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我……”陆柯言想跟程璐璐说,回去吧,这里不适合她们,可话到嘴边,瞥见程璐璐兴奋的小脸,她还是决定跟随璐璐的脚步。
“我……我们进去吧。”陆柯言有点勉强,程璐璐看出来她的不愿意,可她绝不会半路打退堂鼓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可心里面乱糟糟的时候,静……会让人更恐惧。”
程璐璐率先进去,陆柯言落在她身后,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抬头看了看大门上方“黑心海”三个字,炫紫色的迷茫,像黑夜里绽放的玫瑰,妖冶又诡谲。
刚一踏入黑心海,陆柯言就有想走的冲动,程璐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陆柯言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又不是让你出来陪睡,你至于么!”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舞台上的男人留着过肩的长发,猛烈甩头的动作,陆柯言看得直迷糊。
昏暗的镭射灯像一张迷惑人心的网,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陆柯言看着这样的迷乱,心头又升出来那种不好的感觉。
“璐璐,咱们还是走吧……”陆柯言终于还是受不了,她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陆柯言,就因为一个穆景天,你失魂落魄成这样!至于么?他可以找女人,你为什么么就不能找男人!”程璐璐跳到舞池里,将陆柯言也生拉硬拽下去。
舞池很大,但是疯狂的人更多。一个个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陆柯言看着他们的脸,总觉得异常苍白,很像僵尸。
谁也不理谁,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拥挤的人们身体时不时被摩擦着,陆柯言左躲右闪,却还是被蹭了好几下。
“璐璐,跟穆景天没关……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环境,我先走了!”陆柯言一秒都受不了,她挣开璐璐的拉扯,毫不停留地离开舞池。
程璐璐大声地叫着她,可是音乐声太大,陆柯言根本就听不到,程璐璐不放心她一个人,跟着也要离开,可是突然从舞池里过来三五个男人,将程璐璐团团围住。
“你们干嘛?让开!”程璐璐一边推搡着他们,一边怕陆柯言走远了,可她又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叫她,怕这些人不怀好意,她不想让陆柯言涉险。
“来黑心海还能干嘛?当然是玩了!”其中一个身材健硕的光头男人,摸了一下程璐璐的小脸,笑得邪佞,“你的小姐妹不给力,哥几个都看到了,她走不要紧,哥哥们陪你玩啊!”
程璐璐眼皮突突直跳,她心头升起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不仅担心陆柯言,她更担心她自己。
“我是个蕾丝!我还是AIDS患者!你们要是不怕,那我无所谓啊!反正能传染一个是一个,来嘛来嘛来嘛!”程璐璐不怕死地往前硬凑,倒是舞池里突然安静了不少。
这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程璐璐说得是真是假,可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点好。
不仅他们几个有疑虑,舞池里其他人也像躲瘟疫一样,迅速避开程璐璐,一时间程璐璐成了孤岛的鲸,自己占据了舞池的一小方!
“大哥……这怎么办?”小个子男人在光头健硕男的耳边小声嘟囔着,程璐璐见他们对自己有顾忌,赶紧走人。
刚没走两步,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一个刀疤脸的冷面男人正用吓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瞧。
程璐璐心里厌恶得要命,表面上还不敢露得太明显,“你怎么的?想试试?”
刀疤男眉毛一挑,虽然他一直沉默着,可程璐璐却看到他眼中的怒气,就好像一个父亲管教叛逆期的女儿……
呸呸呸说什么呢!程璐璐在心里打自己耳光,怎么能让他占了自己的便宜?还父亲女儿……谁要做他女儿啊!他们可是坏蛋好么!
刀疤脸嘴唇微微动了动,程璐璐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他除了盯着他看,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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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疤你是不是喜欢她啊?看不出来啊你!”光头男拍了拍刀疤男的肩膀,程璐璐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嗯,是挺不错。”刀疤男声音很稳,像月色下的远山,神秘巍峨又绵远千里。
“可她有病啊!犯得着么?”光头男反倒第一个不赞同了,“老疤你可别饥不择食。”
刀疤男笑了,程璐璐第一次觉得一个面部有伤的人,笑起来很好看!还是她疯了?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还有空欣赏起男人了?
“怎么可能。”刀疤男力道很大,程璐璐却不觉得疼,因为她的全部心神都在他的脸上,刀疤很丑,从他的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右唇角,差不多将他整张脸一分为二。
刀疤男松手,见程璐璐还没反应,他的口气中难得的泛着一丝焦急,“还不走?”
