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华附和道,“陈总现在一门心思要上市,要是这时候分崩离析了,我看她还拿什么上市?”
谷深道,“我早就说了这次咱们是玩过火了,这价格抬的也太多了,何副总,你可别忘了你也从中拿了一道好处!”
何旭烦躁道,“行了,我们几个在这猜测有什么用!”
这种压不住的恶念再度袭上心头:陈苏,为什么就好端端的回来了呢?
就在这时,何旭电话进来,“林老师,有什么事?”
“今天学校年终联欢会,佳城表演弹钢琴,上台的时候被同学使坏摔了一跤,刚送去医院。”
何旭已经顾不上旁边有人,一手捶上墙面:“你怎么为人师表的?我不是警告过你,佳城受不得一点闪失!”
“抱歉何先生,我已经很注意了,是同学之间有一点小摩擦,才导致的意外。”
“我马上过来。”
“他妈妈过来吗?佳城要妈妈呢。”
“他妈妈没空。”
**
下午的会议因为何旭缺席而推后,祁敏过来送茶道,“陈总要不要回去歇一会?”
陈苏靠在椅子上,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那件事情不要让副总知道。”
祁敏自然明白陈苏说的是哪件事,“陈总说笑了,陈总跟副总亲密无间,副总不知道的事,旁人就更不知道了。”
“嗯。”
“陈总,乘风集团的苏董想约您晚上吃海鲜,我要不要回绝?”
“应约。”
陈苏端起茶杯,就要啜一口,猛不防看见茶水的颜色,手一抖,茶水流到了桌子上,红茶滴滴哒哒的落到大理石上。
祁敏看见陈苏抬起了头,两眼猩红猩红的,一张脸煞白的像鬼。
陈苏说,“自己去财务扣一个月薪水。”
祁敏慌张的收拾好桌面,赶紧离开。
祁敏发自内心的讲,她真不想知道领导的秘密。她摸了摸脖子,感觉就像有一把刀架在上面。
昨天祁敏收到陈苏的短信,让她带着一百万纸钞去a省w县。
祁敏赶到那个地方,一院子的乡民,她提着箱子过去,一路上她两腿都是打着颤的,这些黑压压的人群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陈苏这人,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能镇得住。祁敏还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陈苏。
明明是笑着,笑里面却是勾魂摄魄的狐媚。
眼里面就像卷着狂风,涌着恶浪,毫不遮掩的黑色.情绪:仇视、恶心、轻蔑。
陈苏红唇轻启:“祁秘书,把箱子打开。我从詹老板手上买了一百万石雕,全额预付,无需送货。”
祁敏跟久了陈苏,沾染上了生意人的脾性,本能的问道,“陈总说错了吧,自然要送货上门了。”
陈苏侧身。
祁敏的目光这才将原本的黑影概念看了个清楚,倒吸了一口气,本能的怔住。
这个男人像兽。
就像从疾奔过森林,站在山巅上,眺望明月的孤狼,全身还留着一路奔波的痕迹。
这些痕迹,用在寻常人身上,是“邋遢”。而在他身上,却是逼人眼目的野性,这叫“范”。
孤狼望月,月在狼目,仿佛天地一线也随之横了一下,狼的眼与月平行。
他只是抬头看着这一轮下落的红日,霞光鲜明的镀了一身。
陈苏就像翘着尾巴的狐狸,仪态万千的扭过去,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脸。
尔后做了一个撕脸皮的动作,“我买的不是石雕,而是詹老板的脸。”
陈苏咬牙切齿:“这张脸,带回去镇宅啊?自然要扔到地上,狠狠的用脚踩。”
祁敏打开了箱子,亮出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毛爷爷。一沓一万。
旁边一个老太婆急道,“詹平你看看这些是不是真的?这个贱女人欠我詹家的,岂是一百万就能赔得起的?你爸还在医院等着用钱呢!”
祁敏有些看不懂。
男人回了屋子,出来时,嘴里正在咕噜噜的吞着红酒。
男人像是有些醉,有些站不稳,他走到箱子旁边,做了一个没人预料到的动作。
他抡起酒瓶,就砸了上去,酒溅了一箱子,直接把燃着的打火机扔了进去。
只见火光一冲!一声爆响!
乡民如惊弓之鸟迅速散掉,男人就站在火光旁边,与陈苏对视,就像旁边爆的是大地红。
祁敏六神无主,爆炸过后,一箱子的纸币就腾腾的烧了起来,火星里还有红色的边角。
有人急道,“赶紧去搞水!造孽啊,这是犯法的啊!”
乱成一团。
祁敏回过神来时,陈苏已经不见了。
大门紧闭,像是有人在挤着大门,嘭嘭的响。
里面是陈苏的挣扎声和男人的威胁声。
“詹平你敢!我要去告你!”
