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建钺原本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可是她一直都很拼命的练习,很多高难危险动作也一律拒绝替身,坚持亲身上阵,他对她的印象才逐渐改观。
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进行着,直到一场骑马打斗的戏中,宝乐不慎从马上跌下来。
虽然没有大伤,但是也够她受一阵子罪的。风建钺特地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再回来继续拍摄。
宝乐确实也觉得需要休息一下,不然是没有精力拍好后面的戏的,于是便答应了。
她原本是打算去宝岩那里呆几天,可是想到自己满身满脸的伤,让宝岩看到了又是一阵担心,何必呢。
索性,还是回傅宅吧。
就这样,噜噜开车带着宝乐,回到b市。
回到傅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她站在大门前,叹了一声。进去以后,恐怕又要开始每天绷紧神经作战的日子。
一瘸一拐的走进房子里,路过餐厅的时候,恰好看到老大和老二相对而坐,默默吃着饭,气氛很安静。
她放轻脚步,打算悄无声息的从那里走过去,结果还是被傅廷年看到了。
“你怎么回来----”他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宝乐停下步伐,恰好站在亮光处,经过灯光拂照,她脸上斑驳的伤痕清晰浮现。
傅廷东也抬眼看向她,视线在她脸上落定,幽深的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宝乐摸摸自己的脸颊,随意的说:“没事,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不小心把脸刮伤了。”
傅廷年点点头,没再说话。傅廷东也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宝乐觉得自己呆呆站在这里像个傻子,摸着脸颊上楼去了。
傅京山去外地子公司考察,这几天都不在家,宝乐泡了个热水澡,在屋里打了一会儿游戏,已经十点了。
因为她回来的晚,傅家已经用过晚膳了,可是她肚子还空空如也。
她摸摸干瘪的肚皮,决定下去弄点吃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翻箱倒柜一通,凑齐了材料,宝乐决定给自己炒个意大利面。正准备开工呢,云妈走过来了:
“夫人,你还没吃饭呢吧,我来给你做。”
宝乐连忙拒绝,“不用了云妈,我自己做就可以。你应该知道,我很会做饭的。”
“你这些天一直在拍戏,很辛苦,还是坐着休息吧,我来做。”
“云妈,你放心啦,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
云妈大量着她,眼里有一抹心疼,“你说你拍个戏,怎么弄得浑身都是伤啊。黑了,也瘦了,你看看这脸上的淤青,太让人心疼了。”
“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拍打戏都是这样啦,虽然辛苦点。”
宝乐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真诚的看着她说:“云妈,谢谢你。”
云妈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夫人谢我什么?”
“在这个家里,大家都讨厌我,可是你对我很友善。”
“三个少爷对老爷的心结太深,一时半会很难解开,对于你的到来,他们可能想的比较多。我是觉得老爷这两年身体大不如从前,有个人陪着他、照顾他,也算好事一桩。”
“你不认为我是个贪钱的女人吗?”
“谁不喜欢钱呢,如果你能陪伴老爷,让他不再那么孤单,分你一些钱又能怎样。这三个少爷个个赚钱都不少,可是他们心里的感情,都少得可怜。”
“云妈,你真好。”
宝乐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内心却自惭形秽。云妈这样的质朴、简单,可她的内心却很肮脏,她不配云妈这么信任她。
……台央长技。
做好饭之后,宝乐是饿极了,把盘子吃个底朝天,最终满意的摸摸肚皮上楼了。
刚一进屋,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她纳闷,这么晚了谁来找她?
打开门一看,傅廷年玉树临风的站在门口,她惊讶的叫出声:“傅廷年?”
