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的滋味,即使隔了十几年,再想起来,仍然会觉得骨头在撕扯着疼。
五脏六腑绞痛着不肯平息,似乎要一寸一寸被磨成粉。连骨带肉,连皮带筋。
“秋桑……?”
回过神来的时候,秋理奈才发觉自己正站在路边,呆呆地望着某家店门口发呆。转过头去看那出声的人,却又在一瞬间怔愣住了。
“橘……?”秋理奈眨眨眼,表情回复自然之后,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要上课吗?”
“我这两天有事请假了,刚回东京,出来买点东西,明天就回学校上课了。”橘桔平见她问了,于是声音清缓,耐心地给她解释,然后才问道:“你呢?你怎么也没上课?”
秋理奈抿唇笑了,明亮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也轻声回答:“我也请假了。”
只这一句,却不说原因,橘桔平也不好往下问,只好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在马路上那件事……我很抱歉。”
定定地看了看他,秋理奈轻轻摇头:“不,该抱歉的是我。你那天没说错,而且,你救了我,我应该谢你才是。”
而那块手帕的事,秋理奈却像是忘了一般,一个字也不提。橘桔平本就说让她拿去用,当然也不会向她要。
橘桔平是吃了饭出来的,秋理奈却没有,他虽然严肃,但也有绅士风度,提议一起去吃饭,秋理奈也没拒绝。
想来他还是为之前那件事不好意思吧。
地点干脆就选了秋理奈发呆望着的店,一边吃一边聊着,虽然说着话,但秋理奈的吃相却十分优雅,橘桔平看在眼里,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对了,”橘桔平微微扬唇,见她看过来,开口说道:“小杏一直说要请你去家里玩。”
将口中的汤尽数咽下,秋理奈回以一笑:“我知道,前天她打电话来有跟我说。”
橘桔平是个严肃的人,和大名鼎鼎的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比起来,虽没那么面瘫,但也是极严谨的一个人,除了对妹妹、部员和惺惺相惜的对手,面部表情柔和下来,基本是极少数的。
可是……面对秋理奈的时候,却常常不由自主地软和下来,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看见她柔柔地笑,淡淡地站在那,板起脸就好像有点不自然,也没必要。
尤其那天,她站在马路中间发呆的时候,橘桔平仿佛觉得,自己的人生中,曾经也见过这一幕,所以没多想就冲了过去。
今天又见着她,却也是在人家店门口发呆,这么说来,她愣神的次数还不少,又或许是自己恰好在她愣神时,都能碰到。
在心里叹口气,橘桔平又问:“有时间的话,秋桑可以来我们家做客,随时欢迎。”
“好啊。”
秋理奈笑的大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橘桔平却看着她笑,愣了一下想说话,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抿了抿唇。
饭毕,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秋理奈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没有淡下去,一路上不管说着什么,总是带着暖人的笑。
“其实……”橘桔平微微侧头,拧眉终于还是开口。
“嗯?”秋理奈眉眼弯弯看向他。
看着她脸上的笑,橘桔平眼神沉静,语气像是叹息一般说道:“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的。”
秋理奈愣了一瞬,脸上笑意渐渐消退下去,似乎被浓浓的哀戚缠绕着,不过只是一瞬,那一瞬间过去后,那消退的笑复又出现,甚至比之前更灿烂,更阳光。
“你……”
“我想笑。”秋理奈打断他的话,笑起来的眼里似乎有流光闪耀,直直地映入他眼底,一时间无比璀璨:“……没有谁不想笑。”
不等他开口,天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了雨,秋理奈率先朝旁边的屋檐下走去,声音里元气满满没有一丝异样:“下雨了,先来这边躲躲吧。”
在她身旁站定,稀稀拉拉的雨点很快越下越大,溅起的水汽形成薄薄的一层雾,四处躲雨的人和急行的车辆,隔着水雾看,迷迷蒙蒙的,带着说不清的惆怅。
想了想,橘桔平还是开口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秋理奈抬头看他,轻笑一声:“不,你没有说错。”
说完这句便没了下文,秋理奈的视线投向茫茫雨雾中,不知去向了何方。
他没有说错,从来都没有。
在她心灰意冷给她当头一棒,让她燃起希望的人,是他。
在她强颜欢笑身心如焚的时候,一眼看穿的人,也是他。
不管是指责她,教训她,或者是那一句,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他从来都没有说错啊。