“陈苏,我正愁着日子穷的没法过呢,去牢里还能不愁吃不愁喝,既然是犯罪,我索性就犯全了,这样还能多判几年!”
“唔唔唔……”
清脆的巴掌声。
“你信不信我把你弄死在这里!”
“唔唔……你放手……唔唔……”
“说,说你嫁给我。”
“你去死!”
祁敏就要招呼打手过来撞门,只听一声巨响。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苏从门里出来时,嘴唇上都是血,皮草里面的保暖内衣都撕破了,酥.胸半露,香.艳狼狈,一手慌张的扣着皮草,眼里的惧色迟迟褪不下去。
祁敏送陈苏回了苏州,当晚就收到陈苏的指示,于是便有了四不政策。
☆、第17章 情敌(二)
乘风集团是六十年代开始进军稀土行业,如今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经历过时代变迁、技术改革、董事会重组,苏万重依然是坚.挺的控股股东。
陈苏把车子停到月光码头的停车场,摘安全带时,苏万重亲自过来给她开了车门。
穿着棉西裤和羊毛衫、运动鞋的老者,绅士的欠身。
“陈总不会拒绝一个绅士吧。”
“当然。”
才打完高尔夫过来的苏万重平和随意,陈苏倒是相当隆重。
水岸的月光经过碎金色的玉兰灯,落下一片潋滟的陆离。
一只女人的脚像天鹅屈颈衔水,优雅的着地。
脚踝比鹅颈还要细白,一折就断的娇柔。
又一只脚着地,腊月的风把灯火都吹到了脚背和纯黑真丝裙角,斑斓生辉。
女人缓缓伸出了手臂,白皙的手像羽毛一样落在一只干瘪的枯枝上,尔后被包裹和钳制。
像是应邀跳舞的贵妇,这才起身并肩,露出高昂的头颅。
盘发、修颈、雪白的开襟皮草、深v领的黑色礼服长裙。
隔岸相对的颀长男人,笔挺的黑色西服与身处的黑暗融为一体。
男人听不见两人的交谈,只看到女人颔首笑的柔媚,与老者并肩进了海鲜馆。
女人当初的一句话就像紧箍咒一样:“他虽然又老又干瘪……他对我,是最不同的。”
男人下意识的揉额头,眼中寒芒沉沉。
陈苏精神不济,人便显得慵懒,看在别人眼里就是拿乔。
苏万重人是干瘦不假,谢了顶没剩多少的头发乌黑,保养得当的老脸发了汗后,更显得人精神矍铄。
苏万重朗笑,“陈总还真是难约呐。”
陈苏懒得奉承,“同行相轻,我这人直率惯了,怕苏董不习惯。”
苏万重笑笑:“我孙女十岁,就开始叛逆了,专门噎人,一到我怀里,就跟猫一样了,我儿子说,我这叫,专治不服。”
拿她跟孙女比较,陈苏本能感觉怪异。
姜是老的辣,苏万重一脸慈爱样,仿佛只是在说孙女。
陈苏冷笑:“翅膀硬了就要飞,爪子利了就反咬,世间人情,跟商场也是一个道理。苏董可别得意太早。”
苏万重向前的脚步一滞,陈苏的高跟鞋声如同擂鼓一样敲在心上。
苏州就属这家海鲜馆最为地道,客满为患。人声吵的陈苏脑门都疼。
陈苏皱眉,“什么时候连苏董都订不到包厢了?”
苏万重解释道,“你我同是领头人,又是同行,这种敌对关系单独约见,难保别人不怀疑你旭日的一飞冲天是有神助。”
陈苏撇撇嘴,“难为苏董为我的名声煞费苦心。”
苏万重依然笑的慈爱,“我们今天不谈公事,你可以拿我当朋友和亲人。指不准我还能给你一些点化。”
两人往窗边走去,陈苏看着眼前的红地毯有些晕,一不留神就崴了一脚。
苏万重的手适时的掌住陈苏的腰,关切道,“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
陈苏晃了晃脑袋,红色的灯和地毯相互辉映,海鲜火锅的腾腾烟雾,那一箱一百万纸币仿佛又烧在了眼前。
火光中,那个兽一样的男人,拿手掐她,拿嘴堵她,她差点被他……靠在门上做了!
陈苏捂住了嘴巴,有些想吐。
苏万重的眼睛眯了一下,“听说陈总好事将近了?”
苏万重的手明明只是虚握,陈苏却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一向警惕性高,这个苏万重一而再的约她,不会是想打什么主意吧。
陈苏果断放了口:“苏董好眼力。”
苏万重自然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引人遐想,可是陈苏这一刻的软弱让他无法撒手。
苏万重揽在她腰际的手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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