傅廷年表情淡淡的,举了举手里的药盒,“看你脸上有伤,给你送点药。”
宝乐一愣,对于他突然而至的关心,很是意外。反应过来以后,连忙侧开身子:
“哦,进来吧。”
傅廷年走进卧室里,锐利的目光在卧室里打量一圈,最终停留在床尾地上的毯子上。
宝乐仿佛觉得心底的大秘密被人戳穿,心里一紧,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哦,我打游戏喜欢坐在地上,所以……”
傅廷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没说什么吧。”
“是哦,呵呵……”
宝乐尴尬的笑了两声,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像个傻瓜,而他,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傅廷年在床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吧,我给你上药。”
宝乐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摆摆手说:“呃……我自己来就行。”
“你的手法不行,会影响恢复的速度,坐下。”
傅廷年的声音很轻,但就是有种让人不得不顺从的力量。宝乐呆呆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傅廷年打开药瓶,捻起里面的药膏,在她脸上的淤青处轻轻涂抹。
他的指尖微凉,可是宝乐却觉得他指尖所到之处,有种烫人的温度。
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他,他每一个五官都在眼前清晰放大,温润的眼眸,秀挺的鼻梁,菲薄的唇……嗷嗷嗷,真是个完美的男人,除了……
想到他的腿,宝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开口道:“傅廷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的腿是怎么弄的?”
傅廷年动作微微一顿,迎着月光的脸庞,一片冷漠,黯黑的眼睛蕴藏着什么,长睫毛轻忽地闪。
宝乐以为他不高兴了,赶紧说道:“抱歉,我问的唐突了,你可以不……”
“一场事故。”傅廷年打断她。
072
事故?该会是多严重的事故,以至于他的腿……宝乐还想知道更多,可是又怕他并不想跟她袒露过多的过往,也就不再追问。
傅廷年继续帮她涂药。淡淡说:“是不是觉得我的样子很可怜?”
宝乐连连摇头,“没有,就是有些……有些……”有些心疼而已。
毕竟。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没有恶意的人,偶尔还会施舍小小的关怀。其实,她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别人的一点点好,都会让她感激不尽、铭记于心。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更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和常人无异。”
“在我心里,你就是常人一样,甚至,比常人还要好。”宝乐语气坚定的说。
傅廷年微微一愣,眼里有一抹莫名的情绪。
宝乐继续说道:“傅廷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坚持不懈,努力奋斗,身残志不残。我们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傅廷年愣愣看了她半晌,最后竟然没忍住笑出来。
宝乐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天啊,她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文化真可怕……
不过不过,傅老二笑起来,真他妈好看啊。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那张终日淡漠脸庞如同冬日里突然开出的腊梅,让人有种移不开目光的惊艳。
她立刻就想到一句话:春林初盛,春水初生,春风十里,不如你。
傅廷年收起药瓶,站起身,轻声说:“药擦好了,你这两天在家就好好休息。”
宝乐摸摸自己的脸,热热的。
夜风轻轻吹拂,窗帘微微摆动,哗啦啦一响,仿佛盛开的一朵朵花。
她轻轻一嗅,觉得空气都是香香的。
……
傅廷年离开没多久,傅廷东双手抄兜来到宝乐的卧房门口。
捏着手心里的药瓶,面色凝重,仿佛在挣扎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掏出药瓶放在门口,转身走开了。
翌日清晨。
宝乐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门口有一个小药瓶,微微一愣,随即浅浅一笑。
傅廷年还挺有心,担心她的药不够用,又多给她一瓶。害羞吗,还偷偷放在门口……
这是个好迹象,至少她和她“二儿子”之间的关系开始转暖。
宝乐握着药瓶,愉快的往楼下走去。
餐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傅廷东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报。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下她的脸,发现受伤的痕迹淡了一些,淡淡别开视线。
宝乐和他单独多呆一秒都觉得难受,过去给云妈帮忙准备早饭。
早餐准备好,傅廷年也从楼上下来,看到她,淡淡问道:“脸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宝乐看了一眼傅廷东,干咳两声,故意大声说道:“小年,谢谢你哦,昨晚专门给我上药就算了,还在门口又偷偷放了一瓶,你也太贴心了吧。”
傅廷年一愣,“门口偷偷放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