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 (三千调)

　　我想，这种情况我还是如实交代的好。
　　“他想非礼我前妻，甚至想要动手杀了我，所以我砸了他的脑袋。”我还未交代，赵一承却已经抢先一步：“我也是正当防卫。”
　　闻言，冰脸警察微微扫了我一眼：“你可以走了……”
　　什么？我就可以走了！哪有这么快！而且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可以走了？我想说话，可话还未说，就被突如其来的容芳给拉出去了。
　　“沈佳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弄到派出所来了？”容芳心急如焚，面色难看：“我听说你和赵一承伤了人是不是真的？”
　　我心情极其沉重，只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得到了答案，容芳更着急了，拉着我急忙上了车，对前面的唐小美道：“走。”
　　而我，则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还有赵一承说的那些话，如果……如果冯楠死了，赵一承是不是会被判死刑啊！他是不是会被枪毙。
　　我木然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我伤了冯楠，冯振阳的五叔冯楠，可能……被我打死了！”
　　“什么！”容芳和唐小美异口同声，皆是满面震惊。
　　容芳愣了半刻，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沈佳瑛你在说什么？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楠想要对我不利，还想杀了赵一承，我就……可是赵一承说是他伤的人……可明明不是他伤的人啊！”我的思维完全处于混乱状态，说出来的话也是乱七八糟。
　　东拼一句，西凑一句，回到家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经过讲完了。也许是局外人的缘故，容芳要比我镇定的多，进门的时候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先等消息吧，人没那么容易死的，况且你们也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啊！”
　　我知道容芳是在安慰我，等到分别后，她一定会绞尽脑汁的帮我解决问题，可是……如果过冯楠真的死了，她是怎么也解决不了的。
　　我提心吊胆的一夜，本以为第二天会有铺天盖地的新闻，第二天的确是有新闻，但却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全都是在说赵一承和冯楠的恩怨，要么就是冯楠的伤势。所幸的是，冯楠活了过来，虽然一直没醒，但从新闻报道看来，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然而，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个开端，如果冯家的人认定了是赵一承伤的冯楠，就是罪不至死，赵一承也绝对会吃牢饭的。
　　我满腹困惑与恐惧，又非常担心，导致一整天拍戏都心不在焉的。片场里大家都在议论赵一承伤冯楠一事，局外人的他们真的以为赵一承和冯楠有什么恩怨，就连冯楠对赵一承有非分之想这种离谱的揣测都有。
　　我心中极其不安，并且感到恐惧。刚刚收工，我便匆匆忙忙的回家。左右踌躇还是拨通了冯振阳的手机号码。昏暗的客厅里，我一个人瑟缩在沙发上，等待着冯振阳接电话。
　　过了许久，才传来他睡意颇浓的声音，冯振阳这么早就睡了？
　　“是我……”我的心情十分沉重，鼓足了勇气才给冯振阳打电话，也不知道如今的他，还会不会听我说，如果不再爱了，又连朋友都不是，他自然是不会听我说的。
　　“什么事？”他的声音忽然清醒了，随之还传来女人的声音：“谁啊……”
　　女人！他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了？我的心里一阵酸涩，五味杂陈。但我没有表现出来，直入主题：“赵一承伤你五叔的事儿，你们冯家打算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伤了老头子最疼爱的儿子，不死也会吃上好几年牢饭。你问这个做什么？”冯振阳的声音显得异常冷漠，冷漠到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曾经我希望他能对我冷漠，让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牵扯，现在我却很怕他冷漠，因为……我需要他的帮助。
　　这种事情很不好开口，我和冯振阳分手那么久了，因为他妈妈的关系伤透了他，如今又怎么有脸让他帮忙。可我不找他帮忙，我又能找谁，我不能让赵一承替我去坐牢的，以冯家的能力，如果我什么也不做，赵一承的未来肯定是彻底毁了。
　　我想告诉众人是我伤了冯楠，我更想对调查的警察说，可他们不给我机会，甚至我刚要开口就打断了我，屡次阻止我，都认定是赵一承伤的。作为警察，他们不该这样不负责任的。我原本怀疑是冯振阳在背后动了手脚，帮了我，现在看来好像和他并没有关系。
　　我沉默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正儿八经，甚至是有些低声下气：“冯振阳，冯楠是你五叔，骂他现在也脱离了生命危险，你能不能帮帮忙，让你家里人不要追究赵一承的责任。”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替赵一承求情？”冯振阳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感情，让我捉摸不透。
　　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语气，既然打了电话，我就知道我该做什么，于是我丝毫不隐瞒：“是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帮一下忙，如果赵一承真的进了监狱，那么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他这一辈子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冯振阳仿佛在走动，对我一顿冷嘲热讽：“还是说，你对他还有感情？他伤人是他自己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
　　“他没有伤人，为什么要坐牢，如果不是冯楠先动手，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我闭了闭眼，抑制住自己稍许激动的情绪：“冯振阳，我就求了这么一次，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你还爱的挺深沉。”冯振阳清冷的声音里发出冷笑，转而又一派商人冷漠：“沈佳瑛，冯楠是老头子最疼爱的儿子，伤了他老头子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你这是在为难我。”
　　“打伤冯楠的人是我……”我紧捏着手机，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话的，脑海中那血腥的场面挥之不去，我咬咬牙冷声道：“人是我伤的……”

