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段勇源的脸,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搞得香源饭馆里的人都莫名其妙。
段勇源手足无措,问她,“这是咋嘞?”
刘玲断断续续的给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之后,段勇源一阵火大,窜起来就要冲到郭家村照那人算账去,却被段祥给劝住了。
“你们谁也别冲动别着急,就算你跑去找人算账,你也没有理。人家可是送了聘礼的,就相当于是两家订了亲,这事儿你找到郭家村去没用,”段祥按住气红眼的段勇源。“这样吧,你们去找刘玲她爹,把这事儿给他说去。”
冷静下来,段勇源觉得段祥说的对,他要真的一时冲动跑到郭家村去,只怕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这事儿还不如让刘家的人自己解决去。
于是段勇源带着刘玲往段家庄去,搁南院找到刘长春。前前后后跟他一说。他当即就暴跳如雷,撂下手里盖房子得工具,跑去了郭家村找他大姐。
他去的时候。那个被刘玲打伤的小伙子正搁他大姐家讨说法呢,趁着重要人物都在场,刘长春指着他大姐的鼻子把她臭骂了一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收拾了邓氏一顿。把聘礼甩回去,就把这门莫名其妙的亲事給退了。
郭家的人不依不饶。刘长春就出言威胁,说要告他们去。
当时那个姓郭的小子和刘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动手动脚,这个姑娘家的人打可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
郭家的人也不是有恃无恐。就算那小子没有得逞,“强奸未遂”的罪名也不好听,所以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就连刘长春退回来的聘礼也不敢要了,算是给他们的封口费。
郭家的东西。刘长春碰都不想碰。他空手而来空手而归,就是身后尾随了一个人,那就是鼻青脸肿的邓氏。
唯恐踩到雷区,邓氏压根儿不敢靠近他。
刘长春走在前头,想想整件事情,他实在气不过,于是背着手折回到邓氏跟前。
一见他走来,邓氏驻足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想问问你,”刘长春眼里有一丝不解,他真的很想扒开邓氏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是咋想的,“你的亲闺女差一点被强奸,你是啥心情?”
邓氏不想这么窝囊,搁郭家村,刘长春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丢了那么大一个人,打女人就是给自己长脸吗?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她说话了吗?
邓氏越想越不服气,干脆豁出去,跟刘长春摊开。她扬起脸,满脸倔厉,跳着脚喊起来,“咋啦,当时我跟你大姐都搁外面嘞,能出啥事儿?她只要喊一声,我们不就进去啦!”
跟这种没水平的人实在讲不通道理,刘长春对她挥挥手,没打算再浪费那么多口舌,“算了吧,你回你娘家去吧。”
邓氏一愣,心中忐忑不安,支支吾吾得确认,“你……你……你是要跟我离婚?”看着刘长春丝毫不动摇的神色,她不敢置信,想自己为这个家辛辛苦苦操碎了心,却被当成坏人扫地出门了,越是为自己打抱不平,邓氏心里就越是有怨气。一旦怨气达到一个临界值,人也就无所畏惧了。“离婚就离婚,儿子闺女跟着我过,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刘长春不怒反笑,看着邓氏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笑话,“你觉得他们会跟你这样的人一块儿过吗?儿子闺女都大了,你当他们都是啥也不懂的三岁小孩儿呀!”
想去刘长春在郭家村对郭家人说的那些话,邓氏现学现用,怒斥着刘长春的鼻子,满眼威胁并且暴跳如雷道:“信不信我到法院告你去!”
刘长春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兴致盎然,甚至还怂恿着她,“有本事你就去告啊,儿子闺女可不是没有生活能力的三岁小孩儿,法院会尊重他们的选择权利。他们选择跟谁过就跟谁过,你是左右不了他们的。”
邓氏顿时蔫了,她可不想将来没有一个人为他养老送终。况且她也不是年轻的姑娘,像她这么大年纪的人,离了婚以后很难再找着人家。
而且刘长春说得对,选择权在儿子闺女那里,在平时儿子闺女就跟他们的父亲特别亲近,邓氏还真不敢保证跟刘长春离了婚以后,会有一个孩子选择跟她生活在一起。
邓氏身上的刺全都拔光了一样,变得低眉顺眼,话也不再多说一句。
刘长春却没打算放过她,“看来你是真想逼死你的亲闺女,你知不知道要真的出事,就咱们闺女的脾气,她会委曲求全吗?你以为她说死是跟你开玩笑呢?”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邓氏脸色很不自然。她还真是那么想的,甚至她还这么认为——闺女的清白只要给了谁,她就跟谁过一辈子。
她这么想。真是大错特错。她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当天晚上,刘玲就没有回自己家去。
深更半夜,刘长春带着邓氏找到香源饭馆,然而这时候香源饭馆已经打烊了。俩人这才紧张起来,不约而同地想着,刘玲这丫头该不会是真的想不开,做了傻事吧!
