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上前一步对先前那些讨伐谢逊的人行了一礼,诚恳的说道:“诸位都已知晓,我义父乃是被奸人设计陷害,才会狂性大发失去理智,做下许多错事。对诸位的痛苦,张某无法弥补,然,我明教现正值与朝廷对抗的关键时期,若失去义父实乃一大损失。还请诸位看在天下大义的份上,既往不咎。”
杀亲之仇哪里是那么容易化解的,要不然谢逊也不会疯狂了这么多年了。这时谢逊已经冷静下来,他素来武双全,连阳顶天也曾属意他领导明教,自然也知晓明教的宗旨是驱逐鞑虏。在没有仇恨蒙蔽的情况下,他还是十分理智的。
听到张无忌的话,谢逊心知明教起义势在必行,如今他私仇已了,大义面前容不得他推托。当下起身拿过屠龙刀的尖端,便在自己双肩连刺了四刀!
“义父!”“大哥!”“谢逊!”和谢逊亲近些的人都为他着急,谢逊摆摆手让他们不要靠近,就那么站在那任鲜血染红了衣服。
谢逊抬起头看向被他无辜牵连的受害人亲属,说道:“我谢逊自知罪孽深重,本应以死谢罪,但明教大敌当前,我这一身功夫还有些用处。今日我便流血洗罪,待明教起义事成,便皈依佛门,以赎前罪!”
殷素素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惊奇。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忍之色,连之前嚷着报仇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她真的不认为留点血代表什么,毕竟习武的嘛,养几天就好了,可江湖人却偏偏吃这套,特别是大家都认为恶徒皈依了佛门,就可以赎罪了,空见大师当年不就是知道了成昆做过的恶事还认定他已向善吗?
空性大师上前一步,说道:“善哉,善哉!谢居士,我佛门户广大,世间无不可渡之人,望你谨记今日所言,待起义事成之日,便归入我佛,洗清罪孽。”
于是这场由成昆挑起的纷乱就这么落幕了。殷素素摇摇头,这名门正派的想法真是无法理解,总是弄得自己憋屈。还是当魔教妖女好啊,想干什么别人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各派武林人士下山时,张无忌留下了武当诸人叙话。大家都知道武当和明教之间各种理不清的关系,而且武当之前一直是站在他们这边,并没有偏帮明教,便也不说什么,各自走了。
张无忌早收到了朝廷会埋伏六大派的消息,武当山他已经送了书信给太师父,还派了人暗中保护,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至于其他门派,整日里仗着名门正派的名头残杀明教教徒,让他们吃吃苦头也好,也算报了当年他们拆散他父母的仇了。当然,他也暗中给朝廷那边使了点绊子,让朝廷的攻击力降低了很多。
朝廷此次颇为自大,竟只派了一个绍敏郡主来负责捕获六大派的行动。虽说那赵敏机警聪慧,但他们这边的消息网已经深入到朝廷内部,与范遥也就是赵敏身边的苦头陀也联系上了,自然不会再被赵敏所惑。
张无忌为谢逊止了血,谢逊有些虚弱的靠坐在椅子上。看到墙边成昆的尸体,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教授他一身功夫的师父,也是杀害他全家十几口的大仇人,他为了报仇神智失常,被人追杀,独自在荒岛上十余年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
现在,竟然这么简单就将仇人杀死了,他近二十年的执着就这么没了。幸好,还有明教的大事要做,否则他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谢逊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到底是行了大逆不道之事。”
人都散场了,殷素素也不再当壁花,走过来笑道:“大哥,你可不要这么说,他对你哪有什么师徒情谊?他害得你那么惨,死这么快算是便宜他了!仇人既死,你也要看开些,莫要再想这么多了!”
