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晚了吗?
傅寒深眉头拢紧得厉害,骤然想起方才离开的车子,眸光倏然深沉如渊,像是覆盖上了一层令人探不到底的迷雾,侧头又看向身旁的石恒,“警局里的人还没出动?”
“应该也差不多到了。”石恒老实回答,试探问,“要不我再催催?”
没有回答,傅寒深微微侧头时,眼皮底下的视线,睨见一颗掉落在他铮亮皮鞋边的扣子。
敛下潋滟深眸,他弯下腰,深处修长而骨骼好看的手指,捡起躺在他脚边的扣子。
扣子是淡白色的,看得出是一个女人的衬衣的衣扣。
薄薄的唇畔抿成一条优美而好看的弧线,他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然后,轻轻将扣子握在了掌心中。
石恒一催,迅速马上就有人到了。
副局长下车,睨见站在那儿身姿倨傲挺拔的男人时,慌忙迎过去。
看到地上躺着昏死过去的男人,副局长抹抹额头上的虚汗,面向傅寒深,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连连赔礼,“傅总,真是抱歉我们来晚了,您平时这么忙,还劳烦您帮助我们抓捕到最近连连作案的犯人,真的是很抱歉,我……”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低低沉沉的,傅寒深没说一个字,倨傲颀长的身姿,转身便上了车,态度不知是轻蔑,还是根本懒得多说。
副局长尴尬地杵在原地。
这个傅总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啊。
**
公寓的门铃骤然响起,很快,有人跑过来开门。
见到外面身姿挺拔,仿佛有种居高临下倨傲感的男人,宋小源一愣,“咦?你怎么来了?”
屋内,裴思愉的声音传了过来,“宋小源,是谁?”
宋小源没有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外的男人。
往屋内轻瞥一眼,傅寒深淡淡开口,“就你们两个人?”
宋小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诚实点了点头,接着,他还没问什么,里面的裴思愉走了出来,“宋小源,你……”
而当视线触及到门外的男人时,脚步一顿,她怔了一怔,这个人是……
得到的答案已经清楚,傅寒深没想多做停留,“我走了。”
他转身欲走,却还没迈开步子,整个人又停住,侧头,看向突然上前拽住他衣角的小家伙,眉梢微挑,眼神询问。
“今天是我生日。”宋小源明亮亮地澄澈眼眸,暗藏了期待,内心满是希望这个黑心男人能表示表示。
可是,傅寒深却说,“关我什么事?”
啊!这个男人好不解风情啊!
宋小源内心满是抱怨,瞅瞅他,小嘴嘟了起,先下手为强,口头上颇有绑架的嫌疑,“你来这里不就是想给我过生日?”
“你想太多了。”可惜傅寒深这种男人,是任何人在语言上绑架不了的,说出来的话,都不带一丝婉转,干脆直接得直戳他期待满满的小心肝。
“那你走吧。”别开头,宋小源撇撇嘴。
好吧,反正他肯定是自作多情了,这个男人又没说喜欢他或者喜欢宋大言,他也总不能像是心安理得的样子,要求别人干嘛干嘛。
虽然他是有些小贪心,但宋大言说过,如果太贪心,会惹起别人的反感,要懂得适可而止。
就目前来说,他还不太想这个莫名跟他们牵扯到一起的男人反感他,所以只好作罢。
尽管没有刻意,但小家伙说出让他走的这句话,却莫名地透出一股委屈失落感,让傅寒深毫无情绪的心弦,微微一紧。
分明是感觉得到小家伙的期待,可他最终却仍旧没有留下来,深深看了宋小源一眼,他便不带一丝留念的离开。
宋小源看着他离开渐渐消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回身小声抱怨道,“NO。2就是NO。2,太难搞定啦!我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
尽管他说得声音不大,刚刚步入电梯,耳力甚好的傅寒深却仍旧不差一字的听个清清楚楚,只见他眉梢狠狠一抽,电梯门也随之关上。
屋内,待宋小源关上门返身回来,裴思愉忙凑到他身边,挑眉,八卦心强烈,“你跟刚才那个男人很熟?”
“不熟。”宋小源态度立刻转变,“谁跟那种一板一眼不解风情古板苛刻的男人熟啦?我跟他不熟!”
完全无视他这句话,裴思愉勾过他小肩膀,“来,告诉姐姐,刚才这个NO。2是什么意思?”
宋小源嘟嘟小嘴,“就是NO。2的意思哦。”
其实裴思愉大概也猜得出来了,又问,“那NO。3是谁呢?”
