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个办公室还不错啊!”
“嗯,挺好的。”
“祁银舜呢?”
沈盐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很想知道。自从回来就显得格外神秘,好像心事重重的,天知道是什么事情。他不肯说,她当然就不会问。爱咋咋地,谁关心他?
不等沈盐盐回答,景谆也没再问。反正她也不想知道祁银舜究竟在什么地方。只要不在办公室就好。
“现在你们政治部正是职位空缺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朝着应该的方向努努力啊?”
“姐姐,你不是不了解我啊!我能做什么?我认认真真做好我的工作就心满意足了。”
景谆叹了一口气:“你也确实不爱争什么。”
可是她又实在气不过,话憋在心里还真是难受:“真让有些人逮到机会,真是部无宁日了。”
沈盐盐送走景谆,独坐在座位上,暗自思忖。看来,曲函丽志在必得,又开始更大规模的努力了。景大姐消息最为灵通,肯定是听到了什么,特意想要来提醒她的。景谆之所以想要拉拢她,主要还是因为跟曲函丽有太多的恩恩怨怨,所以不想眼看着她不喜欢的人,就这样一步登天而已。但是沈盐盐的回答,依然如故:以不变应万变。她原本就不喜欢争什么。她也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去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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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函丽突然造访祁银舜的办公室,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祁银舜是自己一个人在里面。
祁银舜热情招呼,殷勤相待。
“小祁啊,你最近的工作挺努力的,加油干,你肯定有大好的前程。姐今天过来呢,是有件事情,忍不住想要提醒你,”曲函丽压低声音:“你还年轻,路还长呢!这周围的人,你还是得小心点儿。”
“姐姐的意思是?老弟没太听懂,望请明示。”听出对面的人儿话里有话,祁银舜顺势答道,他还是很懂得打蛇随棍上的。
哼!曲函丽轻哼一声,打定主意要把手中的猛料爆出来。整个化工厂谁不知道,就祁银舜这傻小子不知道而已。纸里包不住火,该漏的还是得让它露出来。
“最近,怎么看你好像跟有个人,走得有点近啊!先不说合适不合适。有些事情,隐瞒着总不如事先知道了比较好。”
“姐姐您说。”祁银舜笑容可掬地送上一杯水。
曲函丽朝着沈盐盐的座位斜了斜眼睛,小心翼翼地解密:“她跟谁有一腿,你晓得吗?”
有一腿?这句东北话祁银舜并不是太懂,但从字面上理解,似乎听起来有绯闻的意思。
曲函丽面带微笑,那笑意却隐含着掩饰不住的讥讽:“她跟的大头儿,那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咱们这个工厂,从前的厂长。不过这话,有了年头了。听说,一直没断呢!”
眼见祁银舜低头不语,显然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曲函丽心想这次是真没白来,目的达到了。但接下来还有更惊人的,她还没说呢:“她还有个姑娘呢,你知道吗?”
“姑娘?”
祁银舜不懂,有什么姑娘?她自己不就是姑娘吗?
“姑娘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曲函丽吃吃地笑,嘲笑他的无知:“告诉你,听好了,姑娘就是女儿的意思。”
神秘地凑近他,她又补上一句:“她的女儿。”
血液上涌,祁银舜登时面红耳赤,愤怒中夹杂着不解,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什么?都有了女儿了?未婚先孕?那孩子的爹,是谁?那个化肥厂厂长吗?
(诸葛晓由:看来,祁银舜显然是气糊涂了,人家这个工厂真的是大型化工厂,真的真的不是化肥厂啦!)
☆、第二十七章 究竟是怎么了?
她向里面走,他想到外面去,两个人在办公室门口,险些撞在一起。
祁银舜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神黯淡。沈盐盐不解地回望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显得如此焦虑。
神色阴沉,祁银舜的下颏紧绷着,好像在压抑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做了一个张口的动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了紧跟着沈盐盐过来的人,立刻又闭上了嘴,不发一言地离开。
田一此时正坐在沈盐盐的对面,她是特意过来串门子的。沈盐盐殷勤款待着,心想这几天还真热闹。原本每个办公室的人,各自为政,险些老死不相往来了,最近这几天是怎么了?
