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玉如意 (零零四七)

虽然只是无用功，几个房间拖上一遍，再擦一遍桌椅，也还是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看着玉如意打算爬上窗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爷爷吓得抓住了玉如意的胳膊：“危险，不准去！”
玉如意指着透明的玻璃窗，请求道：“我只擦里面，好不？”
“里面也不行！那上面的卫生只能让保洁公司的人来搞！”
为了不让爷爷担惊受怕，玉如意只好放弃了。
将搞卫生的器具收拾停当，奶奶也采购回来了。
为奶奶打开门，递上拖鞋后，玉如意接过奶奶手里的购物袋，好奇地说：“这么沉，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当然是食材哟！”奶奶笑着说。
玉如意拎了拎沉甸甸的袋子：“买这么多！”
“我还想买鱼的，可惜东西太多拿不走了，明天再去买！”奶奶认真地看着玉如意，“你明天不准走哦！”
“明天？”玉如意想了一下，“明天想去见朋友。”
奶奶霸道地说：“把朋友一起带到家里来！”
想像到楚云川呆在爷爷奶奶家可能出现的尴尬，玉如意抿嘴一笑。
“笑什么笑？”奶奶白了玉如意一眼，“嫌我做的饭没有饭馆里面的饭好吃？”
“不是不是！”玉如意讨好地说，“奶奶的厨艺天下第一！我和那些朋友好久没见，只想聚聚而已。”
“这还差不多！”奶奶笑得脸上菊花盛开。
排骨、鸡翅、河虾、……奶奶像表魔术一样，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包包的东西。
看到还有几条小鱼，玉如意笑道：“奶奶，你还是打算买鱼，这不已经买了吗？”
“这是鲫鱼，熬汤给你喝的！”奶奶认真地说，“我还想买一条午餐鱼，清蒸给你吃！”
玉如意扑哧一笑：“奶奶，你当我是猪咩？老是喂我吃吃吃！”
“你在乡下，很多东西吃不到的！”奶奶理直气壮地说。
玉如意一边协助奶奶理蔬菜一边说：“乡下也不是你想像中那么落后，你不是也在乡下呆过吗？”
“那是你外公家！”奶奶武断地说，“你在王昊家的身份就是一小媳妇儿，不一样！”
玉如意哭笑不得：“冯妈妈一直当我是亲生女儿！”
“她会一日三餐做好了等着你吗？她会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吗？”
玉如意知道和奶奶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赶紧转移了话题：“奶奶，你从乡下回来之后还有组建合唱队吗？”
“没有！”奶奶抱怨道，“城里朋友太多，今天这个约，明天那个约，哪里有精力去组建什么合唱队！”
“还是去乡下吧！”玉如意建议道，“桐花山庄很清静，空气又好，离我上班那儿也近！”
“是不是要结婚了？”奶奶惊喜地望着玉如意，小声地问。
怎么又说到自己身上了！玉如意一张脸绯红：“还早着呢！”
“赶紧结了吧！”奶奶劝说道，“你也不小了，趁奶奶身体还好，早一点生个小孩儿让奶奶帮你带！”
“你老说这些，我不帮你做事了！”玉如意直起身，“我去看爷爷在干嘛？”
爷爷戴着老花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玉如意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上。
阳台正对着波光粼粼的嘉陵江。
当天正好是周末，江面漂浮着几艘插着彩旗的游船，船舷边有很多游客趴着游玩，间或有调皮的孩子向水中抛洒着食物，吸引着江边的水鸟绕着游船飞舞觅食。
嘉陵江的对岸是绵延的大山，虽然还只是初春的天气，千山一碧，树木仿佛永远那么苍翠。
玉如意感叹道：“好久没有去过江边了！”
“晚饭后就去转转！”爷爷说，“今天天气好，没风，正好去散步！”
玉如意兴奋地说：“下午就去！”
爷爷无奈地瞟了一眼厨房：“吃完中午饭，睡完午觉，你奶奶又要忙着做晚饭了！买了那么多东西，够她弄的！”
玉如意笑着附和道：“我每次回来奶奶奶都是那样子，当我是饿死鬼一样！”
“弄吃的没关系，要少而精！”爷摇摇头，一副拿奶奶没办法的样子，“她就不听我的，偏爱弄些大鱼大肉的，也要你吃得下去嘛，真是的！”
在厨房的奶奶听到爷爷的话，不满地说：“你都没看到我今天买了些什么，怎么知道我买的是大鱼大肉？”
爷爷不屑地说：“不看都知道！和你在一起几十年还不知道你的习惯么？”
“你这就叫武断，主观！”奶奶像训学生的口气，“我今天恰好只买了排骨、鸡翅、大虾、鲫鱼……‘
爷爷失笑：“这不是大鱼大肉还是清粥小菜？”
奶奶纠正道：“排骨是瘦肉，鲫鱼是小鱼！”
爷爷对着玉如意摊摊手，翻了一下白眼，玉如意笑倒在沙发上。
真不出爷爷所料，直到晚饭后，玉如意才走出了门。
玉如意一手挽着爷爷，一手挽着奶奶，走在江边的小路上。
“吃得差点撑死了！”玉如意吐槽道，“如果在城里呆上一周，起码要胖七斤！”
“没那么夸张！”奶奶安慰说，“就吃几块排骨，你平常不也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哪才几块排骨！”
奶奶扳着指头：“虾也才吃几只，可乐鸡翅既然弄好了，你总得尝尝吧？吃饭就要喝汤，喝几口鱼汤不算过份吧？”
“好了，好了，多走几步路就消化掉了！”爷爷打断了奶奶的话，指着长长的滨江路，“我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黑了再回来！”

