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这时候插话道:“他希望傅先生能够代表打人者出面跟他道歉。”
傅寒声点头,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放下筷子,把餐盘推到一旁,已有人送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他喝了几口,这才笑眯眯的问古力:“他还说了什么?”
古力低声道:“刘坡还说,是傅先生指示手下打他的,若是您不发话,没人敢动手。”
纪薇薇看了古力一眼,觉得古力今天说话太冒失了,似是故意要逼出傅寒声另一面。
只可惜,傅寒声没有生气,他笑容不变,但出口话语却是冲击力十足,他看着纪薇薇:“纪小姐,劳烦带句话给刘坡,我若指示手下打他,他现在至少也该是废人一个。”
闻言,纪薇薇一惊,再看古力,也是满脸愣然,心跳加速,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
tang奋,至于为什么兴奋,跟他口袋里的录音笔有关。
他原本只是为了帮小女友获取有关于傅寒声的新闻,却没想到会录到这些话,傅寒声可是大慈善家,慈善家原来也有暴戾的一面?
这条录音若是曝光人前,该是怎样轰动?
傅寒声靠着椅座,扫了一眼古力,垂眸笑了笑,然后倾身凑近纪薇薇,温润的声音近在纪薇薇耳畔,“麻烦纪小姐再带一句话给刘坡,他若还想在C市混下去,就请他明天这个时候爬着过来跟我道歉,磕几个头,这事也就过去。如若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指示手下坐实罪名,把他打到残废为止。”
纪薇薇呼吸凝滞了,她觉得傅寒声吹拂在她耳畔的气息像是嘶嘶燃烧的火苗,烫得她耳朵发红,烫得她皱紧了眉。
她终于意识到,离开事务所的时候,舅舅为什么会对她说:“跟傅寒声说话要注意分寸,那人不是好惹的。”
傅寒声不仅不好惹,他狂傲,他还很危险,跟他对话,被他目光注视,却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知道她是律师身份,却说出这种话来,他不怕会有什么麻烦,纪薇薇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此生究竟有没有害怕过。
她还在晃神,傅寒声已经起身了,他朝纪薇薇伸出手,“纪小姐,再会,认识你很荣幸。”
声音低沉,性感中透着几分魅惑。
这是客套话,也是逐客令。
纪薇薇伸手回握,那是男人的手指,修长温润,有力而又坚定。傅寒声手心是不可能出汗的,出汗的那个人是纪薇薇。
兴许是古力做贼心虚,他跟傅寒声握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傅寒声勾起好看的唇线,古力心中竟是一惊,难道他……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知道?
傅寒声松手了,他把手插进裤袋里,转身离开餐厅,周毅跟在他身后,转眼就消失在餐厅门口耀眼的光圈里。
……
这天,古力并没有那么好运,他以为自己偷录成功,殊不知却在无形中闯了祸。
他和纪薇薇刚离开电梯,还没走出博达集团大厅,就被几位保安拦住了去路,纪薇薇一脸疑惑不解。
一位中年保安走出来,应是保安队长,他朝古力伸出手,说话还算客气,只不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古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把录音笔交出来。”
纪薇薇震惊的看着古力,那表情是恼怒的,只因她的男助理违背了律师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古力泄气的垂下头。是的,那个人是傅寒声,他既然决定见他们,定是对他们的身份了若指掌,想要查出他有个记者女朋友,算不得什么。
古力也终于知道傅寒声为什么敢口出伤人之言了,因为傅寒声本人很清楚,这支录音笔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座大厦。
跟傅寒声玩心眼,古力自认不是对手。
……
顶层办公室里,傅寒声坐在办公椅上问周毅:“找她谈过了?”
周毅点头,“昨晚我们见了一面,她还是那句话,想见见您。”
傅寒声扯扯唇:“女人,终究是眼窝浅,难成大事。”
闻言,周毅低头笑,提醒老板:“先生,太太也是女人。”
傅寒声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她可不是女人,是小女孩。他把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想:C大今天放假,潇潇也该回家了。
☆、讨好,山水居里的他和她【4000】
周五黄昏,黄宛之和谢雯是外省人,两人入校后的第一个双休是在学校度过的,好在已有活动安排,两人打算周六和周日一起外出畅游C市。
萧潇收拾课本离开时,傅寒声发来了一条短信:“注意安全。”
傅寒声不是一个习惯发短信的男人,事业做到他那种程度,能够知晓他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想联系谁,自有周毅或是华臻出面。相处多日,她自是知道他每天接听电话,多是公司高层打给他的,而他甚少会打电话给别人,发短信这种事不常有,仅限家人躇?