张翠山皱皱眉,嘴唇动了动,但见殷素素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一眼,指责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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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倚天屠龙记(九)
张翠山想到当年在岛上听谢逊讲述往事时,殷素素总是保持沉默,想来是为了不惹他讨厌,才没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俞岱岩等人见到殷素素也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殷素素根本就没注意过他们。刚穿来的时候之所以指责张翠山,完全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而做的铺垫,在离开武当之后,这些人和她就没什么关系了,与陌生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张无忌又在旁边劝了谢逊几句,谢逊点点头,还是起身来到成昆的尸体前拜了三拜,由张无忌扶着,亲眼看着两个明教教徒把成昆埋葬在了山下,方才肯回房休息。
第二日,武当众人告辞之时,张翠山对着送出门的张无忌说道:“无忌,经昨日一战,你已名扬天下,对明教也有了大恩,为父只盼你以后对他们多多规劝引导,总要使明教改邪归正,少作坏事才是。”
张无忌垂下头,向张翠山行了一礼,低声道:“父亲,明教为恶之事,都是以讹传讹,大多没有真凭实据。我只知在我明教的庇护下,数以万计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若是有朝一日,得以推翻朝廷,那便是福泽苍生的大善事了,您说是吗?”
张翠山有些挂不住脸,他先是在冰火岛呆了十年,回到中原又一直呆在武当山,所知之事确实都是道听途说。委实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张无忌这时抬头笑道:“父亲此去,不知我们父子何时才能再见面,还望父亲多多保重身体才是。也请父亲代我向太师父他老人家问好。若这边得了闲,我便带芷若去武当看望你们。”
见张无忌主动转移了话题,张翠山也缓和了脸色,叮嘱了几句家常便同武当众人下山去了。
张无忌一直看着张翠山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周芷若在他旁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张无忌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和父亲的观点早已经不在一个高度了,父亲在武当山下棋品茶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元兵在四处凌虐百姓,烧杀抢掠。
当今朝廷弄得百姓生灵涂炭,丝毫不把汉人当人看。他也曾以为自己一介武夫,做不了什么大事,可是跟着母亲一步一步的扩大天鹰教,对抗元兵,守护着一方百姓,他又看到了希望。
母亲曾经对他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才能掌管整个天下,如今国家虽然被元人统治,但他们无视民心,覆灭已经是注定的结局。明教中人曾多番起义,只是凝聚力不够,没有援兵,才屡次失败,只要他做好这个教主,带领众人一起对抗朝廷,定能将其推翻的。
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稳定人心,取得圣火令,名正言顺的成为明教第三十四任教主。看着密探送来的消息,张无忌勾起嘴角,果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满足了,波斯总教派了圣使前来捉拿黛绮丝,而他们身上正好有他急需的圣火令。
在殷素素的帮助下,明教教徒哪些忠心哪些是奸细,很快就都浮出了水面,张无忌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明教的内务,叮嘱谢逊好生养伤,将总部暂时交由了杨逍管理,便带着其余几人出发去寻圣火令。
在路上,张无忌顺便去万安寺营救被擒的五大派。他一直派人暗中留意着朝廷的动向,知道他们的大致计划,于是几人趁夜潜入万安寺中,取出事先从范遥手里拿到的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交给各派人士。
虽说赵敏身边有几个高手,可有了解药,众人武功也都不弱,解救的过程异常顺利。最后在王保保带兵包围他们的时候,张无忌捉了赵敏做人质,赵敏刚想说点什么,便被扔给了韦一笑。虽是在对战,但殷素素多年的教导已经形成了他的本能,除了母亲和妻子,其余女人都要离得远远的。
韦一笑本身就是个性格怪异的人,抓到敌方的郡主,自然是好好的吓唬了一番,赵敏在他手上只觉得慎得慌,哪里还会耍什么心计?王保保生怕他们伤到赵敏,当即命令士兵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走。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五大派便被明教给成功的救了出来,有的人心怀感激,有的人心里不自在,灭绝虽然认为被明教所救是奇耻大辱,但她刚得了九阴真经,对光大峨眉充满了信心,自然不会自尽,只是面无表情的率先带着峨眉派弟子告辞了。
张无忌本也不指望他们会多感恩,他只不过是想通过朝廷这件事,顺水推舟让他们欠下他一个人情,日后再不要轻易的就寻明教的麻烦。毕竟明教即将和朝廷有一场大战,若是这些武林人士参与进来拖后腿就麻烦了。
命韦一笑将赵敏放回去之后,他们便继续启程前往灵蛇岛。密探还是跟踪小昭才找到灵蛇岛的,当初小昭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去,殷素素便派了一名隐匿功夫最好的密探跟上去探查,没想到竟发现小昭是黛绮丝的女儿,她潜入明教多年只是为了偷盗乾坤大挪移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