邓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起来。嘴里喊着“玲儿啊玲儿啊,我的闺女啊”,听得出来。她在后悔先前做过的事情。
大晚上接到上没有一个人,刘长春也不怕她在这里丢人现眼,就任由了她哭闹去。
刘长春心里往坏处想,人却没有失去理智。
他看见香源饭馆对面的洪家酒店亮着灯。就一头扎了进去,还没走到楼梯口。迎面就看到段勇源牵着刘玲下楼来。
看到刘玲安然无恙,刘长春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挂着担心,“玲儿啊。都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回去?”
让刘长春到晚上出来找,刘玲心里过意不去。但是那个叫暂时对她来说是个魔窟,她没法让自己呆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刘玲嗫嚅道:“爹。我不想回去。”
刘长春若有所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那行吧,”只要看到刘玲没事,他就放心了。“那我跟你娘就先回去了。”
望着刘长春落寞的背影,刘玲心中窜出一种跟上去的冲动,但是一想到邓氏,她的双脚就像定在了原地动也动不了。
确定了刘玲要在这里留宿,段勇源把她安排在自己的房子,然后跑到楼上去敲响了洪诚和香芹的房门。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洪诚气呼呼得声音从门里头传来,“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开门之后见是段勇源,睡眼惺忪的洪城还是没好气,“那晚上你不睡觉,你是想干啥呢?”
段勇源抓抓头,显得颇为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空房子了?”
“你要空房子弄啥呢?”洪诚打了个哈欠,说话的时候粗声粗气。
“我把我的那个房间给刘玲住了,你在跟我弄个房间呗。”
听到这里,洪诚眼睛一亮,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清醒过来,脸上也不再有怨气。
他八卦的问:“刘玲咋搁你房里嘞?”
段勇源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只说:“她不想回家去。”
不用他解释,洪诚也知道发生了啥事。
一个姑娘被自己的亲娘害得差点儿丢了清白之身,她还能回到亲娘的身边去?
洪诚理解刘玲的心情,但是他表示很不理解段勇源的行为。
这小伙子是好多太可爱了!
“白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还不去安慰安慰她?”洪诚笑道。
段勇源却没理解洪诚这笑容背后的意思,老实巴交的跟他交代,“我安慰她一天了,现在都要睡觉了。”
洪诚心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现在的刘玲摆在段勇源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剥了壳的鸡蛋,去了皮的糖果,段勇源竟没有一点儿异样得心思?
这样的话说出去,有几个男人会相信?
洪诚就是有空房间,也不会借给他。
他还故意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嘱咐段勇源,“你以为安慰了人家就啥事儿也没有了?万一刘玲想不开咋办?”他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这一晚上你要是不守在她身边,将来有你后悔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知不觉中,段勇源再一次被洪诚牵着鼻子。
他神色凛然,比起做正人君子,他更在乎的是刘玲的生命。
于是段勇源折回去,对刘玲谎称是没有空房子了,就在床边打了一晚上地铺。
经过白天的事情,刘玲备受打击,到了凌晨也没合眼,时不时地去看段勇源,然而段勇源背着她睡的安安稳稳。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很是矛盾,失望的同时又很庆幸,虽然这个男人有时候很没心没肺,但是她没有看走眼。
看着看着,刘玲在不知不觉中也渐渐睡去。
等到床上不再有动静,察觉到刘玲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段勇源这才起身,为刘玲盖好了毯子,然后面对床重新躺下,也合上了双眼。
天一亮,段勇源就起床了。他找人打听了郭家村欺负过刘玲的家伙姓甚名谁,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中午那会儿,他带上几个人跑到那姓郭的小子家里的塑料厂去,明目张胆的把那坏小子给收拾了一顿,打得他嗷嗷直叫唤。
到了他家的塑料厂,段勇源咋也看不出这家伙有多出息,说是塑料厂无非就是一个小杂院里堆满了塑料袋,看着乱七八糟的,很不干净,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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