她也是他的家人?
周五路况拥堵,公交车开得很慢,萧潇打开窗,C市黄昏气温稍降,车行有风,萧潇靠着车窗,心境也开始追随宜人天气,渐渐归于平和。
……
傅寒声这日没有去接萧潇,甚至不曾派人去学校,只因她之前对他说过,她要坐公交车往返学校。由着她吧,夜幕垂落,路况堵,他坐在后座虽闭目养神,看起来倒是挺气定神闲,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改变坐姿了。
周毅是心惊的,不过这份心惊早已因为窥探老板情感过深,无形中冲淡了冲击力。为一个女人急于返家,这种情形是绝无仅有的。
在傅寒声看来,C市不是一般的堵,另外车行速度也很慢,山水居下车,他在看到周毅低头微笑时,这才意识到此行一路,跟C市拥堵无关,因为这座城就没有不堵车的时候;当然也跟周毅开车快慢无关,那么跟什么有关呢狸?
跟迫切有关。
他自己倒是想笑了,也不追究周毅是否在取笑他,谁让心情好呢?他在进屋前,稳了情绪,也慢了步伐,似是不愿让人窥探到他的异常,察觉出他的那份隐隐欢喜。
客厅里不见萧潇。
餐厅里曾瑜已经开始布菜上桌了,见傅寒声走来,便对傅寒声笑道:“先生回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谁在乎晚餐吃喝?
想是这么想的,傅寒声却走近扫了一眼满桌的菜,发话了:“让厨房再做几道南京菜,外加一道绣球银鳕鱼。”随后问曾瑜:“太太呢?”
“在卧室。”
傅寒声去了卧室,那时刚入夜,淡淡的热气浮在C市空气里,路灯照耀下,或景或人都异常生动鲜明。婚房卧室,灯光不明亮,照在室内,会有一种别致的慵懒,萧潇应是刚洗完澡,穿着一条素色长裙,上面水墨睡荷泼染,颜色偏淡,但人却十分清丽动人。
这就对了,他妻子就是那朵莲,就算根茎深陷泥沼,却也是清绝无双。
那是怎样一幅画面呢?即便掏空语言怕也是难以形容。
梳妆台原是女人粉饰脸面工程的天地,但他的小妻子却把它变成了书桌,上面堆着几本书,婚床附近摆放着一张睡椅,她正半躺在上面看书。
怎不是小女孩心性?
萧潇在卧室不爱穿鞋,赤着脚,那条脚链在她白皙的脚踝上熠熠生辉,若是往常,傅寒声可能会笑着提醒小妻子看书姿势不好,赤脚踩在地板上也不好,但他此刻说不出口,他入室,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一种叫欢悦的情绪漫溢眼底。
萧潇看书抬眸,瞥见卧室门开启,拿着书,半坐起身,朝室内扫视一圈,没有看见人,正感疑惑,却听身后有人笑道:“回头看看。”
萧潇转头,除了傅寒声还能是谁?他站在睡椅后,双臂环胸,铁灰色衬衫,黑西裤,家居白色拖鞋,很简单的穿着,但穿在他身上,却是贵气无比。
很少有人能够把各种颜色的衬衫和黑西裤穿出性感来,他是其中之一。
一星期不见,萧潇再次面对傅寒声,生疏是难免的,拿着书欲起身,却被他按住了双肩,“先坐着,我把拖鞋给潇潇拿过来。”
一双白色家用拖鞋,被傅寒声弯腰放在了睡椅旁,萧潇穿上起身,傅寒声伸手握萧潇的手,她对他的亲近还没完全适应,下意识挣了一下。
就是这么轻轻一挣,傅寒声敛了笑,但那笑消失的快,重新浮上嘴角也很快,他放开了萧潇的手,不是放弃,而是……
他再次把手伸向萧潇,不过却不是主动牵她,这一次他手心朝上,那是邀请,他不再强势,而是把尊重留给了萧潇。
他手就在那里,他的妻子完全可以选择是牵,或是不牵。
萧潇低头看着他的手,她原本就是心思剔透的人,又怎会不明白傅寒声这个手势代表了什么?结婚一月有余,在这段关系中,他和她似乎一直都在尝试妥协,好比现在:他伸出手,把选择权留给她,这是妥协;而她选择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这也是妥协。
两人手指交握着,傅寒声眸子深了,牵着萧潇往室外走,萧潇在经过梳妆台时,把右手拿着的课本随手放在了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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