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系师傅，所以，男子的脸色很憔悴，也很痛苦。
他看着凝凝，很认真的浏览师傅的生平，觉得凝凝的职业道德没得说，真的很敬业。
可是……一想到刚才那男人的话，他也只能对凝凝说声抱歉了。
男子走到凝凝的跟前，几欲欲言又止。
“怎么了？”凝凝看男子好像很为难，便出声问。
“冷小姐，实在抱歉！”
抱歉！凝凝的心提到嗓子眼。不会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来这里，现在告诉她，他们不需要哭丧的了，让她走人吧。
“怎、怎么了？干嘛说对、对不起！”
凝凝的眼神闪躲，看和男子那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是……”男子又纠结了几秒钟，才道：“是这样的，按照合同呢，你今天只需要守在灵前，掉几滴眼泪即可。”
“嗯！”凝凝点头，是这么签的合同。“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公司里的几个和师傅交好的老师傅们，觉得，掉几滴眼泪不诚意，他们想……想……”
凝凝眼珠子瞪的越来越大，伸长脖子，屏住呼吸，等着男子下面的话。
“他们想让你这掉一个小时的眼泪，哭一个小时。如果达不到要求，他们就会请别人。”
“神马？”凝凝的眼睛不可思议的飘去灵堂里坐着的几个老人。那些，都是逝者的生前好友同事。
☆、672.第672章 被开除了2
掉一个小时的眼泪？人的泪腺又不是水龙头，怎么可能？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咱们合同就此作罢！”
合同废除，凝凝没有按照客户提出的条件，满足客户，她是要赔偿合同金额的百分之四十的。
尼玛，没挣钱，先赔钱。凝凝觉得肉疼。
她忽然看到，眼前无数红绯绯的大票子向自己远去。
凝凝摇头，坚决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咬牙，一跺脚！
端出壮士断腕的情怀，豁出去了：“成，没问题。”
不就是掉一个小小时的眼泪吗？又不是说不可以借助道具的帮助，她有这个信心。
凝凝的小包里，装了十瓶眼药水。本来这些眼药水，打算今天用一瓶，剩下的全部留在明天正式祭奠的时候用的，不过看来，还是先用在今天吧。
见凝凝点头，男子松了一口气。
下午五点钟，晚祭奠的仪式正式开始。
老天爷似乎是感觉到逝者生前的辛苦，所以摆起来一张臭脸，天气阴沉了起来，大气压很低，压的人喘息困难。
守在灵堂的男子和凝凝分别站在灵堂的两边。凝凝背身，把眼药水低在眼里，立马，一副泫然欲泣，悲悯伤心的痛心模样。
灵堂里，往生超度的颂词一遍一遍的播放。凝凝泪如泉涌，哭的伤心，声音更是死心列斯，好不伤心。
老者们，一个个的，献花，向逝者鞠躬，嘴里还念叨着逝者生前和他们之间的一些趣事。
这样的仪式，持续了大概四十分钟。
然后，凝凝发现，她的嗓子很疼，好像是有一根刺刺到喉咙里。
当两个小时都结束的时候，凝凝竟然发下，她说话的声音，回复到了之前刚能说话的时候那种嘶嘶哑哑，发音不准的状态。
凝凝心中一震，来不及和徒弟告辞，匆匆的跑去医院挂急诊。
大夫给凝凝看了嗓子，看到她的扁桃体红肿异常，喉头喉管等刚恢复发声能力没多久，凝凝又不思节制的唠叨个没完没了，使她的嗓子超负荷工作。
再加上下午嘤嘤凄凄的哭了一个小时，嗓子马上就要罢工。
医生的脸色很难看，边给凝凝开药，边嘱托：“尽量少说话，多喝水，含服一些润喉的药。”
凝凝听的很认真，生怕嗓子再次出不了声。
“我给你开一些消炎药，你要按时服用，定期来医院检查。另外，忌食辛辣刺激的食物。”
“！！！”
“你的嗓子刚好，如果不好好的保护，废了，以后你想再开口说话，那就不可能了。”
医生不是危言耸听，基本医德人家还是有的。
凝凝到家，翻出包里仅剩的三瓶眼药水。思腹着：“要不给那徒弟打电话，跟他说，她的嗓子坏了，没办法去了。她会按照合同上的金额，全数偿还人家。”
不成！凝凝狠狠地摇头。
她答应的事情，从来没反悔过，这次也不要。
某女人抱着侥幸心理，劝慰、开导自己：“明天只有四个小时而已，也只是在吊唁仪式完成后，带着哭腔的哭半个小时。她的嗓子，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有事的。”
☆、673.第673章 被开除了3
如此一想，凝凝反而不担心了。放下心里的负担，凝凝去厨房给冷箭做晚饭。
宝贝儿子，最近不知道在干嘛？总是神神秘秘的，还有点神经质。
