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手机短信铃音的卓远分了心,一不留神让eva偷袭成功,结结实实被吻了个正着。浓郁的酒味直冲鼻腔,卓远忙不迭推开小女生,忍不住碎碎念道:“都说了别喝那么多酒,小孩子就是不听话,现在知道喝醉了有多麻烦吧。”
eva嘟了嘟嘴,平时唱歌才用到过得高音叫道:“你是坏人!”听得卓远和出租车司机同时打了个冷战。
他担心地看了一眼司机,唯恐对方把自己当成诱拐初中生的不良青年。明显司机大哥见多不怪,任凭后车座闹得不可开交,一路面不改色将他们送达目的地。
卓远提前打电话通知ruby到学校正门口接人。他平时与这个酷酷的女生交流不多,在电话里她冷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既不答应也没否决,卓远不得不提前设想万一在校门口见不到她接下来自己如何处理。幸好,当他钻出车门四下张望时,ruby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走到了他面前,面无表情看着车内迷迷糊糊的eva。
“乐队解散,她心情不好。”卓远言简意赅说明eva失态的原因。他以为ruby至少会有些许动容,谁知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完全置身事外的姿态,当即令他觉得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他钻回车内,轻轻拍了拍eva的脸,低声唤道:“小朋友,天亮了,醒醒。”小女生努力睁了睁眼看看外面,嘟哝着“叔叔骗人,明明还是晚上”,还是听话地随他一起下了车。双脚落地,直起身的瞬间发现了ruby,她立刻一声欢呼扑到对方身上,仰起头笑眯眯说道:“happynewyear,我最喜欢的人。”
卓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坏心眼地想看看ruby如何应付女生的告白。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ruby压根没给他看戏的机会,架起eva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卓远只得悻悻然抬起手,朝她们的背影挥了挥权做告别。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了那条未读短信。随手点击进去,发信人居然是洛可可,卓远忙碌一晚上的疲倦烦闷立即一扫而空,顿时精神抖擞。他回到车上,心情愉快地说出目的地。
松江大学城远离市区,卓远回到家时已临近三点。他一眼就瞧见徐泽凯的车停在楼下,亮着车厢顶灯。
卓远鬼使神差走上前朝车内张望,原来是徐泽凯坐在驾驶位上抽烟。他敲了敲车窗玻璃,惊醒兀自沉思中的男人。徐泽凯转过头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他,遂打开车门请他上车。
“你没和大姐一起庆祝?”甫一落座,卓远即刻追问,气势咄咄逼人。
徐泽凯轻轻一笑,语带讥讽道:“莫非我还需要向你报备行踪?”
卓远被将了一军,一下子语塞。想想也对,又不是他和徐泽凯交往,有何资格质疑对方?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理由为自己的过度关心辩解。“大姐和我堂姐是死党,等于是我另一个姐姐,关心自家姐姐有什么问题?”
徐泽凯一付了然于心的模样,有些事不宜说破,况且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毒舌”的心情。“公司年会,之后和同事续摊,没办法推掉。”他面不改色地说谎,欺负卓远没法求证。
也许新年的欢乐气氛让他们暂时遗忘互相看不顺眼的事实,徐泽凯和卓远难得的和平共处了,卓远甚至还拿起他的烟盒抽出一支,用他的zippo点上。
“我曾经认为你和我是同类人,大姐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卓远的笑容有些苦涩,他没料到自己会对徐泽凯吐露心声,许是潜意识认为男人比较能够了解男人的想法。
“一定要有结果才能定义为‘幸福’?”徐泽凯反问。他一度有过安定下来的念头,却在各种有形无形的压力之下,渐渐不再确定。女人指责不想结婚的男人不负责任,那么男人是否可以认为把恋爱等同于结婚的女人太过功利?