是她自己的问题。不管是宫间理奈,或者秋理奈,她从来都没有恣意潇洒的权利,宫间理奈不懂,但是秋理奈懂了。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对喜欢的人热情相待,对讨厌的人不假辞色,她没有这样的权利。
形形□□,天下熙熙攘攘,欢喜悲忧,只她这张面具,却再不能脱下来。
“我想起我还有件事要赶回家,有空的时候会去找小杏的,先走了。”
说完,在橘桔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秋理奈就冲进了茫茫雨雾中,飞奔远去。
有些东西,就像信仰,美好而遥远,即使有一天近在眼前,也不能伸手去碰。
深渊里的人,怎么能伸手去触碰蓝天……
那只能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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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娴有话说:看一看谁先和奈奈开始内心戏,是迹部大爷,还是橘……
你们把奈奈的感情想的太简单了,要突破黑暗的奈奈找到真爱哪有那么容易。
说起来莉莉和柳生君貌似很久没出场了,嗯……
厚着脸皮在这求长评tAt
第35章 少年鸠山介
一身湿透回家,秋理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被冰水浸过一般,止不住地打哆嗦。拿出干净的衣服,立马进了浴室,在滚烫的温水里泡了近半个小时,这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从浴室回卧房,吹干头发,整个人扑进温暖软和的被子里,沉沉地一觉睡到天全黑了,秋理奈才睁开眼清醒过来。
指针指在八点,整个秋宅里一片漆黑,静静地只有指针滴答的声音。黑暗中秋理奈的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似乎带着亮光。
好一会,直到神智完全清明了,秋理奈抬手打开床头灯,然后起身不紧不慢地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换好外出便装的秋理奈,背着黑色的双肩皮书包,神色平静地走出了家门,随着“啪嗒”一声,大门关上以后整个房子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死寂。
*****
阴暗狭长的巷子里,因着乌云蔽月,视线所及之处更是一片黑暗。
地上的人躺着,呼吸平稳双目紧闭,从衣着打扮看来,也是中富人家。只不过此时他躺在地上,已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却如同待宰的羔羊似的,任人宰割。
鸠山介一头褐发凌乱,因钱的事情,已急了好几天,此时双眼布满血丝。
他蹲在躺着的人身旁,正仔细地搜着那人口袋里的东西,把厚厚一叠钱全拿出来,钱包随手一扔,起身朝巷子的出口快速冲了出去,一转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鸠山介自小家贫,他母亲一人独自将他拉扯长大,最近生了场大病,家里辛苦攒下的一点钱,全部做了医药费,到现在已是捉襟见肘。他母亲一直苦劝他,到现在已是命,不如不治的好,也省的浪费那许多的药钱,只是他死不肯松口,推说着有办法,才将他母亲不吃药等死的想法止住了。
但是说到底,钱……他却是没有办法的。
去打工,一是来钱慢,二是来钱少,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在巷子口把这个中年男人勒住脖子捂住嘴,拖了进来。
他也不是心肝黑透的人,这个男人他曾经见过,在他以前打工的ktv见过很多次,每一次必定是要左拥右抱的,花钱如流水,看见路边的乞丐,借着醉意却会踢上两脚。
他跟了这个人三天,摸清了他平时的路线,知道每天的这个点他都会走这里巷口回家,再从家里出来,便守在这里,拖进来打晕后夺了他的钱财。
远远地跑出去二十几条街,鸠山介这才敢停,钻进一处巷子里,仔细数自己夺来的钱。
虽是不少,可是还是不够。
也就够他母亲吃几回药的钱。
手捏紧了钱,另一手握成拳拼命砸在身后靠着的墙上,鸠山介死死忍住想要狂吼的冲动。
不够!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满是血丝的眼中涌上热泪,高大的男孩此刻看起来不堪一击,和刚刚将人拖进巷子,又用砖头砸晕的凶狠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他抬起手,用手腕遮住眼睛,肩膀微微耸动着,几天来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此时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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