“你搬这屋来就对了,千万别再回她那里去。”
撇撇嘴,想起斜对门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田一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没发现吗,除非她主动跟我说话,否则我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想得很清楚,咱们俩的分歧,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小事情,没有做人方面的分歧。你工作认真,而且从不咄咄逼人,见人不笑不说话,总是帮别人着想。”
“她?此人一贯就是以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根本就是品德败坏。”
“你记得不记得,有一次会上,领导让她把手中正在校对的一本文稿发给大伙,让大家都帮着校一下。她说什么?她说,‘我愿意给大家发下去让大家帮我看,但有些人看得一点也不细,根本就是糊弄,发现不了任何问题。’听着真是把我气完了,我当时就决定,一个字儿我都不会帮她看。”
“而且她还怎么样,专门拿着芝麻就说成西瓜,很怕领导不知道她干工作了。你记得有一次书记让咱们汇报工作不?我的妈呀,这人事无巨细,就差连上厕所都汇报出来了。咱们不是说你不忙,我们也承认你也忙,但是没到她说的那个份儿上吧?你没有感觉吗,她说的话要能信,母猪何止能上树,根本就是从树上生出来的。”
连珠炮一样的说着,田一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就她,就算有一天当上了副主任又怎么样?我该不理睬我还不理睬,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臭狗屎。”
送走了田一,沈盐盐再度陷入沉思。她和田一,并非没有矛盾。想当初,她被李春纯整得最惨的时候,田一的工作就全部交给了她,而田一既没有了实际工作,岗位级别还高于她。是李春纯提升之后,新任的主任看到沈盐盐的工作实在忙不过来,而且她的其他工作能力也更强,这才让田一又接回了她原本分内的工作,并且也给沈盐盐恢复了岗级。让人闲下来容易,让人再继续忙起来,可就难了。所以田一的心里一直记恨她,认为是她从中作梗,破坏了自己高人一等的机会。
即便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沈盐盐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抹黑任何人。人生所有的挫折和困苦,都是她应该要承受的吧?从小到大,她承受的,又何止这些呢?即使没有李春纯,没有田一,还可能会有张春纯,王一或赵一。所以,她不恨任何人。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份释然吧,让曾经恨她恨到骨头里的田一,竟然改口夸奖她。真是想不到。
景谆和田一居然先后过来示好,这不能不堪比太阳从月亮上升起。可能是曲函丽在她们的心目当中,实在不配当上副主任吧!“矬子里面拔大个”,大家就极不情愿地想到了她。毕竟她和曲函丽,都是政治部里面元老级的人物,只有她,才有可能和曲函丽竞争。但此时的她,实在没心情思考和惊讶。
对面的那个花心大色狼,这几天是怎么了,总也不在办公室里面呆着,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每天就算见了面也对她爱理不理的,似乎很是不开心呢!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刚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蛮开心的,也不见愁云笼罩啊?
究竟是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解密
“我……”祁银舜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她:“听到了一些传言。”
原本他打算轻松愉快地挑起这个话题的。开玩笑,他是谁啊?他采过的花儿,比她吃过的米还多呢!别误会,他只是想做一回好人,搭上自己的一生那种事儿,他可是万万没想过。可是怎么还没等问,这心情就这么沉重呢?万一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复,万一让自己轻易看出她在巧言搪塞,万一……祁银舜心中不免沮丧,老话说日久生什么来着?真是失策啊,早知道这样,他就该躲远点。
沈盐盐突然有些紧张,看来,数天的冷战之后,他终于肯跟她沟通了。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的声音也尽量压低。外面应该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他究竟听到了什么传言,能让他的不开心这么明显:“传言?什么传言?”
死就死了!祁银舜横下一条心,决定破釜沉舟:“关于你的。”
他原原本本地将曲函丽告诉他的内容转述一遍,却刻意忽略了爆料人的名字。
沈盐盐沉默地听完了他的话,浅浅一笑。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正色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深沉的黑眸对住清澈的圆眼,虽然只是几秒钟的对视,传递的是心与心的交流,坦诚得没有半分隐晦。祁银舜实话实说:“不太可能。”
“为什么?”
他以温和的笑容来回应她口吻中的执着:“你这个人,表面看似随和,其实很孤傲。而且还比较单纯。我不太相信,会有那么一个老男人,有本事征服你。让你这么乖的女孩子,会为了他甘愿做背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