧了眉头，“送药？什么药？”
我如实回答，“没说啥药，就说是她从小吃的，对治疗呕吐恶心有奇效，谁知道会不会有这种药，我才不上当呢。”
程洁点头，“你做得对，确实不应该要，万一是毒药呢？”
“不能吧？”我觉得程洁多少有点夸张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去哪儿弄毒药啊？她想毒死我，难道不怕自己受到法律制裁啊？就算是毒药，我不也没要嘛？安啦，安啦。”
程洁点了点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就你心软！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把李亭枫带来了，让他给你看看，你这也吐得太惨绝人寰了点。”
我知道程洁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一暖，“知道啦知道了，怎么比我奶奶还啰嗦。”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和奶奶那是关心你……”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李亭枫，你快点给我看看，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奶奶说别的孕妇也没向我这样吐啊。”我苦不堪言地看向李亭枫。
李亭枫又重新替我把了回脉，“满满，你这体质本来就特殊，而且姜老师又不是人……所以你反应才这么剧烈，我回去查了查资料，你这还算轻的，痛苦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啊？”我一听李亭枫这么说，就已经害怕了，现在这样已经让我快要生不如死了，更痛苦的我想都不敢想！
姜晏清安慰我，“阿满别怕，一切有我在。无论之后有什么样的痛苦，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你忘了吗？我们又血契，你疼，我也跟你一起疼。”他将我揽在怀里，看着我的眼神是化不开的柔情。
*
我连着恶心了多半个月，孕吐反应总算多少轻了些，吐得不似之前那么频繁而剧烈了，也能时不时地吃些东西了，吃饱肚子的我简直是乐坏了。
连同之前因为营养不良而枯黄的肌肤也有了好转，我更是喜不自胜。
既然好了，就该去解决一件一直压在我心头的事情了。
趁着姜晏清去上课，我给陆湛君发了条信息，然后哄骗着璟修出来赴约。
陆湛君已经提前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喝着一杯咖啡在等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来之前已经数次劝自己要平静，可真正见到陆湛君，虽然只是一个侧脸，我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
站在门口犹豫的功夫，陆湛君已经向这边看了过来，他对我招了招手，避无可避，我便领着璟修一起走上前去。
“满满，你来了？”陆湛君站了起来，嘴角还带着笑，他应该是不知道我约他来，其实是已经知道了他是魇魔的事情，想当面跟他确认。
我点点头坐下，陆湛君瞥了眼我的肚子，眼睛里划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被欣喜所替代，“满满，喝点什么？”
“白开水！”璟修抢着替我答道，“姜大哥说了，阿满姐姐怀着宝宝，不能喝饮料，只能喝白开水。”
陆湛君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他便对服务员打了个响指，“两杯白开水。”
喝了口水，我抬头看着陆湛君，不想跟他绕弯子，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陆湛君，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陆湛君笑笑，“正好，我有个问题也要问你。”
我一愣，他有什么问题问我？出于礼貌和好奇，我一伸手，“那你先问。”
“满满，你觉得姜晏清真的爱你吗？”
我顿时蹙眉，“你什么意思？”状医反巴。
陆湛君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看得我一阵发虚，“满满，你现在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可你真的了解他吗？你对你们的过去，真的清楚吗？姜晏清一天背着你在干什么，你又都了解吗？”
我吸了口气，“陆湛君，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最好说清楚，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的。”
“你不要在阿满面前说姜大哥的坏话，姜大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阿满姐姐的人，你再胡说挑拨他们的关系，我就揍你！”璟修拍了拍桌子，对陆湛君叫嚣道。
陆湛君却只是冷笑一声，“流珩！你还要帮助姜晏清骗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忘了，连你自己，也是被姜晏清给害死的！”
陆湛君这句话说完，璟修沉默了，气氛霎时凝重起来，周围静地可怕，就是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了一下，整条胳膊都麻了，一直麻到了指尖，差点连杯子都抓不住了。就那么愣愣地看着陆湛君，耳边传来“嗡嗡”的轰鸣。
好不容易，我觉得自己能出声了，“陆湛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湛君似乎是很心疼我现在的样子，但是相比于对我的心疼，他更想让我知道真相，“满满，我实话告诉你，温如澜是万冥宫的第一任宫主。他也是你们温家的祖先，你知道吗？”
璟修气急败坏地打断陆湛君，“陆湛君，你别说了，当初要不是你，阿满姐姐也不会跟姜大哥反目成仇！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
原来连璟修，都知道这一切，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被姜晏清的糖衣炮弹蒙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他姜晏清一个人。
我握紧水杯，“陆湛君，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湛君，你要是敢说，我就叫姜大哥铲平你的混元神教！”璟修气急了，手里的白开水直接泼到了陆湛君脸上。
“璟修！不能这么没礼貌！”我喝道，递了纸巾给陆湛君。
璟修气呼呼地瞪着我，“阿满姐姐，他是在挑拨你跟姜大哥的关系啊，你不要上他的当好不好？”
我看也不看璟修，“你别闹，我只需要知道真相，至于孰是孰非，我自己会判定，不需要你们来给我定义。陆湛君，你继续说。”
璟修还是不肯依，“阿满姐姐，如果你一定要听，你肯定会后悔的。”
我这才转头看向璟修，握住他的肩膀，“璟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你姜大哥好，但是，该知道的我必须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吗？”光是看璟修的表情，我的心就凉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点头，肯定地说，“非知道不可。”
“那我去找姜大哥。”璟修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跑去给姜晏清通风报信去了。
陆湛君这才开口，“满满，我是觉得……”
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陆湛君，关于姜晏清的秘密，我不想从你嘴里听见，我想听他自己亲口告诉我……另外，我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想跟我说这些？”
“我是为了你好，不想看你一直被姜晏清欺骗。”陆湛君急急解释道。
我笑笑，“你要是为我好，就不应该提起这个来，更何况还是在我怀孕的时候，姜晏清过去对我如何，那都过去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用来当这辈子卡在喉咙里的刺，我又不傻。”
“可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陆湛君已经有些慌乱。
“所以我要回去问姜晏清，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他……哦还有，我这次约你，是想问你，你是不是魇魔？”我心乱如麻，但还是强忍着平静地与他对话。
陆湛君呆呆地看着我，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我自嘲地笑笑，“怪不得呢，潜伏在家里，连姜晏清都没发现，原来真的是你。陆湛君，你也是怀着目的接近我的，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斥责姜晏清？”
“我真的是为你好，我每次入你的梦，都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我不想你一直蒙在鼓里，你有权利知道真相。”陆湛君是真急了，头上还在滴水，他也顾不上擦了。
我撕了张纸巾给他，“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来填补你那颗不甘服输的心！”
我说完，便起身离开，任由他在后面叫了好半晌，也不理。
估摸着这个时间，璟修已经给姜晏清说过了，等会我回去了，也不用拐弯抹角了，这样省的两个人都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