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她也不用担心高考,横竖她也是考不上的,爸爸早就联系好了理工大的国际学院,交钱混四年还能拿理工大和国外一个什么野鸡大学的双学位呢。
只是左承尧,高歌一边听着教导主任批评教育,一边想着左承尧。
他真是有点意思,竟然当着她面就告起状来。还好不是什么鸡汤范的说什么你好好读书,我在华大等你,等你考上了再说之类的鼓励的话。不然,她追起他来也会觉得乏味。
她无知者无畏的在心里笑着:这个无聊的春天,终于有点事情做了,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无聊的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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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承尧结束在华大附中的演讲报告后,搭公车回到了城北的胜利小区。
胜利小区一带是本市有名的贫民区。这里以前本来是老国企职工宿舍。但90年代之后,企业破产职工下岗,这里就一天天衰败下去了。再加上此处靠近火车客运站,人流复杂,因着房租便宜,各色来大城市讨生活的底层人都聚集在此,因此渐渐就成了脏乱穷的代名词。
左承尧的家就在胜利小区一处靠河违章搭建的烂瓦房里。不得不说,即使是在这个贫民区里,他的住所也算是糟糕的了。
他没有拿钥匙开锁,径直推开了家门。老实说,这样破败的房子,要锁和钥匙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孟瑶听到推门声,回头一看,见是左承尧,高兴的开口:“你回来啦,我刚帮你喂过左阿姨吃药。”
“谢谢你了,瑶瑶,老是麻烦你帮手。”
“左阿姨也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大家邻里邻居的,看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这么见外。”孟瑶嗔怪道。
左承尧放下书包,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左母。
她的病情似乎已经很严重了,见了儿子也说不出话来,瘫在那里都几乎不怎么能动,只是勉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左承尧在她身旁坐下,挥了挥手帮她赶走了一下|身上的苍蝇蚊虫。
这间屋子靠着河,虽然说是河,但其实就是一个臭水沟,又脏又臭,上面漂浮着各种肮脏的垃圾。冬天还好,一到夏天光是那味道就够熏死几条街的人了。如果只是臭也就算了,最烦的是各种虫子。现在还只是春天就已经成群结队的开始来骚扰人了,可以想见夏天到来的时候会是怎样乌泱乌泱的出现。
孟瑶也笑嘻嘻的挨着左承尧坐下,“怎么比我弟回来得还晚些?听他说你今天在他们学校大出风头。”
“总得等着财务处给我结了账才能回来。什么出风头不出的,要不是为了那1000块钱的演讲费,我才懒得去呢。”
“阿尧你这么财迷,被那些学生仔听见了多幻灭啊。尤其是那些个少女们。”孟瑶打趣道。
“别听你弟乱说。”左承尧对这个话题明显没有任何兴趣,他脱下华大附中的中山装校服,“校服我就先不还给你弟了,一会儿洗了明天拿给他。”
“没事,直接拿给我吧,那家伙借给你的时候还是我洗的呢,要不然就他那德行,十天八天都不带换不带洗的。”孟瑶却接过校服,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恐怕不是乱说吧,我听他讲得绘声绘色的,说还有个女生当着好多人的面直接给你表白了。现在的小朋友,可真是大胆啊。听说还是个小美女呢。”
“这种吃饱了没事做的无聊人,有什么好说的?我根本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有注意就直接交给她们教导主任了。”
“我猜也是,我家阿尧眼光那么高,一般小女生肯定看不上。”
左承尧却不耐烦与孟瑶八卦闲聊,“好了,我还有几份论文要帮人写,价钱不错,是急件。时间差不多你也该去上班了。”
孟瑶还想和左承尧说会儿话,但听到左承尧说到她“该去上班了”就不再言语了。她的工作像是她身上的脓疮一样,她非常不愿意示与人前,更何况是左承尧。
她只得有些讪讪的离开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在众人面前大声的对他说,她喜欢他,那样理直气壮,不留余地。
但是她知道,她早就没有资格了。
有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站在阳光下,而有的人只能躲在阴影中。
孟瑶临出门前又回首看了一眼左承尧,他已经俯首开始工作了,屋子里光线并不好,只一缕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洒在左承尧身上。于是他仿佛成了这晦暗的屋子里唯一的光明所在。
所以阿尧,你是属于阳光的还是阴影的呢?
