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说只把我当兄弟。”江昊宇遥想当年,可真傻。
庄云像在阐述一样,慵懒的单手支撑着侧脑:“其实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我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研究这个也没意义,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只想爱那一个人,想好好守护着她,为了她,我把自己变成了恶魔。”
“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爱她,胜过爱我自己,虽然很少在一起了,可她在我心里的分量从没减少过,就像一个执念,一个信念,深深驻扎在我的心里,可我不觉得不公平,人这辈子能碰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并不容易,我甚至庆幸老天给了我这段感情。”
江昊宇不知道对方究竟要表达什么,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问:“有话不妨直说。”
庄云淡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个人是如此深爱着她,可她选择了你,沈辰旭也很爱她,这么多年了,一如既往,我们舍不得她受丁点委屈,昊宇,可她选择了你,若是你辜负了她,又如何对得起我们?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那就谢谢你的成人之美了,放心,我会好好对她,因为她是我老婆。”江昊宇感激的点点头。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人,我就托付给你了,好好养伤吧,我真的要走了。”没有说再见就按着按钮移向门口,本不会再相见,又何来的再见?江昊宇,我相信你没骗我,也很感谢你的这番话,让我能走得安心。
呵呵,是不是很伟大?不不不,她不是伟大才弃权,而是她没去争的资本,我最爱的浅浅,愿你此生幸福安康。
“大小姐……”
“不要回家,送我去福溪公园,那里的湖水一定还是那么美,夜景也还是那么旖旎。”庄云对着夕阳露出了一个清澈无瑕的微笑,那里真的很美,记得还有一艘船呢。
第二天,庄浅提着保温壶出现在了医院,绝对不是她担心那混蛋,只是臭小子一直吵着要爸爸,她怕他死了孩子会伤心才来的,究竟伤到什么程度才无法发短信?
咳!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因素是因为看了那些短信才想来的,就那么一点点。
想到待会出现后,那混蛋乐不可支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信了他的鬼话,也不能这么快就跑来吧?人家只是说会对外澄清,并表示他只喜欢她一个人,问题是这事不还没办么?疯了疯了,就再便宜他一次。
以后再敢惹她,真就拿刀阉了他。
病房里的人非但没伤上加伤,这都能坐着抽烟跟人谈笑风生了,且也不止他一人,宫凌风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佘玄赢帮着查看病情,独孤衍则斜倚在衣柜前翻阅财经。
“庄浅的心可够狠的,听说动手术时也没来看吧?昊宇,你们这段婚姻可谓是一波三折,我要是你,早疯了,哪有结婚三年还分房睡的道理?”独孤衍摇头晃脑的评价。
宫凌风长叹:“知道这叫什么?强扭的瓜不甜,我说昊宇,既然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你,非要离婚,我看干脆离了算了,这么过下去究竟有什么意思?”
“这小子,指定是看上人家了,是吧昊宇?”佘玄赢侧身坐在了床尾,就不信套不出一点话来。
江昊宇白了大伙一眼:“说得容易,离婚了孩子怎么办?结婚又不是领个证就行,还得操办婚礼,就跟上刑场一样,累死累活,凑合着过吧。”
“你说你承认喜欢她会死吗?”宫凌风无语问苍天。
“你们会喜欢一个自己快病死了也不来探望一眼的人吗?这日子,得过且过。”
“他就是想要个免费的保姆外加生孩子工具,昊宇,你也就碰到庄浅这种傻缺了,换个女人,你就做梦去吧。”
江昊宇得意的扬眉:“谁叫哥哥魅力大?”
佘玄赢无奈的摇头:“说真的,我也看不出庄浅的心思,说她喜欢你吧,喏,病成这样也没见她来看一眼,而且又不肯跟你同床共枕,这可没几个男人受得了,说她不喜欢你吧,又跟你过了这么久,你们就是对奇葩。”
“昊宇,你就为了同情她,放弃了和别人相亲相爱的机会,值得吗?既然她想离婚,就离了吧,你现在哪里是同情她,根本就是在害她,没了你,人家能找个真心爱她的。”宫凌风很中肯的给出建议。
江昊宇拧眉:“你们懂什么?换个男人能这么迁就她吗?能要什么给什么吗?她跟着我,好歹吃穿不愁,而且她也不想离开孩子们。”
“你又不爱她,犯得着对她有求必应吗?”
