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反而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了,她不相信,蒋乐明明那么爱张承意,怎么会狠得下心来,还是有什么隐情?
她许久没说话,张承意心里一紧,“苏青璃,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如果还有我,回来好不好,我需要你。”
她怔怔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虽然分开了,自己还是喜欢他的,说这个提议没有一点心动是骗人的。
“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
苏青璃心情很复杂的从张承意家里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揣测来揣测去,是从什么时候她越来越计较谁比谁付出的真心多一点,因为了爱了所以贪心了?
她又去了那个体育场,每当心烦的时候,她总会来这里坐坐,天很冷,也没什么人,这样静谧的清冷反而能让她脑子清醒些。
一切顺其自然,不再刻意强求也不刻意逃避,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体育场出来天色已经有晚了,路过夜市,五光十色的灯火,空气上方蒸腾的热气,苏青璃有一种置身于繁华尘世之外的错觉,脑子里是不尽真实的恍惚。
路边一个卖花木的小摊贩粗咧着嗓子在呦喝,他穿着肥旧的棉衣,在冬霜雪气里连说话都哈着白气。
一个绿色的盆栽中袅袅的伸出火红色的花,在寒风中轻摇曳生姿。
苏青璃喜欢这些花花草划,以前沙歌周雨桌上的盆景都是都送了,想着沙歌这货更年期似的脾气不大好,买个盆景送他怡养怡养性情。
大冬天看摊贩也不容易,没还价就把它买了下来。
回家的时候她一路小心抱着花盆,唯恐让人碰坏了。
等回到家,就见沙歌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开也没上,脸拉的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要长还要臭。
苏青璃才想起约好看电影这档事,把花盆搁在茶几上,她也知道自己这回过份了,有些心虚的笑道:“对不起啊,去阿进家晚了我就给忘了,你看,我买了这个送你赔罪。”
昨天爽了张承意的约,今天是沙歌的,把两边都给得罪了,苏青璃想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沙歌冷眼瞧她,也不作声,似乎知道她说谎。
苏青璃呵呵干笑了两声,只好老实交代,“好吧,我去张承意家了,他病了。”
沙歌一下了跳下来了,苏青璃看见额角青筋直跳,心道不好了他生气了。
他梗着脖子大声吼道:“他要死了吗,你要守到大半夜才回来?”
沙歌反应这么大,苏青璃也吓了一大跳,实在是觉得累,有气无力的分辩道:“不就放了你一次鸽子吗,我都说对不起了,至于发那么大火,再说他不也是你朋友吗?”
“朋友,谁跟他是朋友,还有你,就算你是花痴,也该长点脑子不是,他心里根本就没你,这样的死皮赖脸的不嫌丢人吗?”
苏青璃这件事梗在她心里本就极不舒服,火气滕的就起来了,“是啊,我是花痴,我就是喜欢他,他心里有谁都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就愿意守着他,可那都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沙歌冲过,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臂,“那我呢,我算什么呀,就那么可有可是吧,有用的时候是朋友,不需要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可以消失一整天,你那么喜欢张承意,干嘛要死要活的跟我说断了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给别人希望做什么。你那么喜欢是吧,去守着吧,我告诉你,就算张承意接纳了你,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忘了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
他望着苏青璃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就梗在了那里。
苏青璃手被他扯的手臂生疼,但怎么也比不上他的话语伤人,她气得脑门都快冒烟,根本来不及思考话语里的意思,狠狠推开他,他一下没站稳,又跌座在沙发里,凝眸满是颓意。
作为儿子的旺财很无措的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一会看看沙歌,一会看看苏青璃。
苏青璃嗓门拨的比沙歌还高,咬牙切齿道:“那你呢,因为自己失恋了就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失恋吗,因为被戴了绿帽子,就希望所有的人跟你一样都戴绿帽子吗?你就那么见不得别人好吗?”
