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清目光依旧停留在病床上男人身上,她说,“是,我是心疼,又如何?”
项世元笑了几声,抱肘轻飘飘来一句,“你敢在他清醒的时候说这话吗?”
赵文清终于抬起头,“我怎么不敢?难道一开始,我想要嫁的人不是他?”
“你一厢情愿吧,他什么时候给过你承诺?”
他笑得更为讽刺。?“我不需要他的承诺。”
赵文清走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可以称得上恶棍的男人,云淡风轻道,“即便不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嫁人我都愿意,在我心里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你是个畜生……哦不,骂你畜生我都觉得侮辱了畜生……”
项世元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愤怒到了极点,“赵文清,你信不信我立马在这里,当着他的面儿就办了你!”
赵文清笑了,笑出声音来,她狠狠推开了他的手,“当年,你不就是在他面前对我做了这龌龊的事吗?只不过当时他喝醉了,而现在昏迷不醒,不过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在屋子中央对峙着,项世元眼里的赵文清卑微又下.贱,赵文清眼里的项世元,低级又可耻,是她恨到了骨头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该以哪种方式死,才能大快人心。
孟晞进来的时候那两人正怒视对方,孟晞感觉到屋子里的火药味,轻轻咳了一声,“二哥,二嫂,你们回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下意识多看了项世元一眼,孟晞赶紧收回了目光。听了项恬那番话,只觉得这人可怕,危险,靠近不得。
赵文清看孟晞的眼神一直都是冷淡的,也只有项默森在面前的时候她才会稍微温和一点,但是孟晞注意力从来不在她身上,也不擅长察言观色,当然揣摩不了赵文清对她的态度。
夫妻二人走后,孟晞在项默森身边坐下。
前段时间在抽屉里发现那些照片,心里对他有气,气得不得了,可是这会儿,她唯一在乎
tang的只是他的安危。
孟晞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是在意项默森的,不然,也不会见他流血受伤会心疼。
她还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个人在她生活中已经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这个认知她忽视不了。
……………………
项家老宅。
贺梓宁跪在外公面前,身上已经挨了狠狠一顿揍,衬衫裂开,里面血肉模糊。
项显城握着拐杖,手在抖,气得胸口直颤,“太不像话了,你们太不像话了……梓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悟?”
屋里所有人都站着,站在四周,贺梓宁双膝已经发麻了,身体也麻了,面对外公厉声质问,他只有极其平静的一句回答,“我没有错,何来觉悟?”
背上又挨了一拐杖,疼得他闭了眼,咬紧了牙关。
项恬看不下去了,红着眼要过去阻止老头子,被项景枫拉住了,“别去,如果那拐杖能打醒他,受了伤送医院就是。”?“大姐!”
项恬直跺脚,要哭出来了,“你看梓宁他……他……”
“妈,他是你儿子,你怎么忍心?!”
眼见许恩施要冲过去,贺准喝道,“恩施你敢过去试试,就怕他外公打不死他!”
“他都流血了……”
“他的血是血,你小舅流的那是水?”
项景枫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贺梓宁的背影,“好在他人现在没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那头贺梓宁承受着外公一下比一下更重的责罚,终于项显城停下来,问他,“你醒了没有?”
他摇头,还是那句话,“我没错。”
……………………
晚上七点,医院。
项默森睡了很沉很沉一觉,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孟晞。
此时她趴在床边睡着了,握住他一只手,估计睡得不太熟,眼皮不时的动一下,睫毛在闪,项默森有了微微动静她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病床上唇色微白的男人在瞅着她笑,她站起来,打算按铃叫护士,项默森拉住了她。
“我没事,我自己清楚。”他说。
“那也得叫人来看看。”
他拗不过孟晞,只好由着她。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从她认真听医生分析病情,到送医生出门,最后回到他跟前笑着对他说,“伤口不深,愈合得快的话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出院。”
他勾唇,嘴角隐现几丝笑纹,孟晞正注视着他,觉得他这笑是十分好看的。
“跟我说说,你去拿个酒,怎么就招惹他了?”
