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奴大欺主这件事情,忍气吞声吧,她赵芷涵真忍不下也吞不下。只看着这一个个比主子还有主见还要嚣张的下人,作为一个有平等价值观的现代人,真的都很想上去把她们虐哭。是虐哭,不是虐死。
现今这满屋子里的人,唯一没有出声讲话的也就是赵芷涵身旁的红衫大丫鬟红依了。这大丫鬟是原主娘家带来的,虽不勇猛对抗所有人护主,但是唯一不落井下石的一个。她护主太明显激烈,那一定会遭别的下人欺负算计,赵芷涵还是很理解她的。
赵芷涵就这般默默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只悠闲抿了口茶,然后端着茶杯站起来。她走到丝兰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抬手用食指压住她的嘴角,压得她不能再有笑意,才像对一只犯错的小狗一样开口道:“这么多人护你,是不是很开心?”
丝兰还没说出声,赵芷涵手里的杯子已经落了下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脚面上。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湿了丝兰的鞋袜。赵芷涵试了水温,不是十分烫不会伤,但绝对有很清晰的痛感。在浇完茶水之后,赵芷涵接着又踩住了她鞋子边缘,不让她有跳脚的可能。
丝兰果然硬呆在原地,咬着唇生压着眼泪,眼眶都湿了。半晌,赵芷涵才松开她的鞋子,慢走到陈嬷嬷面前。陈嬷嬷见她走过来,还故意挺了挺腰身,撑着气场迎面看着赵芷涵。她又见丝兰被烫了脚,也是十分生气。
赵芷涵却是看着她,只笑了一下,然后抬手猛地揪住了陈嬷嬷的衣襟,险些把她提起来。话语上压制不住,她赵芷涵还不信暴力也压制不住了。她身为主子可以不顾身份脸面动手,她倒是要看看这群叼奴有没有屌到敢还手的。
“哎哟,我滴个妈呀……”陈嬷嬷显然没有料到这二太太会动手,更是没料到她这么娇小的人能有这么大力气,只惊得“哇哇”乱叫,两手一齐上来抱住了赵芷涵的手。
赵芷涵揪着她不放,语气缓慢轻软却充满了威胁力道:“混婆子,我再问你一遍,这二十板子你打……还是不打?”
“太太,你这是做什么。我一个老人家,在府里服侍了一辈子,怎么就遭到这种待遇了?你让我打我自己的女儿,我如何下得去手呢?太太这般对我,这要是传出去,是要遭人耻笑的呀。”陈嬷嬷自然是不就范,伸着脖子还是“教育”赵芷涵。
赵芷涵见她硬得很,手上用劲更大,又往上提了提道:“嬷嬷不打,那我可就自己动手了。红依,拿板子来。”
“诶。”红依得了话,把被震惊得早有些抽离的灵魂拉回来,忙出去找板子。
等红依拿回了板子,赵芷涵伸手接了。其他人都猝猝的,不知这二太太是真要耍狠,还只是装腔吓吓人。而赵芷涵接了板子,一把松开陈嬷嬷的衣襟,顺势出力把她推倒在了地上,然后抄起板子就打在了陈嬷嬷的屁股上。
“哎哟!”陈嬷嬷应声惨叫,忙捂住屁股,然后麻利翻身过来抱住赵芷涵的腿,“太太莫再打了,我打便是我打便是。”
☆、第二章
见陈嬷嬷这瞬间的改变,赵芷涵手中抡起的板子停在了半空中。她低头看着陈嬷嬷,开口道:“若是早听话些,何须挨这一板子?这一次是打在腚上,下一次可就直接上腰了。”
说完,赵芷涵把板子就地一丢,丢在陈嬷嬷旁边,走回自己的椅子道:“你和秦嬷嬷把丝兰带下去打,红依你去数着板数。我在这儿等着,打完带回来。”
“诶……”陈嬷嬷应得声音乱颤,显得有些吃力地拿了板子从地上爬起来。这老胳膊老腿的,赵芷涵若是打在腰上,可真要废了。
这会子丝兰见事情发展成这样,才没了叼叼的样子,真慌了。陈嬷嬷哀伤着一张老脸过来拉了她的胳膊,颤声道:“丫头,走吧,不打不行了。”
丝兰自然不依,她卯着劲一把甩开陈嬷嬷的手,看向已坐在椅子上的赵芷涵,瞪着眼睛道:“我是大太太的人,太太若想打我,还得先请了大太太的命。若是无端把我打了,大太太必是要找你算这笔账的。”
“哟……真把自个儿当宝了呢?”赵芷涵听了只是笑,此番的笑不过是不屑的嘲笑和讽刺,这小丫头还真是拎不清。她不是嘲笑她作为下人的低阶层身份,只是笑她身处此种位置,偏还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赵芷涵回看着丝兰的眼睛,收了笑容继续道:“你可以问问你干娘,你到底是大太太的人还是我的人。再告诉你,不需你偷东西。只你作为一个院中洒水除草打杂的下等丫头,没经得人允许就进了我房里,就足够打你二十板子的。你以为,我房里隔三差五地丢东西,我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么明目张胆隔三差五就生点事,你也真以为我不知这背后仗着的是谁的势?”