说完这句话,苏青璃立刻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口不择言戳到了他的痛处。
她吃惊的望着沙歌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黑眸中分明冒着两簇小火苗,她恨不得此刻他也说些难听的话回击她。
可他什么也没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手里抓着手机死死握住,忽地狠狠朝墙上砸去,“啪唧”一声落在地上,苏青璃无措的看着被分尸的手机,待回过神来,沙歌已经甩门而去。
屋子一下子空荡荡起来,刚才还硝烟弥漫,瞬间就消失贻尽。
她生气的时候可以打他,可以骂他,也可以迁怒于他,沙歌从来没真正跟她计较过。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翻脸,而翻脸的理由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她无奈的摇头,是你有病呢,还是我有病呢。
因为张承意,她心里觉得特别累,可是沙歌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
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黑沉沉的屋子里格外的清脆,苏青璃都不记得是第几次抬头看了,指针正好落十二点的位置,沙歌还是没回来。
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直在侧耳细听,希望能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
冬天的青川很冷,窗外的灯火似乎都冒着丝丝寒气。恢宏交错的影子空空寂寂,仿佛整个城市都入了眠,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寂凉的味道。
沙歌出门没带钱包,手机也没了,又没有证件,想着他肯定也没走远,苏青璃下楼在附近找了一圈,除了吸了几口冷空气啥也没见着。
她发愁的咬着手指头,在想着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拿起他的手机,手指落在高城的名字上,闭着眼睛都想得到高城会怎么样奚落她,沙歌的朋友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就听到门锁细微转动的声音,推门进来的正是满脸疲惫的沙歌。
苏青璃心里一怔松,马上很知趣的换上了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沙歌明显怔了下,凝滞的气氛让彼此都有些尴尬,苏青璃在一旁呵呵干笑,“您大人不讲小人过,原谅我这回。”
他自嘲道:“我气疯了,可笑的是你竟然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苏青璃也没听清,问道:“什么?”
她想,此时此刻无论沙歌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照办的。
沙歌视线从她眼上淡淡的拂开,黑色凝眸里密无情绪,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特别随意的口吻问:“问你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077 明目张胆
苏青璃很乖巧,立马跟过去,“什么?”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不敢跟张承意比?我就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有那么一点点份量吗?”
苏青璃怔了下,觉得特别困惑,她看到沙歌清亮的眼睛里,有那么一丝热切的光,转而又象是陷进了迷雾看不真切。
她想了下,“在乎,很在乎,你和周雨、阿进我都在乎,我怕你们嫌弃我,怕你们不理我,那样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而张承意是我不敢仰望的高度,因为不抱奢望所以也不失望。”
他眼里的沉窒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情,“没事了,我就是个犯贱的,对了,我手机呢?”
苏青璃特别温顺的的说你等下啊,就去客厅拿手机。
她罪人似的勾着头,把手机递到沙歌跟前,“你看,手机我给你装回去了,还是能用的,质量真的很好啊。”
沙哥沉默了会,苏青璃垂着脑袋,他的视线正好落在乱蓬蓬的头顶上,苏青璃为张承意留起了头发,只是不知给那个缺乏审美观的发型师弄的跟旺财的脑袋似的,标榜它的主人是有多么的二。
沙歌没去拿手机,伸出手掌在她头顶上使劲揉了揉,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没事了,早点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他的手冷的跟冰块似的,苏青璃嘶的一声缩了缩脖子,本想骂他一句的,想着刚和好还是不敢太放肆。
看着苏青璃的表情,沙歌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外面霜气重,身上的风衣沾了一身湿气,瞎逛了一晚上,现在他才觉得冷。
转身去衣柜拿衣服,等毛衣脱到一半的时候,看苏青璃还杵在那儿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眯起着眼睛看她,眼里尽是邪气,“苏青璃,你是打算等我脱光了再走?哥是身材不错,但你好色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苏青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到这一刻,她心里的负担才真正的卸下来了。
临走前又讨好的似告诉沙歌,明天早起做他喜欢吃的燕麦饼。
看着苏青璃乐呵呵的合上了房门,沙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青璃,认识你算我倒八辈子血霉了。
那天之后,胡扬明显对张承意不再那么热络了,她其实未必有多喜欢张承意,只是在这遍地都是剩女的年代里,想不恨嫁都难,碰到好男人自然要主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