“当年要不是我,她早成庄家第二股东了,是我害她一无所有的,而且小时候老是欺负她,就当恕罪了,你们是不知道,庄浅的童年有多恶劣,严重缺少关爱,她爸压根不把她当女儿看,比小白菜还可怜,而我又是个怕麻烦的人,不想再搞一场婚礼,累,跟她继续过下去,也算得上一举三得。”
“还三得?哪三得?”
“其一,好好对她,偿还年少时的亏欠,其二,孩子有个正常家庭,其三,行善,还有其四,少了往后的许多麻烦,这样不好吗?”江昊宇反问向好友们。
独孤衍张口结舌,这真是神逻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随便你吧,不过既然说要好好对人家,那就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你不要脸人家还要……”
门外,庄浅呆呆的原地罚站,攥着保温壶的手不住地颤抖,似乎没有精力再呆下去,失魂落魄的走到电梯前。
“进不进啊?”
庄浅迷茫的抬头,原来是电梯到了,垂头快速走进,同情……原来真的是同情,其实在结婚那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吗?只是她太渴望那份感情,所以选择性的忽略了,她真的那么值得人去同情吗?想想在庄家的点点滴滴,的确挺可怜的。
继母的冷嘲热讽,父亲的漠不关心,姐姐的忽冷忽热,身边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童年那么可悲,但是她从没想要过谁来同情她,因为她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回神,原来是走到巷子里了,仰头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奈何依旧无法平复心中的那股怒意,忽地仰头将保温杯狠狠砸向墙壁,看着撒了一地的骨头汤,这才疲累的靠着墙慢慢坐地。
望着火红太阳的眸子渐渐淌下泪液,不他妈就是一个男人吗?庄浅,你为什么要这么下作?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的给人糟践?为何要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什么害怕孩子伤心才来,这么烂的理由你都找得出,明知道人家在骗你,你还不会吸取教训,还说什么再这样就不得好死,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你就没点自爱之心吗?
“呜呜呜呜太傻了呜呜呜呜,庄浅你就是个白痴,呜呜呜呜活该,你就是活该呜呜呜。”双手紧紧抱住双腿,将脸埋进了膝盖中,肩膀剧烈颤抖着,压抑的哭声永无止尽般,透着无助和绝望,有太多太多东西需要靠此来宣泄一番了。
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回头看一眼巷子里蹲着呜咽的女人,不过没有去多问,人活一世,谁还没段苦痛经历?
五指扭曲得恨不得将臂膀的肉撕碎,她不恨江昊宇,只恨自己太愚蠢,不懂吸取教训,哪怕人家做了那么多恶心事,只要说句好听的,就会义无反顾的投奔过去,尊严和底线什么的就跟大粪一样不值钱,这他妈就是典型的臭不要脸,倒贴着给人践踏。
人家都找女人了,回来说几句你就信,是不是他让人轮了你,找几个理由你他妈也会信?也能轻易的原谅?
“唔……呕!”抬手紧紧按压着心口,强烈的呕吐感袭来,猛烈咳嗽几下,看着地上的腥红有短暂的失神:“妈的!”居然呕血了,就为了那么个混账东西,值得吗?
不值得,再也不值得了,伸手大力挤压着侧脑,不能想了,就算你死了,他也依旧活得潇洒,庄浅,早就告诉过你,不能再沉沦了,否则离死也就不远了。
仰头大口吸气,缓过劲来才粗喘着用舌尖舔舔后槽牙,抬起手臂,利用袖子将嘴角的粘稠擦去,江昊宇,你赢了,无论是曾经的打斗,还是如今的感情游戏,你都赢得漂亮。
眼里那仅存的一点的挣扎也被阴沉取代,三年的淑女当到头了吧?豪门媳妇嘛,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规矩,说真的,这个角色扮演得真累,举手投足都要考虑到身份问题,呵呵,怎么忘了以前的她有多随性洒脱?
岔开双腿坐靠着顺气,今天以后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谁他妈再敢来招惹,就往死里搞。
去他妈的豪门媳妇,谁爱当谁当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双手插兜拧眉一点点走出阴暗的巷子,出口的光可真明媚,等沐浴到阳光下后,仰头闭目感受了一下那久违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时候虽然日子不好过,但谁若惹到她,绝对会将其打个半死。
哪像现在,给人欺负到这种地步还连个屁都不敢放,她能如何?真去把江昊宇打废吗?切,那她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为了那种人渣,犯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