凝凝每次预靠近他的时候，小家伙就炸毛，抱着那个破Ipad，护的跟什么似的。
凝凝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什么东西，那么宝贝，老妈看都不成。”
“哼！”冷箭高昂着脖子，撇撇嘴，“谁看都不可以。”
“不看就不看！”凝凝扫兴，装作不高兴的去厨房。她觉得吧，自己都生气了，儿子，怎么着也得跑过来，抱自己的大腿，甜兮兮的说几句漂亮话哄自己开心的。
以前，他惹自己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这这是凝凝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人家冷箭压根没讨好他老妈的意思。一看老妈转身进厨房，立马打开Ipad，忙自己的。
呜嗷！凝凝很受伤。
*
第二天一早，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凝凝把冷箭送到学校，便钻进了地铁站。
墨爷看着凝凝清瘦的背影，情知，昨天的冷凝凝没吃尽苦头。他又给白廉去了一个电话：“昨天的教训太轻了，她一点都不长记性，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天多了，墨爷一直忍着没去见凝凝。他知道凝凝看见他很反感，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凝凝百分之一万的要跟自己对着干。
所以，他不介意，给凝凝一点教训。
其他的地方墨爷或许没那个自信，但凤城，他南宫墨还是有这个自信，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凝凝到了灵堂，徒弟男子，对昨天的事情很愧疚，听凝凝说话，嗓子都嘶哑了。他说：“今天不会有那么无礼的要求了，你只顾着掉掉眼泪，适当的哭几嗓子就好。”
凝凝点点头，表示感谢。
逝者的徒弟，是个比较厚重的人，对人对事分明讲理。
早上八点开始，到十二点，络绎不绝的亲人、朋友、同事、邻居前来吊唁。逝者的妻子哭的伤心欲绝，几度晕厥。
凝凝在老太太的身边，帮她擦眼泪，又受到老人家的影响，想到了去世的母亲，心里微微发酸，竟然真情流露，真的哭了出来。
徒弟给凝凝一瓶水：“喝口水吧，一会儿十二点起灵，你先保存一下体力吧。”
凝凝微微的颌首，那瓶水喝了一大半。
眼见着凝凝就要把那瓶水喝干净，徒弟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把凝凝手里的水瓶夺下来，“别和的太急，容易伤着身体。”
凝凝愣了几秒钟，心想也是。
电视上不止一次的报道过，过急大量的饮水，造成水中毒的。
她有点惭愧：“抱歉，是我没考虑到。”
徒弟对上凝凝晶亮透明的双眸，掉头就走。弄的凝凝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纠结了好一阵。
灵堂外，白廉靠在车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白色的烟雾与白色下雪花，把白廉置身于一种不一样的境地。
徒弟走过来，把水瓶给白廉。
脸上是那种于心不忍的表情：“白总，喝了一大半。这真的不会有事吧？”
如果有事，他要怎么原谅自己。人家冷小姐也是为了挣钱，自己这么做，真的好吗？
☆、674.第674章 被开除了4
白廉把水瓶收起来，身上散发一股与墨爷完全不同的内敛气场。他说：“没什么好不好的，老板的意思，我们执行就是了。”
原来，逝者和徒弟都是NG建筑公司的钢筋工。师傅在NG的建筑公司做工一辈子，为人亲亲啃啃，兢兢业业。
逝者是突发脑淤血突然过世。
为此，秦泽作为NG建筑公司的老总，对旗下优秀老员工的过世，深表痛心，还替老人家的妻子申请了十万元的抚恤金，作为NG的心意。
所以，当公司总裁的特助白廉找到老人徒弟的时候，他为了感谢公司，同意了白总的做法。
镜头转回。
上午十一点，最后的祭祀活动开始。这也是需要凝凝真的放声哭的时候。逝者的遗孀，自再度醒来后，已经没有了哭的力气，呆呆傻傻的守在另外前。所以，吊念亡灵，发声哭泣的任务就交给了凝凝。
“咳咳！”凝凝嗽了嗽嗓子，把眼药水滴在眼睛里，开始正式的工作。
吊唁活动，行礼、还礼，哭声一片。凝凝和那些真心心疼逝者的那些人一起，全身心的投入到祭祀活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