　　☆、005只为面子

　　夏日炎炎，夜里同样热的叫人睡不着，我不太喜欢开空调，于是就尽量不开。此刻，应当是炎热得叫人无法入眠的。然而在我说了那几个字以后，只觉浑身发冷，刹那间，仿佛所有的冷空气都凝聚在我心口。
　　冯振阳久久不语，仿佛是震惊到了，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半信半疑：“沈佳瑛，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必要骗你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帮赵一承所以骗你？”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沉沉反问冯振阳。
　　明明是我有求于他，我却没有办法对他多和气，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我逃脱不了责任，冯振阳也逃脱不了，老天爷……更是逃脱不了。
　　后来有人问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我说，爱上不该爱的人，邂逅了本不属于我的浪漫。有些东西，本不该拥有，却要拼命的去抓住，换来的不过是更痛的结果罢了。
　　我曾想要抓住我与冯振阳之间的感情，与他纠缠不清，以至于造成如今的结果。
　　冯振阳也许也是不想如此的，意识到事情可能与他有关系，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沈佳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伤了我七叔？”
　　“因为冯楠是个变态！”很奇怪，即便我将冯楠打成那样，提起他我依旧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他说，你抢走他的女人，所以他要报复你……”
　　“你……你没事吧！”我话都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冯振阳自然就明白了，更是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改方才的冷漠，紧张到了极点：“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这个王八蛋！”
　　我已经没有心思管冯楠是不是王八蛋，我只希望赵一承不要有事，直至现在，我心里已经是震撼的，我没有想到赵一承会作出那样的决定。我不再爱他，可感激到底是有的，这件事本和他扯不上关系，因为我，生生将他卷进了这场是非。
　　在这个弱肉强食不公平的世界里，我知道，伤了冯楠如何都是难逃罪责的。尽管我觉得委屈，但如何委屈这样的罪责也理当由我自己来担当。我顿了顿道：“如果不是赵一承及时赶到，也许我现在已经……”
　　“我知道，让你帮这个忙很为难你，如果你帮不了，我也不怪你。”也许是因为夜深人静，我冷静不少，从容的对冯振阳道：“你只需要帮我证明，人是我伤的，和赵一承没关系就行。”
　　我不知是赵一承得罪了谁，还是真的有人在帮我，那些警察根本就不给我机会说。按理，他们应该认真调查才对，怎么能这样不负责，轻而易举的就断案，若说这事儿没有蹊跷，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冯振阳，你们家的人……真的不知道冯楠是我伤的？”我再一次提出疑问，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无论媒体怎么隐瞒，身为自家人，他们家里的人应该是知道的，再说了，那段路不是有监控么？他们都不看监控的么？
　　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但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重点还是要让赵一承先洗脱嫌疑才是，冯家要告就告我好了。
　　冯振阳不这样想，他也有些困惑：“不知道啊，这件事情是我五叔去处理的，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我五叔一向精明，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再说了，如果我七叔是你伤的，那是有监控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