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栖何处 (陆雨)

　　“你那里就算了，太远了，想见一面都难！”老爷子在孙子的引导下，真的开始认真考虑孙女的事情。
　　“爷爷，我看妹妹还是去我那里的好。您思念妹妹的时候，去走一走，指点一下，拿到台面上一讲，那就是首长到基层视察工作，我去争取扶贫款、拉些赞助项目什么的，也容易得多！”
　　“不行！”老爷子断然拒绝：“工作就好好工作，凭能力、靠本事！别想走捷径！”
　　“那就去二弟的画室呗。女孩子适合那样文艺的氛围，而且接触的人也相对高雅、单纯许多！”秦哲瑞边说边对秦哲宇斜斜眼。
　　“哲宇那里是单纯，可你妹妹不是学的什么商业管理吗？”秦老爷子皱了皱眉头，认真思索着。
　　“爷爷，现在画画也离不开商业运作啊！”秦哲瑞积极地给老爷子灌迷魂汤：“哲宇的画，就差一个商业运作的平台啊。妹妹正好帮到他！”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眼光飘向远处，没点头也没摇头。
　　“爷爷，妹妹回来，是要接手苏氏的。我还有工作室，分不开身！您也知道，我的重点在设计那边！”秦哲栖放下筷子，提醒思考中的爷爷。
　　“慧欣，你怎样安排的？”秦老爷子将眼光转向三儿媳妇，征求她的意见。
　　“爸爸，以前我就和浩楠商量过，哲栖的兴趣爱好在建筑设计那边，现在他自己的工作室发展也不错。所以苏氏这块，我们准备交给漓漓。正好，她学的，也是这些方面的知识。”苏慧欣顿了一下：“这次漓漓回来，我带她一段时间，就准备退下来了。”
　　“妈妈！”秦莫漓惊诧，妈妈是要将整个苏氏交给自己？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捡来的孩子啊！
　　“漓漓，你不会埋怨我和你爸爸偏心，只顾考虑你哥哥的兴趣爱好，而把重担交给你吧？”苏慧欣轻轻一笑，眉眼间极是柔和。
　　“妈妈，不是这样......”秦莫漓急急辩解，她怎能接受如此厚重的馈赠？
　　“那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苏慧欣又是微微一笑，眼底全是信任与期待。
　　“妈妈......”秦莫漓讷讷。
　　“漓漓，不仅是苏氏，还有这个家，你都得管起来。这是你作为秦家女儿的责任和义务！”苏慧欣的语气，突然转为严厉。
　　“妈妈，我知道！”秦莫漓看着苏慧欣，坚定地点点头。
　　“好了，孩子才回来，别吓着孩子！”秦浩楠拍了拍妻子的手臂，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说：“爸、妈，你们知道，苏氏是我岳父的心血，是我和慧欣，还有哲栖、莫漓的责任和义务。我们不是不让漓漓去哲宇的画室，慧欣这些年太忙太累了，也该歇歇。漓漓作为女儿帮自己的妈妈是应该的。”
　　“嗯。”秦老爷子点点头：“你们也不要太急着放手，多教教孩子，重要把你丈人的事业发扬光大才是！”
　　“爸，我们知道！”秦浩楠和苏慧欣同时开口应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众人说话的时候，秦哲瑞悄悄移到秦哲宇身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才在他旁边坐下。
　　秦哲宇则感觉地看了秦哲瑞一眼，回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秦哲栖瞟了一眼两位哥哥，心思转动了一下，继续埋头喝汤，当什么都没看到。
　　晚饭后，秦莫漓分发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准备陪老爷子下棋时，苏慧欣坚持让秦哲栖陪老爷子，要她上楼休息。
　　秦莫漓向老爷子表达歉意后，与众人道晚安，听话地上楼回房间。她确实很疲惫，需要休息。同时也觉得，养母似乎已洞察她三年间经历的一切。虽然，确定病情和开始接受治疗后，她刻意回避家人、刻意将电话调整到无法接通的状态，以至于后来如愿与家里人的联系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是养父偶尔打电话来，寥寥说几句，简单说说家里的情况。
　　但是，苏慧欣妈妈看她的眼神，她总有妈妈完全知晓她身体状况的错觉。
　　三楼的房间，一尘不染，与三年前离去时，完全一模一样，连书桌上笔筒摆放的位置，都似乎没有挪动过，好似屋子的主人，仅仅是清晨去上班，现在下班归来了。
　　房间里唯一的变化，就是衣柜里多出了许多没有剪吊牌的衣物。秦莫漓知道，那是妈妈给她添置的。以前，妈妈巡查商场的时候，看到适合她的衣物，都会示意助理按她的尺寸留一套。这三年，妈妈仍然坚持这样给她添置衣物！
