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呼吸停了一下。
盒装药片被傅寒声一点点的揉~捏在手心里,他愤怒的盯着萧潇,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尽是阴森色。
那避~孕药激起了傅寒声的怒气,他有眼睛,他知道他看到的中文汉字是什么,但他还是问了,压着脾气问萧潇:“避~孕药?”
萧潇沉默。
“你吃避~孕药?”他又问,尾音上扬,那是即将发飙的趋势。
萧潇依旧沉默。
傅寒声极力压制他的暴脾气,他试着缓和情绪,但眼神泄露了他心里涌起的那抹凉,他盯着萧潇不移眸,原想问她吃了多久,但见她攥着手心,傅寒声抿了抿唇,声音听不出喜怒:“手里拿着什么?”
“避~孕药。”萧潇终于开口,神情漠然。
呵,避~孕药。
傅寒声笑了一下,手中的药盒被他狠狠的扔进卧室一角的纸篓里,手法精准,更像是泄愤。没错,就是泄愤,他双手插腰在床前走了几步,他在调试情绪,终于不那么暴怒了,他伸出手:“把药给我。”
萧潇不给。
“你希望我跟你动手吗?潇潇——”这是警告。
萧潇抬眸看他,看着他寒气森森的眼眸,不期然想起上次在山水居,他当时的怒气较之今天可谓是小巫见大巫,她虽说不恼他,但眼下气氛使然,萧潇也是有傲气的,一时之间竟跟他较起了真。
动手是吗?动吧,她就是不松手。
傅寒声是不会动手打萧潇的,但他不容许别人挑战他的容忍度和权威,他可以纵容萧潇,但有些事情他决不妥协,比如说避~孕药这件事。
不松手是吧?
萧潇的手劲又哪里能比得上傅寒声,萧潇手指被硬掰开,她眼睁睁的看着药片被傅寒声拿走,竟是委屈的想落泪。
纸篓里的避~孕片被傅寒声再次捡起,并被他一片片取出,最后悉数冲进了马桶里;不解气,不解气,他一边耐着性子问萧潇是否还藏有避~孕药,一边翻箱倒柜,他在找药这件事上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似乎不把药找到,誓不罢休。
找药,在某一程度上压制了傅寒声的怒气,直到卧室被他翻了个遍,他才停止手头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良久没有换过姿势的萧潇,他命令自己表情要柔和,语气要平静。
她还小,有些事情可以好好说,比如说避~孕药,他看到了会生气,会心头发凉,他可以恼,可以怒,惟独不能怒给她看。
他抬手搓了把脸,走到萧潇身边坐下,将她搂在怀里,察觉她身体僵了一下,他皱了眉,幽深的眸看着萧潇:“知道避~孕药有多伤身吗?是药三分毒,以后不要再吃了。”
萧潇沉默片刻,开口问:“不吃药,如果怀孕怎么办?”
“如果怀孕,就把孩子生下来。”他的语气听似温柔,却很强硬。
“生下来?”萧潇震惊的看着他,似是讶异他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来。
傅寒声抿唇,他不喜萧潇露出这么惊惶的表情,但他没有表现出他的不悦,手指探进她的衣服下摆,掌心温暖的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慢慢移动着,透着期许和溺爱:“对,生下来,一个孩子就好,是男是女都是恩赐。”
萧潇只觉得被他抚摸过的地方,宛如毒蛇滑过,透着湿凉和恶寒:“不,我不能怀孕,我还要读书,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孩子生下来,不用你费心,我带。”他开始吻她的脖颈,手掌更是游移在她的胸前,挑~逗着她的感官神
经,低声诱哄道:“潇潇,你要相信,我会是一个好父亲,而你也会成为一个好母亲。”
他说的那么温情,萧潇却只有震惊,他要她为他生育孩子?
“我不要做母亲。”她推开他,受惊一般的逃离床畔,那般避之不及,倒像是被他碰一下就会怀孕一般。
孩子?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育有他的子嗣,这完全脱离了她的心理预期:“你别忘了,我和你的婚约期限只有两年,难道你希望我像我母亲一样,只生不养,让我的孩子成为第二个萧潇吗?我做不到。”
傅寒声起身,走近萧潇,温柔的抚上她的肩:“不是两年,如果你愿意,我们的孩子会有父亲,也会有母亲,我们可以陪伴在孩子身边一辈子。”
一辈子?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萧潇脑子里爆炸了,她乱了,她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寒声:“你要禁锢我一辈子?”