程璐璐恍然,最后看了他一眼后,赶紧像小鹿一样逃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可又不像是害怕或者别的什么,这伙人绝不是什么善类,可她却独独觉得这个刀疤脸跟他们不一样。
跑到楼梯口处,程璐璐紧贴着墙壁,抬头望着暗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灯,心头的不安慢慢沉淀……
陆柯言已经在洗手间里待了二十多分钟了,她刚才离开程璐璐后,胃部翻涌起一阵反胃恶心的感觉,来不及想其他,赶紧问人找到卫生间,然后就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双眼通红,喉咙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感,陆柯言撑在水槽边,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狼狈又可怜。
她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又没有跟穆景天同房,怀孕的可能性不大,一想到怀孕……陆柯言又迟疑了,要是真有了孩子,她跟他现在这种关系,孩子的存在会不会很尴尬?
一想到穆景天,就会想到跟穆景天有关的那些女人们,其中也包括她陆柯言自己。陆柯言承认自己不会对他无理取闹,因为她怕他烦,可是细细回想穆景天有过的女人,好像一个个都挺会撒娇任性的,也没见他不喜欢。
陆柯言心凉地想,她果然不适合去爱一个人,曾经以为爱的是苏炎俊,然后苏炎俊狠绝地离开她;后来又以为爱的是穆景天,其实穆景天根本不爱她这种型的。
“陆柯言,你就是个傻瓜……”望着镜中的自己,陆柯言自嘲地笑了,可笑着笑着,眼角又湿漉起来。
她赶紧再次掬了一捧凉水,胡乱地拍打在双眼处,冷意刺激着眼球,明明是清水却还是呛出了辛辣的感觉。
倏然,陆柯言心头一跳,她怎么可以任性地单独留下程璐璐呢?
关好水龙头,陆柯言转身就要离开这里,没走几步,从男用卫生间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因为低头的缘故,他根本就没看到陆柯言。
陆柯言心急,也没去注意周围的动静,两人撞了个正着,陆柯言被撞得连连后退。
“小心!”男人动作迅速地拉住她,陆柯言刚要道谢,一抬眼,却满脸震惊。
“是你?”陆柯言吃惊,双眼里写满不敢相信。
“是你!”男人欣喜若狂,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兴奋。
陆柯言没想到,逃到了这里,居然也能撞见苏炎俊!之前跟苏炎俊发生的不愉快再次在脑海里翻滚,陆柯言推开他,“我要走了。”
苏炎俊哪里肯放手,他拦住陆柯言,挡住了她的去路,“小言,我很想你,很想很想,这几天我过得不好,不管是睡觉还是醒着,我的脑海里全是你!”
陆柯言对苏炎俊已经麻木,现在再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虚伪又恶心,“你的表白完了么?完了我就走了。”
苏炎俊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突然扳过陆柯言的肩膀,陆柯言刚要挣扎,苏炎俊不由分说低头吻了上去。
“你干嘛!”陆柯言使劲推他,苏炎俊却像嗜血的猛兽,一点不给她拒绝自己的机会,他的呼吸很重,带着呛人的酒气,陆柯言想到上次在他的住处,他也是喝了酒……
“苏炎俊你别冲动,我们好好谈谈……”陆柯言试图用语言安抚住他的躁动,可苏炎俊却突然贴着她的耳侧,不怀好意地低声道:“穆景天收到礼物了么?”
陆柯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礼物?什么礼物?你喝多吧!”
苏炎俊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腹爱怜地抚过她的眼角,泪痕被他一点点擦去,他笑得冷酷又肆意,“怎么?他惹你伤心了?小言,我早就跟你说过,他跟你不过就是玩玩!”
“你说完了么?苏炎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闲呢!”
“现在发现也不晚。”苏炎俊再次倾身向前,陆柯言直觉胃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刺鼻的酒气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陆柯言赶紧捂嘴,推开他,再次呕吐不止。
苏炎俊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微敞,邪魅又随意,他点上一支烟,双手抄在裤兜里,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柯言,半晌凉凉地开口,“你不是又怀
孕了吧?”
陆柯言没心情跟她说话,背对着他摇摇手,苏炎俊以为她是不要他再说话,他低低地笑了,却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还是做掉吧,你跟穆景天注定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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