　　☆、193 进城 （2）

听到爷爷说沿着滨江路一直走到天黑再转回来时，玉如意心里不禁一动。
滨江路沿线风景优美，是许多单位的宿舍楼聚集地。
附院的宿舍楼也是其中之一。
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小时。
从这里到附院宿舍楼最多四十分钟，就算没有和楚云川邂逅的惊喜，至少可以远远望一眼他居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玉如意雀跃着说：“好啊！我们今天就走远一点！”
“慢一点！”奶奶笑着拍了玉如意一下，“又不赶路，走那么快干嘛？”
玉如意赶紧放慢了不知不觉中加快了的步伐。
天气好，沿途散步的人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
玉如意不禁牵起嘴角，低头暗笑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楚云川怎么可能有事没事地来江边逛呢？
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那幢楼房时，玉如意的眼睛却突然漫起了雾气。
心里有近在咫尺的甜蜜，也有难以言说的委屈：自从外公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和自己联系过，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他吗？
看着爷爷还想往前走，玉如意撒赖说：“我累了，不想再往前走了！”
“好，”爷爷转过身，“我们回去吧。”
“先休息一下嘛！”玉如意撒娇道，“人家脚走痛了嘛！”
“太缺乏锻炼了！”奶奶带着玉如意走向路边的一张条椅，“小娃娃家的，走几步路就累了，我和你爷爷可以连续走两个小时不歇气！”
“我也有锻炼啊，”玉如意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整天都在病房走来走去的。。
“你那也叫锻炼？”爷爷笑着瞟了玉如意一眼，告诫道，“回去之后不许睡懒觉了，每天早上以前半个小时起床，去爬爬医院背后那座山！”
“嗯。”玉如意嘴里应着，一双眼睛却仔细地搜寻着楚云川宿舍的窗口。
玉如意记得，楚云川住在二楼。正对着江边的窗口挂的是一方淡绿色的窗帘。
因为天色已经很暗了。又没有亮灯，楚云川居住的那一个片区笼罩在黯淡的暮色里，不说窗帘。就连窗户都看不清楚。
玉如意沮丧极了！
看着玉如意面向背后的建筑群，奶奶疑惑地问：“看什么？”
玉如意避开奶奶的眼光：“随便看看呗，很久没有来过这里，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变化！”
爷爷笑着问：“有变化吗？”
“不知道！”玉如意漫应道。
奶奶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不知道？”
“人家说不知道就是看不出明显的变化！”爷爷又开始对奶奶训话了，“很小的改变就算我们天天看着也不一定看得出来。何况是她，这都不懂！”
“我又没有问你！”奶奶白了爷爷一眼。
爷爷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没有问我，但你那问题本身是有问题的！”
看着爷爷奶奶又开始斗嘴了，玉如意笑着站起身：“你们真像小孩子。随便说什么话题都要斗嘴。”
爷爷笑着说：“这叫各抒己见，是民/主的表现！”
“退休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和学生说话的口气！”奶奶瞪了爷爷一眼之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地看着玉如意，“我们不是斗嘴。我们是辩论！你要记住，再亲密的关系都要保持个性的独立，不能人云亦云……‘
“又来了！奶奶又要讲课了！”玉如意笑着往爷爷身边躲。
玉如意正准备伸手去拉爷爷，望着远方的眼眸突然一闪：一方昏黄的灯光骤然照亮了一条绿色的窗帘！
玉如意心里猛地一跳。
那个位置、那个窗户的大小、绿色的窗帘……那正是楚云川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