宋小源抬起眼皮看了看她,觉得跟裴思愉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便满是不甘地说,“除了那个姓唐的,还能有谁?”
“……”
裴思愉双眸一滞。
尽管唐慕年骨子里仿佛都透出一股渣的感觉,但撇去这点,他各方面还是挺不错的,而更是基于他觉得宋言喜欢唐慕年这点,勉强也算对得起这个NO。3的排名。
**
车内后座中,车子刚驱驶不远的距离,瞥见路边一家蛋糕店,傅寒深脑海中浮现出宋小源那满是期待又失望的语气。
一个孩子对他失不失望,他素来觉得无所谓,毕竟讨好孩子这种事,不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而他生来就是不会向别人讨好的冷硬男人。
但在车子刚越过蛋糕店,他却突然沉声开口,叫石恒又倒了回去,随之,打开车门,下了车进了蛋糕店。
等他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用盒子包装起的精致蛋糕,英挺而深邃立体的五官,模样满是不自在,眉头皱得深深地把蛋糕扔到石恒手中,声音冷硬,“你上楼,给他送去。”
石恒,“……”
**
没有回跟宋小源租住的公寓,宋言被唐慕年带到之前那个他所买下的公寓。
车子在楼下停稳,打开车门,唐慕年绕到她这边,给她打开车门,深处修长干净的手指,态度褪去了以往的冷冽,这一刻有少许的温柔,“下来吧。”
声音淡淡的,轻柔的。
这个不经意流泻出温柔模样的他,足以让一个人绷紧的心弦,稍稍放松下来。
宋言却没有伸出手握上他的,反而自己下了车,站在车旁,不看他一眼。
紊乱而恐惧颤抖的心绪,已经得到缓解,尽管身体还仍旧有些麻木僵硬,她却冷静道,“你去医院包扎下伤口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她要走,却被他板住肩膀,猛地扯回来,“你到底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
真是该死的!
都这种时候了,她就不能适当的懦弱一点吗?
一定非要这么彻头彻底,恨不得马上就跟他划清界限,跟他脱离得干干净净?
身子被转回来,宋言毫无预兆地瞥见他两只手臂上的伤口,眼睛被微微刺痛了下,她别开头不敢看他,抿紧了唇瓣,忽然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真是很戏剧性的,他竟然为了救她而受伤了。
倘若这是一场充满恶意的玩笑,那么,她到底被捉弄到了何种地步?
看她清丽素净,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蛋,唐慕年只觉得心底有股驱之不散的怒意跟阴霾缠绕在他的心扉间,扰得他心情紊乱,躁动,不安,恐惧,不舍……
很多时候,真让他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把这副倔强又虚伪的她狠狠捏碎了才好。
如钢钳般的大掌箍住她手腕,不再询问,他拽着她手腕便往楼上走去,一身的怒意,火气冲冲的。
“唐慕年……”
“住嘴!”她想说什么,他却回头怒瞪她,“如果你想我伤口一直得不到处理导致伤口腐烂,你就尽管再挣扎跑掉!”
“……”
☆、第63章 要让他狠狠甩掉她!
上了楼,唐慕年掏出钥匙打开门,把宋言带进去扔到沙发边坐下,他则走进房间里。没多久。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备用药箱跟一件女性衬衫。
他手臂上有三道明显的刀伤口子,顺着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早已凝固结痂,但光是看着那红得发黑的凝固血液,仍旧叫人胆颤不已。
他手臂一定很疼……
宋言微垂下眼眸,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浑身的不自在,抿着唇畔坐在沙发中,双手放在腿上,眉头微皱,思绪良多。
“把衣服换了。”把手中的白色衬衫扔给她,唐慕年提着药箱。迈开长腿也到沙发边坐下,先是将身上的衬衫脱掉,露出他壁垒分明的胸膛上身,然后再是兀自打开了药箱,取出消毒水跟棉签。
盯着扔在大腿上的白色女性衬衫,见还是全新没人穿过,连标签都没撕下来,宋言皱了皱眉。
这是给谁买的衬衫?
不论是谁,对方一定是个女人。
忽而,宋言迟疑着,并不太想穿上这件衬衫了。
见她迟迟没动,僵硬地杵在那儿,唐慕年漆黑的眼眸一眼就洞悉出了她犹豫,唇畔微扬,不冷不热地说,“不换上。难得你还想穿着你身上这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语言直白又不留情面,轻而易举的戳中事实。
她的衣服扣子在之前被扯掉了,若不是有他的外套,她定然是走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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