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秘书昨天晚上回家以后就自杀啦,你说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就要想不开上吊了呢?”
李君则眉头深锁:“自杀?怎么会这样啊。我昨天还在这里看到他的,他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
“就是说啊,所以特别让人想不通。”
“袁将军有没有来?”
“在的,他现在人在谭秘书的办公室里。”
李君则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进来吧。”
袁天沛坐在谭辉的椅子上,神情显得很悲伤:“君则,是你啊。”
“我刚才听到外面的警卫说,谭秘书他……自杀了?”
“是啊,这真是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谭辉在我手下多年,亲如我的左膀右臂,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您请节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谭秘书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我所知,他的家庭也和睦融洽,照理说不应该会上吊的。所以我怀疑,会不会其实是有人谋杀了他,然后故意制造成了自杀的假象?”
袁天沛在这个时候却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微变:“那不可能。他就是自我了断的,他又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招来杀生之祸,君则,你不要再多想了,这件事情说起来终究是伤心事,一直议论下去恐怕军心浮躁,所以就此打住吧。”
“可是……”
“不要再说了。君则,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好吧。”李君则替他把门关上,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抿了抿嘴巴。
袁天沛分明是在说谎!
谭辉绝对不是自杀的,他和袁天沛谈到谭辉的死时,袁天沛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他四目相对过,视线一直左右游离,颇有些闪躲的意味。而后当他提到,有没有可能是他杀的时候,袁天沛明显不耐烦,照理说对一个信任的下属的突然死亡,作为一个亲近的上级不仅不会就此掩盖,反而会极力彻查。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人不仅是他杀,还应该是袁天沛授意的。昨天他找熊三去试探了谭辉,谭辉回去以后跟上海确认了,发现章时平根本没让人过来,就该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所以谭辉随即向袁天沛请示,后者为了不让他牵累到自己,下了杀手。
李君则心烦意乱,本来谭辉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现在他一死,袁天沛再提高警觉,往后做什么事,就更难了。
☆、91.山重水复
晚上李君则回去,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袁天沛的脸,谭辉的脸依次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让他心里很乱。窗外月光如水,何杏已经熟睡,薄光覆在她的脸上,如同一层洁白面纱。
李君则伸出手十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说道:“倘若世人皆如你这般纯净无暇,那该有多好。”
他起身从床上下来,披了外套去外面的石阶上坐着。青石板夜里湿气重,他倒也不觉得凉,脚边就是江水的下游。飒飒秋风下,波澜荡漾。
“母亲,外公,你们在天之灵,给我一点提示,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吧。”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江面有些怅惘地自言自语。忽然听到身边有些娑娑的声音,李君则狐疑地转过身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觉得有个人影在墙角那里一闪而过。
他有些犹豫地想走过去,院子里却有人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何杏。
她其实睡觉一贯较浅,在他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心里有些担心就也披了衣服出来看看。
“做什么呢?深更半夜地不睡觉跑出来,叫人担心。”
他侧过身:“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那边过去?”
“人?阿母肯定早就睡觉了,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的不过你我而已,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可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影,莫非看错了?”
“你一定是太累了眼花了。”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睡不着觉吗?你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似乎已经好几个晚上都心神不宁了。”
“何杏,我好像找到那个卖国贼了。”
“他是谁?”
“袁天沛。谭辉是他的秘书,昨天被我确定了身份,今早就得到消息,他死在了家中,袁天沛告诉我他是自杀的,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在撒谎。所以谭辉应该是死在他的手里。”
“真的是他?你说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幸运的是我们才刚回到重庆,就已经有了眉目,不幸的是,原来真的有人仗着权势,却干着卖国求荣的勾当。”
李君则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傅南山就让我叫袁天沛一声世伯,多年来他都随着傅南山打仗,前年的时候,在蜀地交战子弹差点命中傅南山的胸口,是袁天沛冒险制伏了开枪的人,才会很险地只是打中了他的腿。”
“所以,他对你们傅家是有救命之恩的?”
“可以这么说。他是傅南山最器重的人。谁会想到,曾经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一个人,会因为权势变成这个样子,多可怕。”
何杏问:“谭辉一死,就少了一个证人。恐怕想让他认罪不是易事。”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我听熊三说,谭辉的意思本来是过一阵子有闲暇了会再去一趟重庆,商议关于文件被盗一事。既然他死了,袁天沛总会再让其他人过去的,如果不能直接从他那里下手,我们不妨盯紧章时平,只要上海那边一有动静了,不愁找不到线索。”
谁都没有看到,黑暗中的角落里,有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离开。
因为傅世钦还在上海,李君则趁着他还没有回重庆,把袁天沛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想办法一定要让人不放过章时平身边的任何一处动作。
傅世钦听到消息也十分诧异,但事实放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接受。
“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知道了,大概最伤心的人就是他了。”
李君则冷哼:“最好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了,毕竟万事还没有一个定数,保不准他想徇私枉法,反而坏了我们的计划。”
“君则,父亲不会是那种人。”
他沉默良久,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傅世钦,那是你心目中的父亲,伟岸、正直、慈祥。但那绝对不是我心目中的父亲。从我懂事开始,我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一个冷漠疏离,对我和我妈妈不闻不问的男人。他对你和对我,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态度。”
“你不要乱说……”傅世钦在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君则就挂了电话。
上海仍然一连许多天阳光盛好,温暖照拂大地。
中午日头最旺的时候,七十六号里面章时平部长专坐的吉普车缓缓从院子里开了出来,然而里面坐着的人却不是章时平本人,是他的贴身秘书。
傅世钦派过去的人一路跟着,发现这辆车开到了火车站,秘书下了车左顾右盼,忽然眼睛看到了一个头戴白色帽子的男人,这秘书迎了上去,亲自开门请他坐上车,又很快开走了。
车并没有开进七十六号,而是在一处不显眼的旅馆前停了下来。
客人独自下车进去,过了一会儿二楼最左边的一间房的窗帘被拉上了。车开走了,他们就一直在门外等着,原以为今天不会有其他收获,却不想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章时平的车又开了过来,这一次下车的正是他本人。
章时平大概在里面待了半个多钟头才离开。等他一走,他们差不多可以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其中一个人装作找人的模样进去,老板也没怎么怀疑,就让他上去了。
他敲了敲二楼最左边那间房的房门,里面有人紧张地问:“谁啊?”
“有位章先生让我给您送点东西来。”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胸口。
“跟我走一趟吧,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的话,别怪我的枪不长眼。”
这男人不敢反抗,跟着他下楼,枪就抵在他的身后,被身侧的人用身体挡住了,外面的人看到两个人一起出去,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当。等一出了旅馆,他只觉得后脑猛地被人一击,人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审讯室里,一盆冷水泼下来,他慢慢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傅世钦的脸。
“你,你们是什么人?”
“在这个房间里,还轮得到你提问题吗?”傅世钦站起来,一把提起他的领子:“让我猜猜看,你从重庆过来的是吗?”
“你怎么知道?”
“谁派你来的……袁天沛吗?”
“这、不是。”
“嘴硬啊,没关系,这里有那么多酷刑可以用,陪你玩一会儿也没什么。周南,能不能让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开口,就看你的了。”
周南一贯铁血冷面,下手毫不留情,才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人打得皮开肉绽了。见他还不说话,直接烧了热铁放在他面前:“你听声音,吱吱,这个要是落下去,你半张脸可就没有了。”
这男人说话带了哭腔:“我说我说,是袁将军派我过来的。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
重庆又下了一场雨,江水微涨,天气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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