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皇上还将富察皇后的长春宫保存完好,生前用品一律放在原处,自己也服缟十二日,并每天到皇后生前居住的长春宫灵前祭酒。
如此种种,看着似乎深情的很。
但是,她却是不信的。
就算情深,也不过是一时罢了。
院子里的柳条条在寒风中慢慢抽条,嫩绿的色彩,慢慢装点整个北京城。
时间总是在不停的走,也慢慢的带走人的伤悲,转眼,皇后娘娘已经离世三个月,如今已是入夏时分。
老佛爷见后宫无人主持中馈,心里担忧不已,屡次劝慰乾隆皇上,选定贤后,以保后宫前朝安稳,却都被皇上一一拒绝。
这日
乾隆去长春宫的路上,再次遇见了丧礼上痛哭昏厥的令嫔,此时的令嫔一如既往的诚心拜月,祈求皇上龙体安康,而后感念皇后娘娘的栽育之恩,闭着眼,柔声说着皇后娘娘当年做的每一件感人而又美好的故事。
乾隆从没听过这些事儿,没想到孝贤当年竟是那般,哀痛之余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扶起令嫔,月下散步,静静的听着令嫔诉说着他不曾知道的故事。
月色朦胧,佳人柔媚,月光下更显娇俏,一切本是水到渠成,却被远处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乾隆咳嗽几声,颇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五阿哥出事了。”吴书来尖叫着赶了过来,走进一看,见令嫔衣冠不整,发丝凌乱,红色的肚兜都漏了出来,忙咳了声,背过身去。
啧啧,没想到令嫔娘娘竟然有这等本事。
“吴书来,刚才那般大户小叫作甚,永琪怎么了。”乾隆不自在道。低头又见令嫔羞红着脸,手足无措,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胆小,安抚的拍了拍令嫔的手,乾隆看向吴书来。
吴书来余光将乾隆的动作收进眼里,心下自有一番思量。
“皇上,不好了,五阿哥中毒了,这会儿怕是不好了。”到底是五阿哥的事情重要些,吴书来只略微顿了一下,就道。
听此,乾隆跟令嫔都愣住了。不好了,中毒了,这是怎么回事。皇宫中,竟有人敢害他的儿子,是不是下一个要害的人就是他了,岂有此理。
也许关乎个人安慰,乾隆很是在意,想也没想,就往五阿哥处赶去。
令嫔睁着泪眼,看着乾隆,忙道“皇上,求您,求您带妾身看望一下五阿哥,皇后娘娘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怎么这会儿竟出了这样的事儿,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这么残忍,五阿哥还这么小。”这会儿,令嫔的眼泪倒是真的很,毕竟她尚无子嗣傍身,五阿哥又好掌控,失去这么一个棋子,再培养一个可就不容易了。
因着七阿哥的出生,乾隆冷落五阿哥好久,但是如今听令嫔这般提醒,可不就是,永琪是孝贤亲自教导长大的,他没保护好她跟他们的永琏,永琮,怎么能再让她的养子出事。
想到此处,乾隆赞许的看了眼令嫔,而后忙赶着去五阿哥处,令嫔摇了摇牙,紧紧的跟着乾隆身后赶去。
“太医,永琪如何,还不快看看。”乾隆怒道。这些个太医如今越发不成器了,跟个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就有用了么。
“皇上,快别急,永琪吉人自有天相 ,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令嫔见乾隆心情急躁,忙柔声安慰,而后看了看床上的永琪,顿时泪光闪闪。
“永琪”
“永琪”
是谁在喊他,还喊他永琪,这个名字,好久都没被人喊过,不都是喊他荣亲王的么。对了,他是荣亲王,四个月的荣亲王。
胸口火辣辣的疼,全身仿佛着了火一般,明明刚才还如掉入冰窟一样,寒冰入心,这会儿,竟是冰火两重天。
到底是谁,要这般对待他。
慢慢的睁开眼睛,荣亲王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乾隆皇上,心里满满的感动,“皇阿玛。”
“皇上,皇上,五阿哥醒了。”令嫔感动的拉着乾隆的胳膊道。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朕的永琪好了。”乾隆亦是龙颜大悦。
荣亲王晕晕沉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项谨慎惯了的他,沉默以对,准备以静制动。
然而,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荣亲王也愣了,为何,他变到七岁的时候,为何,皇阿玛跟记忆中的不一样,还有额娘,额娘怎么会早逝呢,明明他离世了,额娘也好好的活着的啊。
花了好些日子,荣亲王才理清这个五阿哥身体里的记忆。
