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洁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还能矜持点不了?”
“本来就是好嘛,你能找到第二个比姜晏清还优秀还疼爱自己老婆的男人吗?”我不无得意地跟程洁显摆,“李亭枫比得上吗?”
程洁瞪我一眼,“好端端的,你提他就没劲了啊。”
“好,我不提,车来了,咱回家,回家好吧?”
*
“满满,我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心悸犯恶心。”又是一个下雪天,姜晏清学校有课,我在家陪璟修玩,奶奶突然按着心口对我说。
奶奶这个岁数,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在我看来都是大病,她这么一说我就慌了,立马换衣服带奶奶去医院,璟修也跟着我们一道儿去。
给奶奶挂了号,正要去排队,就看见一辆手推床急急忙忙地推进了急诊室,跟在后面的男女有点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就没再理。
拍了好半天,给奶奶拿了药,医生说奶奶只是最近累着了,肠胃有些不适,不是什么大毛病,吃几回药再多注意注意就没问题了。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听见急诊室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想来,大概是刚才推进去的人没抢救过来吧。
叹口气,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说没就没了。
正准备走,脑子里突然划过了刚才看到的那对男女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我停下步子,“奶奶,璟修,你们等会,我有点事。”
跟着就往急诊室走去,急诊室的门口围满了人,哭号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是责骂。
我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隔着人群,我看到了吵得最凶的那个男人,脑袋一个激灵,这不是那天我在马路上扶的那个老人的儿子吗?旁边那个就是他老婆,他们到这里来闹,难道是那个老爷爷出事了?
我挤进去,才看到人有两拨,一拨是以老人儿子和儿媳妇为首的,另一拨则是一对中年妇女,两人护着一个孩子,低眉顺眼地挨骂,大气都不敢出。
“叔叔,您还记得我吗?”我拉了拉老人儿子的衣袖,问道。
老人儿子看了我一眼,先是蹙了蹙眉,而后终于记起了我,“哦~是你啊,记得记得,你是那天把我爸送到医院的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陪我奶奶看病来的,叔叔,发生了什么啊?”我问。
男人的老婆边哭,边指着对面的小男孩给我解释,“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混,你知道吗?他在小区里玩弹弓,当好打在我爸脑袋上,这不,抢救无效,没了吗?”
男人老婆说完,伏在男人肩头继续哭。
我的预感还真是准啊,果然是老人出了事,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死于一个小男孩的弹弓。
我看向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一脸的泪痕,脸上全是巴掌印,躲在他妈妈的怀里瑟瑟发抖,他爸爸妈妈一个字都不说,点头哈腰地跟人家赔罪。小男孩的妈妈也是哭得两眼红肿。
“小姑娘,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这小杂种!”男人冲着小男孩吐了口口水。
小男孩吓得不轻,当然“哇”地一声就哭了。
他爸爸红着眼,转身对着小男孩左脸就是一巴掌,“哭,闯了这么大祸你还有脸哭!”
他妈妈将小男孩搂紧,母子两个抱成一团哭。
估摸着小男孩闯祸后挨的打也不少,光看那红肿的脸蛋就知道了,我顿时有些不忍。
我正要说话,突然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在这里做什么?”
☆、第164章 这是第三天了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了,这么多人看着,他搂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便掰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一回来,就听程洁说,你带着奶奶和璟修来医院了,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姜晏清回答道,继而环顾了下四周又陷入嘈杂的争论中的人群,“阿满,怎么回事?”
我便将刚才听来的事情说给姜晏清听。说实话,我本来是觉得小男孩太调皮了,玩弹弓也不看看清楚周围有没有人。竟然白白害了一条性命,可是再看小男孩那可怜的模样。又觉得实在不忍心。
姜晏清听完故事,抿了抿唇,“你们不要骂他了,这老人是阳寿已尽,也不能完全赖这个小男孩。”
姜晏清话一出,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妇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谁啊?你知道什么,有你什么事?”
姜晏清有些不悦,“我是谁你不用管,我没有骗你们,这个老人身患重病。本来也没多少日子了,这点你们比我清楚,小男孩帮他结束性命。起码他也能少受些罪。”
老人儿子顿时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姜晏清眉头微皱,“现在人已经死了,你们再闹也没有用,我念在你们死了父亲,不跟你们计较!”