☆、第29章
高歌自那日之后说到做到,开始疯狂的追求左承尧。
其实她又哪里会追人呢?
她一向是城堡里高高在上的公主,被人追、拒绝人的经验就多了,可是追求一个男生,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她的所谓的追求简单粗暴又直接,带着少女骄傲的无知的莽撞。
她想尽各种办法,出现在左承尧出现的每个地方。她精心打扮,换上最漂亮的衣裙,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年轻又漂亮。没有一个看见她的人敢说那不是一个耀眼的明媚少女。
她发现左承尧家境贫寒,就用各种借口拿钱给他。她找他帮忙做作业,用他无法拒绝的价钱。她甚至还找顾三哥帮忙,用高氏的名义专门去华大赞助了一个奖学金,让左承尧获奖。然后她亲自出现在颁奖典礼的现场,将获奖证书颁给他。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没有用。
左承尧连话都懒得和她多说两句,最常见的表情就是那种厌恶的、反感的鄙视。
甚至高歌故意令自己食物过敏,好让左承尧给自己擦药,半褪着衣衫想勾引他的时候,他都不为所动。
他像看一个下贱的妓|女一样的看着她,冷漠的说:“我从没见过一个女生像你这样淫|荡、放荡、不知廉耻。”
高歌被他的话和神情尖锐的刺伤了,但被刺得有多痛,就反弹得有多高,她大声的说:“没错,我就是淫|荡,放荡,不知廉耻,我就是喜欢你,想亲你,想要跳上你的床,你不敢吗?左承尧?你这个胆小鬼,连接纳一个喜欢你的女生都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屑。”而左承尧只留下这短短一句就拂袖而去。
高歌长这么大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打击。
左承尧不喜欢她,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而更糟糕的事实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中,她竟然发现自己对左承尧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好,还是不服输也罢,或者只是男女之间最单纯的吸引,从她第一眼看见他就开始的冤孽,掩饰在赌约之下,悄悄发酵,渐渐变成她心上不可忽视的重量。
她真的喜欢上了他,而他不喜欢她。
但那又怎样?
喜欢上了,就追呗。他不喜欢她,就继续追呗。
年少的高歌并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在男女之间更是如此。她生得美,又家境优越,从来都是收情书收到手软的。所以并不懂得后退与放弃。
她就像一个得不到橱窗里展示的那个最贵玩具的小孩一样,念念不忘,哪怕是哭闹、发脾气,天天去守着、看着,也要想方设法把它带回家。
她骄傲的想,他总会喜欢上我的,我没有一点配不上他。
她甚至都不懂得迂回婉转,继续用她那笨拙的方式去追寻他的回顾与爱。
只是再故作强硬与坚持,在左承尧顽石一般的态度下都难免会有灰心疲惫的时候。
有一天,高歌追到了胜利小区,把左承尧堵在了他家门口。
当她再一次面对左承尧厌烦的表情时,她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声声质问:“左承尧,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高小姐,如果你像我一样穷,你就根本没有时间问出这样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衣着光鲜的高歌和这脏乱差的小巷对比太过强烈,左承尧破天荒的对高歌说出了一大串话,他拉着她进了他的“家”,动作有些粗暴,高歌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说:“你看,这就是我住的房子,应该比你们家佣人的房间都不如,可能还没有你的厕所大吧。这是我妈,als患者,俗称渐冻症,意识清醒,可是身体一天天失去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滑向死亡。为了让她多活一点时日,每个月的医疗费都是几千。我光是忙着赚钱,忙着让我和我妈吃饱饭活下去都已经耗费掉所有时间精力了,又哪有空去管你无聊时抽风的所谓喜欢?”
高歌有一点被吓到,但她还是硬着脖子说:“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供你读书,给你妈妈治病,给你们换一个好点的大点的房子。”
左承尧打断她的话:“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你让我觉得恶心。即使我要卖也不会卖给你。”他的语气不屑而孤傲,“更何况你那点钱恐怕还买不起我。高歌,你死心吧。不要再骚扰我了。你要消遣、要玩,去找别人吧,我没空陪你。”
高歌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玩玩而已,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却说不出口。
她看着眼前这个破败到超过她认知的小屋,看着那个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衰老女人,她的话说不出口。或者她自己都在那一刻犹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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