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被寂静给吞没,紧接床上忽然塌陷了一下,似乎是谁坐起来了,紧接着纪精微身体便被人抱在怀中,他将她放在怀中,抱着她说:“我也很幸福。”
纪精微在他怀中莫名其妙满脸泪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因为十八岁的她家庭破碎,寄人篱下,根本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虽然醒来后,她发现她所有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她也一下从十八岁跨越到三十,她起初觉得恐怖。
可一天一天过下来后,她忽然又发现,有些东西是需要经历过一些成长的残酷才可以得到的,而现在的她直接从那一步跨越到现在什么都拥有的时候,不需要失去什么,便什么都可以拥有了,妈妈现在也有了稳定的家庭,她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也没有糟糕,她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丈夫,有孩子,所有人都很幸福。
她缩在他怀中,第一次安全感是如此充实,仿佛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而且这个怀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陌生感,反而很真实,仿佛夜夜都是在他怀中这样醒来,睡去,她缩在他怀中。
沈世林本来是想要去抚摸她脸的,可摸到的是一片泪痕,他手莫名的僵硬,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而是抱着,在她后背轻轻抚摸着,在他怀中默默哭了一会儿的纪精微,终于安静的沉睡过去。
沈世林借着月光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害怕这是一场梦。
☆、322.梦
第二天早上,沈世林醒来后,便看到纪精微正为他整理着今天该穿的衣服,他刚从床上醒来。纪精微手中拿着她衬衫和领带回眸看向他,咧着嘴笑着说:“你醒了?”
沈世林点头,刚想去床头柜上摸什么,纪精微朝着他小跑了过来,按住他手上拿烟的动作,笑着说:“不可以抽烟,吸烟有害健康。”
沈世林将她一把从床上抱到怀中,笑着说:“以前你从来不管我这些。”
纪精微解着他睡衣的领口说:“不行,既然我是你妻子,我当然要帮制止你,这是为了你着想。”
沈世林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她眉间,她还是稍微有些害羞,大约是不自然,干脆整个人埋在他怀中,闷着声音说:“好痒。”
沈世林抱着她开朗大笑着,手在她后脑勺揉了揉,说:“该起床了,今天早上的飞机。”
纪精微立即从他怀中退开,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他懒懒的任由她拉着,她一直将他从床上拉下来后,便伸出手拖着他睡衣,便将白衬衫换在他身上,又踮着脚尖为他打着领带,起初不是很娴熟,沈世林握着她手带她打了一遍。她立马欢快笑着说:“我知道了,我要拆过重打。”
沈世林从始至终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纪精微,她终于将他领带打好后,门外便传来嘉嘉的哭声,纪精微忽然将他推开,焦急的说:“哎呀,不好了,嘉嘉还在外面呢,你自己穿衣服吧,我去看嘉嘉。”
沈世林望着她离去的声音后。便低头打着领带,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带在手腕上,又穿好外套,他走到门口将门拉开时,发现孩子的哭声消失了,精微也不见了,他忽然慌张在房间内四处找着,去了厨房,去了浴室,可每一个房间都是空的。他莫名感觉心上一阵无助的慌张,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他彻底傻愣愣站在那里,没有了动作,他大喊着:“精微。”
没有应答,他又再次大声喊着说:“精微!”
还是没有人应答他。他人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沈世林感觉他身体不断往后倒退着,许久,他听到有谁在耳边呼唤他,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便正好看见助理在他上方。
他疲惫的身体动了动,助理在他旁边轻声唤了一句:“沈总,您醒了吗?还有会议要开。”
沈世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眉间问:“几点了。”
助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对他说:“已经十一点了,昨天您加班了一个通宵,喊了您许久都不见醒。”
沈世林嗯了一声,他随即又问:“精微呢。”状刚投亡。
助理表情有些僵硬看向他,沈世林看向他脸色问:“怎么了?”