姜晏清说完,蹲在那个小男孩面前,他妈妈害怕地拉着小男孩往后面退。
老人的儿子他们都在背后骂骂咧咧,姜晏清也不搭理他们,只是拉着小男孩的手安慰。“你别怕,这事本来也不怪你,你别害怕,叔叔教你,你和你爸爸妈妈给这位老爷爷披麻戴孝,送他下葬,他就不会怪你了,知道吗?”
小男孩泪盈盈地看着姜晏清,怯怯地点了点头,“谢谢叔叔,我知道了。”
老人儿子不乐意了,指着姜晏清的后脑勺就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情也敢插手,他们害了我爸一条命,你以为披麻戴孝就能解决吗?”
姜晏清仍旧不理,只是对小男孩的父母和颜悦色地说,“虽然说这是他命中有此一劫,但是你们小孩毕竟杀了人,最好还是赔钱给他们,买些冥货,去给老人送葬,千万不能少,知道吗?”
大概是小男孩的父母被这群人给骂怕了,听姜晏清这么说,顿时就快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握着姜晏清的手直感谢,“我们知道了,谢谢你的指点,谢谢啊!”
姜晏清笑笑,“不客气!”
“你以为赔点钱我们就能善罢甘休了吗?老人家好歹也是一条命,是你嘴上说两句就能解决的吗?”老人的儿子气势汹汹,扯住了姜晏清的胳膊。
姜晏清脸色冷了几分,“放手!”
老人的儿子还要对着姜晏清吼,却像是被姜晏清的表情吓到了,乖乖放开了手,“你、你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推脱责任!”
“我没有推脱责任,我说了,你父亲是阳寿已尽,你要是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姜晏清略带威胁地说道,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场,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一干人瞬间收了声,不敢再造次。
姜晏清又对小男孩叮嘱道,“一定记得按叔叔说的做,一步也不能缺。”
小男孩擦干了眼泪,对姜晏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姜晏清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似乎是不放心,又跟他的爸爸交代,“我说的话,请务必听,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的电话。”
说着,姜晏清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小男孩的爸爸,他记了下来。
“你们也不要再为难他们了,否则,会遭到报应的。”姜晏清又对老人那边的人警告了一声,才带着我离开。状团司技。
我抓着姜晏清的手,忍不住回头看,大概是因为姜晏清的搅局,气氛跟刚才截然不同了,没有了刚才那样的争吵哭闹声。
我侧头问姜晏清,“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姜晏清看了我一眼,“阿满,你不信我?”
我撇嘴,“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没想到。”
姜晏清刮了刮我的鼻尖,“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奶奶和璟修就在医院大厅等我们,见到我们两个一起出来,奶奶有些不高兴,“满满,你去干什么了,耽误这么长时间?”
我笑着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所幸奶奶也没多问,我们便一起回家了。
*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姜晏清接到了小男孩父母的电话,电话里小男孩妈妈哭得嗓子都砸了,“先生,我们知道不应该麻烦你……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求求您帮帮忙吧,我们小涛不见了……”
姜晏清挂了电话,就带着我去了小涛家。
小涛的爸爸靠在墙上,地上一堆烟头,小涛的妈妈哭得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按着姜晏清的吩咐,穿的是白色的孝服,想来应该是按照姜晏清的吩咐,给惨死的老人披麻戴孝了的。
我和姜晏清一进屋,他们竟然双双跪了下来,小涛的妈妈抓着姜晏清的裤管,泣不成声,“先生,求求您,求求您……”
我们连忙将他二人扶起来,姜晏清扶着小涛爸爸,我扶着小涛妈妈,搀着他们坐在沙发上,我递纸巾给小涛妈妈,姜晏清问小涛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小涛爸爸哽咽着,好半天才说清楚,“我们一家人按照您的吩咐,到他家灵堂上披麻戴孝,钱了赔了,连同灵堂,都是我家出钱办的,可是昨晚,我和小涛一起守夜,半夜眯了一会,醒来就找不到小涛了,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小涛。报了警,警察也没什么结果,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想到您了,我们知道,您是有本事的人,求求您帮忙找找我们小涛,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