孟晞重新坐下,拿了水杯和医用吸管要喂他喝水,问他。
项默森喝水,没回答,孟晞待他喝完了又问,“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
他呼了口气,然后对她说,“来,帮我脱裤子,皮带勒得难受。”
孟晞小脸儿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脱、脱裤子?
她皱眉一直瞅着他,憋了半天才说,“我去找护士。”
正要起身出去,握着她那只手将她拽住,男人很不耐烦的说,“你找护士干什么?自己的男人难道要别人来帮忙?”
项默森看着她想笑,“只是脱裤子,没让你干别的,有这么难为情么?”
孟晞站着不动,抽回自己的手想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最后妥协了,红着脸弯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触到他金属的皮带扣,指尖都在颤,孟晞突然就记起每次他在她面前解皮带时动情的样子,嗓音沙哑的可怕,还总在她耳边说,“宝贝儿,帮我……”
☆、项默森邪恶起来令人发指
项默森邪恶起来令人发指。
男人几乎都有某种能力,孟晞将他裤子退到胯.部他也只不过撑起半个帐篷,再拉下到膝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撑起来了。
他望着孟晞红得能滴血的小脸儿哂笑,孟晞视而不见,脱下他的裤子扔到一边,面红耳赤道,“项默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搞什么把戏!”
项默森伤口还疼得厉害,但孟晞纠结起来两道眉毛一高一低的样子很是滑稽,他特别想笑。
他也只是笑,瞅着她,不发一言幻。
孟晞重新给他盖上被子,扫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他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便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点点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谪。
昨晚麻药过后半夜醒过一次,后来再睡着就一直睡到现在,白天汪绮玥来过医院,下午才离开,陈姐炖的汤到现在应该已经凉了。
“我把汤拿去护士站热一下,你等我回来。”
孟晞伸手去拿柜子上的保温桶,项默森突然开口,嗓音嘶哑,是受伤过后略显虚弱的声音,“小晞,昨天来医院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哭?”
孟晞手僵住,心头紧了一下。
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氤氲着淡淡雾气,男人似是在笑,轻声说,“我知道,你在关心我。”
孟晞回头看他,俯身,四目相对许久,终于闭上眼睛吻在他干裂的薄唇上,“项默森,说到底……也是我害你这样的。”
……
贺梓宁伫立在病房门口,良久转了身,紧闭双眼靠在门外走廊冰凉的墙壁上。
这一次,他看见的是孟晞在亲吻那个人。
是她主动,是她握住了他的手,就好像多年前和她接吻她会攥着他的手一样。
一整天他哪里都没去,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
想起昨晚自己失去了理智将砸坏的酒瓶刺向小舅的心脏位置,他开始自责,无关爱恨,只想起自己的孩童时期,年长九岁的小舅把他放在肩膀上,赤足走在海浪扑打的海滩,那时候他指着天空飞翔的海鸥,对小舅说,“我喜欢它们,小舅你看,他们飞得多高,多快乐。”
后来,在射击场搭膊的留影,在瑞士雪山滑雪的影像,在大堡礁潜水的激昂青春,回忆里一切美好的画面,都有那个人的参与。
如今贺梓宁终于明白他对项默森恨之入骨的原因,换了他人占.有了孟晞,兴许他只是不甘,但项默森是他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他曾经对他有多敬爱,如今,也就有多怨恨。
可即便是恨,当他沉浸在黑暗中审问自己,终究是承认了,他错了,他不该,他也不能那样对待项默森——
项默森胸口淌着血还能淡定的对他说那句“我为人阴险,不够磊落,但绝不针对家人”,他不认为那是在说假话,项默森也没有必要在那种时候还不承认自己的过错,所以贺梓宁是相信他的。
项默森浑身是血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混杂在其中的还有孟晞那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大概存在着厌恶,兴许也有怨恨……贺梓宁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孟晞拿着保温桶从病房出来,冷不防的瞧见门口有个男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楚那人是贺梓宁才松了口气,但随之眉心就蹙起了。
她不吭声,贺梓宁也就只是望着她,在孟晞越过他的身体要走开,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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