卓远轻蔑地冷哼,他对婚姻不屑一顾,其实非常赞同徐泽凯想要表达的观点。但是,洛可可是唯一的例外。“除了大姐,她值得一个好结果。”言简意赅,他表明立场。
徐泽凯放下车窗,抬手一甩,顶着星芒的烟头划了一个优美的橘红色抛物线,消失于枯草丛中。
他不再说话,沉默地等待卓远抽完烟。
2012年的第一个凌晨,徐泽凯相信蔡雅婷拆穿了他的伪装:他的确从没真正爱过什么人。
☆、01摊牌
尽管并不情愿,徐泽凯还是随洛可可回家拜会了她的双亲。和他想象中差不多,洛可可的父母恩爱无比,正如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那句著名的开场白所述: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令徐泽凯稍感安心的是,洛可可的父母并没有谈起他们准备何时结婚这类敏感话题,倒是对他在国外工作的那段经历颇有兴趣,至少询问了4、5个与德国相关的问题。他们无意中给了徐泽凯充分发挥口才的机会,他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确实帮助他拿到了近乎满分的形象分。
至于被扣掉的那几分,徐泽凯必定会觉得有冤无处诉,竟然是因为他太帅所致。按照洛至诚的观点:太帅的男人比较花心,没有安全感。
洛可可在回家途中将父母的意见反馈给了徐泽凯,她以玩笑的口吻调侃道:“我回答老爸,他比你帅多了都没花心,我对你放心得很。”
徐泽凯想到新年前夕与蔡雅婷的春风一度,对于洛可可的信任竟有些许惭愧。他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笑着恭维她的父母感情好得令人羡慕。
洛可可笑了笑,抬眼看向徐泽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心头一紧,以为被她看穿自己做贼心虚,立刻收声。但她不过是在思索有些事情是否该对他言明,在过往岁月里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连关系最铁的卓琳都不曾探知的秘密。
“我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有一次我还在桌上看到过他们起草的离婚协议,所以我从小就不相信天长地久这种事。”谈起心路历程,洛可可的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当日她鄙夷卓远的早恋,根源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家庭阴影。“大学三年级寒假,妈妈得了一场重病,严重到病危通知书都下过好几次,我爸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救我妈。从那时开始,他们像是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对自己非常重要,早已成为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你现在看到得一切,从前是没有的。”她笑了笑,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便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婚姻大概就是这样:一开始只想找个人抱团取暖,最后发现原来那个人才是火炉。”
她说完话,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徐泽凯望着前方假装专心地开车,实则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他的童年同样写满不愉快的记忆,到最后父母不可避免以离婚结束一场闹剧,却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才导致父母分开。他考进大学后再没向父母伸手要过一分钱,而随着双亲分别找到第二春组建新的家庭,他们终于挥别了过去的不幸福,徒留年轻人在漫漫岁月里继续不开心。
他没办法相信别人,更不相信自己。
徐泽凯的沉默令人不安,洛可可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夜上海是迷人的,特别是从高空俯瞰底下万家灯火,无论离开抑或归来,总能给她幸福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其中有一盏灯会永远照亮回家的路。可是,她从没听他谈起过自己的父母,洛可可敏感地意识到或许对徐泽凯而言,“家庭”并非愉快的字眼。
“想吃冰激凌么?”他突然将车停靠在一家便利店门前,解开安全带,兴冲冲问她。洛可可尚未反应过来,他便自作主张说道:“我知道你的口味,等我。”
徐泽凯径直走入便利店,在明亮的灯光下长舒一口气。车内压抑的氛围令他喘不过气,不得不暂时逃离冷静头脑。诚如洛可可所料,家庭、婚姻之于徐泽凯,的确都不是goodtopic。
等他举着两个可爱多蛋筒回到车上,他的心情明显好转。洛可可聪明地闭口不谈他的反常,高高兴兴接过蛋筒,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刚好想吃可爱多?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
徐泽凯凝视她的笑靥,他不记得过去是不是有过像今晚这样让他在面对某个女人时想要卸下伪装坦白“过去”留给自己伤害的时刻。毫无疑问洛可可做到了徐泽凯所有前任都没达成的事,他想对她倾诉。
“我的父亲是有性格缺陷的人,四个字就能概括:简单粗暴。我母亲与他完全相反,她情感丰富内心细腻,有点文艺女青年的气质。”徐泽凯尽量想用调侃的语气陈述,奈何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连同声音也显得紧张干涩。“他们两个人最好地解释了何谓错误的婚姻,到最后他们也没能成为彼此的火炉。”他冷冷哼笑,对父母的怨怼显而易见。
洛可可伸手过去,搭住徐泽凯的肩膀,将自己的支持传递给他。“ken,我们没办法选择父母,但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她也曾愤世嫉俗过,幸而终于领悟只此一回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做主。
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愤怒被引燃,洛可可的安慰徒劳无功。“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每次他们吵完架,我只要犯一点点错老爸就对我拳打脚踢,我小时候想过很多次不如死了算了。”徐泽凯面无表情地诉说着,黑眸像无底深渊,他的彷徨和无助埋在最底下。年少时所受皮肉之苦的记忆复苏了,他的身体似乎再次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所以,我一直抗拒结婚这件事,我不想将来再制造和我一样不快乐的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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