理完后,荣亲王不得不感慨,这位五阿哥还能活着,也算是个奇迹了。他的知己竟是包衣奴才,还称兄道弟,更可怕的是,竟说令嫔善良,是仙女。
抚了抚额,荣亲王疲惫的躺在床上,闭目眼神。翻理这具身体的记忆,真的很费脑力啊。
不过,虽然这世变了很多,但是他还是他,还很得皇阿玛看中,看样子,福祸相依。只是,额娘竟然早逝,到底遗憾难受,前世还没来得及孝顺,今生竟是连孝顺的机会都没了。
因五阿哥病好,乾隆深觉此子有福,跟他缘分深,不然为何他一到,永琪就好了呢,太医可是说了,那毒可是致命的。
朕,不愧是真龙天子。
硕王府
七月荷花俏,翩翩带着皓祥跟多隆赏着府里的荷花,倒也轻松快乐,只是好不容易闲暇一二,却被突如其来的圣旨扰了兴致。
手捧着圣旨,翩翩呆呆的看着皓祥,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如今宫中正乱的很,五阿哥为何让他的皓祥去做伴读,不是应该皓祯或是那什么福尔康的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皓祥。
“额娘,额娘”见翩翩流泪,皓祥也慌了,忙担忧的看着她,连声叫唤。翩翩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皓祥,道“皓祥,皓祥,娘的皓祥,你可要好好的。”
一旁的多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女人就是爱哭,真是,小手拍了拍翩翩的肩膀,多隆老成道“姨,快别哭了。过些日子我也去上书房上学了,我帮你护着就是。”
“多隆”翩翩自是知道多隆的身份,红着眼看道。
“咳咳,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皓祥的,你帮我把芳儿照顾好啊。”多隆咳嗽几声,红着脸道。
他阿玛烦死了,非让他去什么上书房,那有什么好玩的,还没皓祥有意思,义父也是,唉,去了上书房就不能偷看芳儿了。
听多隆这般说,翩翩提着的心放下不少,这会儿又见多隆跟她讲条件,心里有些好笑,道“你放心,我会把芳儿照顾好的。”
多隆实在是受不住翩翩打趣的眼神,红着脸,拉着皓祥就跑,翩翩慢慢站起身,由柳嬷嬷扶着回了清雅院,五阿哥,这又是为何。
皓祥成了伴读,好些人都受不了,其一就是富察皓祯跟雪如福晋,还有就是福尔康跟宫中的令嫔娘娘。
正院
雪如福晋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嬷嬷,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爷怎么这般偏心,明明皓祯才文物双全,皓祥只知玩乐,入了宫,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连累了整个硕王府,王爷怎么这般糊涂。”
左想右想,雪如福晋实在是坐不住,派人查得王爷行踪,知其在书房,忙赶了过去,一番声泪俱下,忧心忡忡,听的硕王暴跳如雷。
“福晋所言何意,难道本王的儿子还比不得一个孽种,本王看福晋是越来越糊涂了。”硕王冷哼几声,就让人强行将雪如福晋送走,这会儿,他的心也不宁的很,皇上不愧是皇上,所做之事,就是旁人理解不得。
此时,富察皓祯深受打击,若是福尔康,他还能理解,可是皓祥,他怎么甘心,怎么放心。
失魂落魄的富察皓祯遇着一脸笑意的皓祥,“皓祥,你可得意。”富察皓祯咬牙道。
皓祥一愣,得意,他有什么得意,他事先又不知道。
“皓祥,我跟你说,皇宫可不是硕王府,能让你为所欲为。你给我规矩些,别坏了硕王府的名声,连累阿玛额娘跟侧福晋。”硕王皱着眉头,掷地有声,一副看不起皓祥的样子,又感觉高高在上,仿佛不屑,又仿佛不满。
皓祥撇了撇嘴,他最烦他哥这套假正经,敷衍几句就大步离去,气的富察皓祯更是摇摇欲坠。
苍天何其不公,竟这般埋没贤人。
“少爷,大少爷”小寇子见富察皓祯脸色苍白,身子不稳,忙担忧的扶着问着。
富察皓祯狠狠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是他原有的骄傲与高贵。
苍天不公,他岂能自曝自弃。
学士府
福伦夫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福尔泰,怎么回事,为何五阿哥会让他做哈哈珠子,为何会这样。
她的尔康那般优秀,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她要去找表妹问问清楚,为何明知尔泰的身份还这般待她。
福伦夫人将事情怪罪于令嫔娘娘,却不知令嫔娘娘这会儿也焦躁不安的很。自五阿哥醒来后,真个人仿佛变了一样,根本就不受她控制。
不行,没了五阿哥,她手上就没有任何筹码,她身份样貌,怎么跟其他妃嫔比拼,难道,她做的还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