　　“漓漓，这是夫人给你熬的冰糖阿胶浆，里面加黑芝麻、核桃仁、大枣、桂圆肉等，你睡觉前记得吃了。”吴婶敲门进来，将托盘里精致的小碗端放到桌上。
　　“吴婶，谢谢您！您一直帮我打扫房间，辛苦了！”秦莫漓关上衣柜门，柔柔地对从小就照顾他们的保姆吴婶道谢。
　　“哪里啊？你的房间，都是哲栖打扫的。都不让我们进来呢。说怕翻乱了你的东西，你回来找不着！”吴婶眉眼含笑。
　　吴婶打心眼里喜欢秦莫漓，这份喜欢，并不仅仅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情意。她的心里，秦莫漓比那位慕青小姐好多了。秦家从上到下，没有人将她当外人，没有人不尊重她，只有那位慕青小姐，对她端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模样。哦，对了，还有二夫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
　　“吴婶，你说，是三哥打扫的？”秦莫漓有些不相信。三哥都是奴役她来着，会主动做家务活？而且一做，就是三年？
　　“吴婶还真搞不懂哲栖。你的屋子他帮你收拾得妥妥帖帖的，自己的屋子，却乱得不行。这几年，都不知被老爷罚站多少次了。”吴婶摇摇头，退出了房间。留下呆愣着的秦莫漓。
　　秦哲栖陪爷爷下完棋，三步并两步跨上三楼，直接到秦莫漓的房间推开门。
　　柔和的灯光洒了一室，却没有人影。
　　“妹妹？！”秦哲栖一惊，迅速推开洗浴室的门，也是空无一人。
　　“妹妹？！秦莫漓？！”秦哲栖一惊，多次午夜梦回时的窒息感瞬间又涌上心间：难道下午及晚餐时的一切，都是经常出现的梦？难道妹妹根本就没有回来？！
　　“三哥，你在叫我？”对面的房间，探出秦莫漓的头。
　　“秦莫漓！你躲到那边干什么？！”秦哲栖气急败坏地冲进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摔上房门，怕房间内的人会突然消失似的。
　　“三哥，我哪有躲什么？我帮你整理下衣柜而已！”秦莫漓被秦哲栖一脸被惊吓住了的表情弄得不知所以。
　　“你是不是还要不管不顾地再走一次？！”气头上的秦哲栖眼底含着血丝。
　　“三哥，我回来了。”秦莫漓靠近秦哲栖，与他对视着，拽住他的衣角，柔柔地轻晃着：“我回来了，不走了。”
　　“哼！”秦哲栖在秦莫漓似水的眸光中渐渐平静下来：“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三哥，我不走了，哪儿都不去了，除非，你赶我......”酸呛的滋味，不断从鼻尖往上涌，秦莫漓赶紧抿紧嘴唇，挤出笑容。
　　“想些什么呢？我干嘛要赶你走？”秦哲栖读不懂秦莫漓眼里的情愫，索性选择不去深究。反正妹妹回来了，他的生活就可以回归到正常的轨道，可以不为那些繁琐的事情分心，可以全身心地扑倒自己的设计上。妹妹没有如期而归的这两年，他都没有设计出一件自己满意的作品了！没有心思、没有灵感。
　　“三哥，万一，嫂子不喜欢我，要赶我，怎么办？”秦莫漓含着笑打趣，却又怕听到答案般迅速转身，面朝一堆待整理的衣物，手上忙碌着。
　　“哪来的嫂子？”秦哲栖哂笑：“秦莫漓，你姓秦，这是你自己的家好不好？”说到“嫂子”的时候，秦哲栖头脑里闪过慕青的身影，随即摇头，他不会娶慕青的。
　　慕青来家里的时候，帮他整理过一次衣柜，他发现后，立即将所有的衣服全部丢进洗衣机里重洗。他连慕青触碰过的衣服都无法穿在身上，又怎能忍受和她一起生活？
　　所以，妹妹的“嫂子”肯定不会是慕青。至于是谁，他还不知道。
　　“三哥，意思是不是我不喜欢，就可以把‘嫂子’赶出去？”秦莫漓背着秦哲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心中，却在鄙视自己：秦莫漓，你又贪心了！
　　“你的‘嫂子’，当然要你喜欢才行！”秦哲栖看着秦莫漓手下逐渐整理有序的衣物，心情无限愉悦：“我先去洗澡了。帮我拿衣服过来！”
　　“哦！”秦莫漓悄悄叹了口气，帮秦哲栖取出睡衣内/裤。
　　“妹妹，你没觉得这些衣服太旧了？”秦哲栖不接秦莫漓递过来的衣服，而是挑眉抬眼看着她，眼里委屈地写着：你不关心我了！
　　“啊？”秦莫漓仔细一看，才发现手里的衣服，确实是很旧了，好像还是以前她给他买的。
　　“三哥，没有新的啊！”秦莫漓转身在衣柜里找了一阵，没有发现比手中更新的内衣裤。
　　“没有人买哪里会有新的？”秦哲栖不满地哼哼。死丫头，出去三年，就完全忘记他了。以前全是她安排的事情，现在还要他去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