禁锢?傅寒声手臂从她肩上离开,婚姻之事,本是冷暖自知,但这颗心这次却是真的一截截的凉了,也沉了,他掏心掏肺的待她,在她看来竟是禁锢——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潇:“如果任何防护措施都做了,可还是怀孕了,像这种情况,还是不肯生吗?”
“……不生。”萧潇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傅寒声没看出她的犹豫,他看到的是她的无情和冷漠。
“如果怀孕,你准备打掉我的孩子……”他的眼里满是阴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暴怒很正常,但他没有,傅寒声扯了扯唇,笑容无声:“如果你的丈夫是……是萧暮雨,你也会这么对待他吗?”
莫名的,萧潇眼睛红了:“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不要提暮雨。”
“好好,我不提……”他似讥似讽的笑了笑,吁了一口气,方才沉着声音道:“你刚才既然提起两年婚约,那我们就来说说两年婚约内容吧!婚约内容,你大概已经忘了,两年时间内你要为我育有子嗣,如果两年期满未有生育,婚期将延伸至生育为止。”
萧潇脸色一变:“别跟我谈婚姻协议,你我明明知道,那协议不是真的,它是幌子,不作数。”是他言而无信,是他毁了先前约,是他说话不算话。
傅寒声微微眯眸:“它具有法律效应。”
是的,它具有法律效应,萧潇就这么被他言语逼压着,一时间悲从中来:“你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生,何必要为难我?”
闻言,傅寒声手指悄无声息的缓缓握紧。
她要别的女人为他生孩子?
她在他心里戳一个窟窿不打紧,还要再戳第二个,第三个窟窿对吧?那么疼,疼的他脸色发白,他要其他女人为他生孩子做什么,他要他妻子为他生,只有妻子才具有生子权利,可他妻子不愿意生。
傅寒声神情灰败。
“生下孩子,我……”那个“放你走”三个字却被他哽在了喉咙里。不,就算她生了孩子,他也不能放她走,他舍不得,所以他仓促改口:“想离开我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必须要生下孩子。”
等生完孩子再说以后的事。
他这么说着,却是心口一阵发痛,她那么想离开他,他能做的都做了,可还是没能触动她,大半年相处,难道一点点的温暖和不舍都没有吗?
听了他的话,萧潇的泪开始一颗颗的往下掉。离开?她终究要离开他,他们无爱结合,况且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他不爱她,她也……
她想说她不爱他,但这些泪又是什么?她知道他和庄颜之间共有一段情,知道他可以为了庄颜连性命也不要,为什么会失落?
她爱——
她是爱他的。
她在这一刻,终于承认她爱傅寒声,她那么忘情,不过大半年时间,就把爱转移到了傅寒声的身上,这样的认知让她害怕,让她惶恐……
她很难,她陷在冰火之地,她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她流着泪说:“傅寒声,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我。”
强迫?
她的眼泪灼疼了他,他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萧潇:“你我每一次上~床,难道都是我在强迫你吗?”
萧潇被他一语击中,内心难堪,眼泪越落越凶:“之前说好的,你我夫妻,有名无实。”如果没有身体相缠,她何至于会步步沦陷,以至于现如今举步维艰?
傅寒声撇开脸,不看她的泪:“我娶妻,不是为了看,是为了做。”
他把那个“做”字咬得很重,说出这话的他,哪里还是往日温柔体贴的丈夫,他贬低着萧潇,刺激她的自尊,有那么一瞬间,萧潇似是整个人都被他的话给掏空了。
她轻声呢喃:“是,暮雨在最后几个月幸好有你资助,我把我自己卖给你,所以你想要就要,想做就做,我的意愿不重要,你的快乐才重要……”
萧潇这么一句话说出口,一直以来被傅寒声极力隐忍的炸弹,忽然间就那么仓促的炸了起来。
他妻子用了“卖”这个词,他再气也舍不得跟她用这个词,但她却在提起萧暮雨时,用了这个词。
“你说的对,我想做就做,你的意愿不重要。”他的脸色阴沉无比,萧潇就是在泪眼中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的逼近她,迫的萧潇一步步后退。
“你要做什么?”萧潇被他抵在墙上,他的表情太吓人,她倒不至于害怕,但惊慌是有的。
傅寒声眸光一寒,他能做什么,当然是要“做”了,不“做”对不起他妻子的态度,对不起她妻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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