助理想了一会儿,开口问:“您……忘记了吗?纪小姐在几个月前,就去世了……”
沈世林听了这句话,揉眉的动作一顿,他一直低垂着脸,助理看不到他的脸色,房间内鸦雀无声,沈世林开口说:“我……似乎睡太久了。”
助理很诚实说:“是的,刚才您一直唤着纪小姐的名字,大约是梦见她了吧。”
沈世林弯起一丝笑意,他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他说:“我刚才梦见她了,她醒来了,回到了十八岁,性格上很大变化,可是很乖巧,她刚才还帮我系着领带呢。”他低头想去看,发现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件衣服,皱巴巴的领带早已经不成样子挂在他颈脖上,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助理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神色,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在医院进行抢救的医生出来后,和沈世林宣布纪精微死那一刻,沈世林脸上是什么表情。
大约心如死灰,万念俱灰都不足以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助理现在看到他这模样,真是无比心疼,之后那几天他过的浑浑噩噩,他白天上班,晚上喝酒,喝得一塌糊涂,早上却照样必须得爬起来,助理根本无法去想他到底是怎样过来的。
他一直站在那儿等着,沈世林一直揉眉的动作没动,助理等了大约几分钟,再次提醒说:“沈总,开会的时间来不及了。”
他抬起脸看向他,当助理看到他满脸泪痕时,顿住了,他嘴角却带着笑,他说:“秦川,你刚才要是不唤醒我就好了,你不知道刚才我的梦有多美。”
秦川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他双手捂住脸,过了半晌,肩膀耸动着,却没有传来他哭泣声,只听他特别悲伤说了一句:“我失去了她,秦川,如果我告诉她那一天我本来是要给她准备惊喜,如果她再等等我,如果她等我告诉她,我会娶她,我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我如果我没有让她绝望,现在她还活在面前好好地。”
捂着脸的沈世林说:“现在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边好不好,虽然我知道,没有我她也一定会很好,可我总想着,我没再她身边,她该怎么办,我没看见她在我身边好好的,我总是担心。”
助理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沈世林,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他过了半晌,他说:“沈总,她一定会过的很好,你别太想她,活着的人永远要继续,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
他脸从手掌心出来,双颊上虽然有湿润的痕迹,可他脸上情绪非常平稳,他说:“嗯。”
沈世林在浴室内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从房间内出来,随着助理下楼去公司开会,现在开会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种任务,其实他也并没有听进去多少,这次会议上更加,他坐在会议桌上,秘书在一旁专心致志记录着会议记录,沈世林脑海内全部都是那场梦,梦里纪精微回到了记忆回到了十八岁,她扔辣椒在嘉嘉碗内的画面,莫名的,他忽然不自觉笑了出来。
身旁的秘书全部还有下属全部看向一向铁面无私的沈世林,他回过神来后,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属们也不敢再次看他,去探究他在笑什么,会议继续开始。
☆、323.后来
沈世林开完会议出来后,紧接着便大量的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越是这样忙碌。他就可以忘掉很多。
他忙碌掉一天后,便回到家中,嘉嘉在房间内发出剧烈的哭声,这段时间他日夜啼哭着要妈妈,沈世林对于他的态度也非常冷淡,他怕看到他,他同样也会崩溃,所以他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谁都不见,谁都不理,就连嘉嘉也是。
保姆只能抱着嘉嘉在房间内急得团团转,哄不住嘉嘉。他父亲也将自己锁在里面对于他的哭泣吵闹无动于衷,保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嘉嘉自己哭累了睡觉,她才松了一口气,等她收拾好嘉嘉,便准备好晚餐入卧室,沈世林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酒杯继续喝着,他身边好多散落在各处的空酒瓶,酒精系数都非常大,这段时间他好像夜夜都是如此。
保姆将晚餐放在一旁,收拾着地下的酒瓶,担忧说:“先生。您每天晚上喝这么多酒,对身体有害处,您少喝一点。”
可沈世林根本不理她。仍旧自顾自喝,他想让自己彻底醉倒,然后便沉睡过去,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延续这个梦,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让自己沉睡昏迷是如此让人向往的一件事情。
保姆也不好干涉太多,只能将房间内打扫一圈,便从卧室内离开,第二天早上她再次进来后,便看到沈世林靠在床边,脸低垂着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双目紧闭,谁也不知道他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仆人动作非常轻,将手上的早餐端给他后,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而在公司内等着沈世林来处理工作的秦川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还是没有等到沈世林,他打了几个私人电话给他,那端都是显示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