若不是大太太史氏是她靠山,这院子里也还真难得隔些日子就丢东西,隔些日子就出事端。即便有些下人是极品,但也断然不会极品到此地步。有些人是为了排挤为了看戏,有些人则是自甘当自己是狗,而后狗仗人势。
丝兰被赵芷涵堵得说不出话,赵芷涵也懒得再跟她费口舌,只扬了扬手道:“快拖出去。”今儿不治她心服口服,这院子安生不了。
“诶……”陈嬷嬷为难地看了丝兰一眼,便又拉上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拽。秦嬷嬷见陈嬷嬷彻底没了气焰,也只好跟上来拉着丝兰另一边。见如此,丝兰此时算是慌大了。她转头看向陈嬷嬷,睁大了眼睛道:“干娘,你怎么能听她的真要打我呢?”
陈嬷嬷叹了口气,“别犟了,待会太太再改口三十五十板子,岂不吃亏?”
这般看来,到底还是老奴有心思。主子硬起来了,奴才再牛那也是硬不过主子的。硬拼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奴才。依势行事,才能在这个深宅大院里少吃些亏。
丝兰年轻些,又是之前从没把赵芷涵放在眼中惯了的。此时叫她松口求个饶都难,便只能是被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陈嬷嬷怀着私心,下手很轻,但板子的重量在那呢。丝兰只趴着,打到痛处便尖叫。
这板子落下去的一幕幕,看得院中其他下人无有不心惊肉跳的。那“啪啪”的一声声板子接触皮肉的响声,亦是惊得人心都揪起来了,仿佛那板子就打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连红依在一旁数着板数,都是半闭着眼的。
等陈嬷嬷颤着手把二十板子打完,丝兰屁股上便只剩下热辣辣的痛感,尖锐无比。陈嬷嬷满眼不忍,撂下板子上去拉她起来。丝兰借着陈嬷嬷的身子才勉强站起来,委屈得嘴巴一扁哭了道:“干娘,你不如直接打死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闺女,这事怪不到我啊……”陈嬷嬷心虚讨好地看着丝兰道,却是话刚到一半,就听得屋中赵芷涵说:“陈嬷嬷,打完了就带进来吧。”
“诶……诶……”陈嬷嬷忙应了,又转头对丝兰低声道:“丫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进去了可要服个软,该认错认错该磕头求饶也别站着,少得些罚才是正经的。”
“干娘,我咽不下这口气。”丝兰还是不死心,养了这几年的心气根本压不下去。
陈嬷嬷略焦躁地出了口气,捏了她的胳膊,继续道:“快别再说这话了,你有什么气咽不下去的?做奴才的那就是生来受气的,不能得了几年好日子,就把这给忘了。我看太太这下是来真的,咱们还是小心些。主子毕竟是主子,咱们都是被栓的蚂蚱,绳子在她手里呢。得不得自由,还不都她说了算么?”
丝兰怄着气想跺脚,还没抬起脚就感受到了屁股上痛感,便“嘶嘶”抽气。那边陈嬷嬷拉着她往屋里去,一边还嘱咐:“可得记住我的话。”
“记住咧。”丝兰应得心不甘情不愿,扶着陈嬷嬷往屋里去。
几人进了屋,陈嬷嬷把丝兰放到赵芷涵面前站着,和秦嬷嬷、红依便各归了自己的位子站好。赵芷涵直直盯着丝兰,见她还是一脸的怨气,很是不爽的样子,便开口道:“二十板子嫌少,是么?还是……陈嬷嬷根本没用心打?”
陈嬷嬷听言忙上来躬身解释道:“太太,老奴可不敢呢。”
赵芷涵看了陈嬷嬷一眼,坐直了身子,又把目光放到丝兰身上,开口道:“现在能不能说了?为何要进我屋……偷银子?”
丝兰咬唇,心里想着进来之前陈嬷嬷跟她讲的话。她微抬眼看了看赵芷涵,怎么都觉得她跟以前根本不是一个人。这满身的气场,哪里是以前那个二太太能有的?她这般思量着,便忍痛忍辱,扑通跪到了地上,低着头道:
“太太,我没经得您的允许就进了屋,是我的不对。只是我并没有要偷银子,我不过是见这房里无人清扫,遂进来清扫了一番。那屉子里的银子,是我清扫时不小心翻出来的。不曾想,就被您看到了。”
赵芷涵看着她,挑了下眉,“清扫屋子怎不见你拿掸子抹布亦不见你拿扫帚?难道……你是用袖子在擦橱柜桌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