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工作人员有些无奈,“那你得把包里的红本还我。”
“我、我先拿着。”程亦嘉眼珠子转了转,“我过两天就来补个签名。本就别换了,换来换去多麻烦,我提前在身上放着感受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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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气糟糕透了,感觉又要下雪的样子。
程亦嘉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十分糟糕。
这时,外面停车位上已经看不到丁宓之的车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丁宓之那句“在哪个医院”。
丁宓之一定是去医院了,到了医院之后会发生什么?
程亦嘉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报了地址:“瑞新医院。”
只是去看看八卦而已。程亦嘉这样安慰自己。她绝对不愿意承认,此时此刻的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狂。
如果丁宓之没有欺骗她,那丁宓之和缪胜男已经分开有六七年了吧,似乎他也没那个必要欺骗自己。
可是这么久了,丁宓之也没让别人走进他心里。他一定很在乎缪胜男。宋安铭提醒得对,程亦嘉都有点不敢去揣测,丁宓之和缪胜男重逢时,心里会想什么。
丁宓之见过路易斯吗?
那是他的孩子吗?
心里的这些疑问越堆越多,多得压抑得她感觉半天都不能顺畅呼吸。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曾经天真犯下错误。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行为,让她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让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可能上辈子欠了丁宓之的。
她也试着要彻底把那段故事永远尘封,把他彻底忘记,于是三年前她努力地跑去了国外。世界这么大,她总能把丁宓之忘记的吧。
结果,她一毕业就跑了回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
程亦嘉努力回忆当初在法国斯菲尔酒庄时,缪胜男出现的画面。可惜就太模糊,她想不起来,缪胜男和z先生在一起时,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
为什么自己要爱上丁宓之,为什么对他就是恋恋不忘,为什么自己用了很多方法,还是选择考到b市上大学,鬼使神差般地遇见他……有的人,也许你就是够不着,哪怕明明没觉得他离你有的远。
如果感情能随意控制该多好?
她其实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可是不管表面装得怎么不在乎,这颗心好像一直都没变。
也许能随意控制的感情就不叫爱吧。
程亦嘉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候,出租车在医院门前停下。
付钱的时候,司机同情地安慰她:“姑娘,您这是家里人出事了?别太担心,生老病死,人生百态,顺其自然呗。”
“啊?”程亦嘉沮丧地挤出一丝笑容,心道,我的表情看起来有这么悲伤吗?
下了车,冷风呼呼刮过脸颊的时候,程亦嘉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想得太入神,连眼泪落下来都没察觉到呢。
她使劲揉了揉脸,怕脸上有泪痕,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护手霜,抹了一点在脸颊上,接着又翻出包里的镜子,看着镜子里微红的眼圈,有些懊恼,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这么脆。
她把镜子塞回包里,深吸一口气,抬头迎着冬风,闭上眼平复心情。
风有点冷。
程亦嘉打了个喷嚏,往医院走去,边走边看。
瑞新医院是b市最大最好的医院,停车场很大,不过程亦嘉还是看到丁宓之的车。她觉得自己对丁宓之的东西,似乎都有着极强的分辨力。
她到旁边的店里,买了一个果篮提在手中,走到大厅总服务台,询问对方儿科在哪儿。小孩子发烧可能不那么容易好,如果缪胜男没回去,应该是住院了。
护士告诉她路线后,她鼓起勇气朝儿科走去。
儿科病房在三楼。
程亦嘉绕了一圈,没有发现缪胜男。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回到三楼服务台,问:“您好,我想打听一个人。”
“您要找谁?”
“小朋友的名字叫路易斯。”程亦嘉说。
“路易斯?”护士翻了翻住院单,“没有叫路易斯的。”
“真的没有吗?您再帮我看看,她妈妈叫缪胜男。应该是三天前来的。”
一说缪胜男,这护士似乎有点印象,对程亦嘉说:“他们不在这一楼,在十二楼的vip病房区。”
“谢谢。”
十二楼的vip病房访客必须要登记,程亦嘉在访客簿上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居然没有在这一页上面看到丁宓之的名字。
她没去翻看前面的记录,因为时间相差不太远,她不相信短短时间里,会有这么多访客夹在自己和丁宓之之间。
刚才她在等电梯的时候,也注意到了电梯旁边的介绍,十二楼和十三楼都是vip病房。不过,路易斯确实是在十二楼。
程亦嘉走到路易斯那间病房,透过门上的一小截玻璃,她只看到缪胜男在哄路易斯,而路易斯则是在挂吊水。
没有丁宓之的身影,也完全看不出来丁宓之来过。
程亦嘉愣愣地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然后走到一侧,安静地等了十几分钟,还没看到丁宓之,无奈之下,她提着果篮准备离开。
回到电梯处,她思绪烦乱,有点儿怪自己太敏感。
可能在看到的那辆车不是丁宓之的,只是和丁宓之的车特别像罢了。而且,她看的时候也没去对车牌,只瞥了几眼便匆匆来找人。
电梯在十三楼停留一下,很快又关上,当天地门口的时候,她尴尬地发现,丁宓之和汪其石在里面,两个人正在交谈。
丁宓之看到她的瞬间,吃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目光停在了她手上的花篮上。
汪其石看到程亦嘉,连正说的话都忘了。
程亦嘉站在门口,觉得自己进退两难了。
“不进来吗?”丁宓之问她,一贯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程亦嘉低下头,走了进去。
汪其石一想到程亦嘉,就觉得胸口那处被烫得生疼,当然他对三天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记忆犹新的,程亦嘉那一句什么我是丁宓之的什么人,他可是牢牢记着的。这一刻,三个人意外相逢,汪其石觉得又好玩又不好玩。
其实那天他有悄悄咨询过丁宓之的助理,可惜丁宓之的助理都是一副从不管自家boss个人私事的人,他套了半天,什么话都没套出来。说实话,他真不希望这女的和丁宓之真有什么瓜葛,毕竟他还把她照片发给丁宓之,并对她的模样平头平足了一番。
程亦嘉一进门,汪其石就在偷偷观察两人。程亦嘉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丁宓之,目光先是落在她手上的果篮上,后又移到她的脸上。
丁宓之刚才那句话不足以说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两个人也都沉默。
但是,汪其石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特别诡秘,诡秘到他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忽然间,丁宓之弯腰接过她手里的果篮,问:“买这个送给谁?”
挺沉的,他觉得还是自己拿着比较好。
这熟悉的语气,一看就是认识很久了。
汪其石差点要哭了。
“呃,我……”程亦嘉嗫嚅着,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词解释。她刚才还以为,丁宓之会装作不认识自己,毕竟还有外人在。她还在担心,如果丁宓之装作不认识自己,那汪其石会不会秋后算账,把三天前的事情翻出来说说。
好在,丁宓之既没有装作不认识她,也没有要向汪其石介绍彼此关系的意思。
因为汪其石又不傻,丁宓之从来没帮人提过东西,现在却帮程亦嘉提果篮,这关系根本都明朗的不用赘言。难怪之前,丁宓之一直晾着他。
汪其石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时间,给这位美女陪个罪。
不过,汪其石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丁宓之难道对她和骆一辉之间的关系毫不介意吗?
“我一朋友的儿子病了,想来看看。不过没找她的病房。”程亦嘉不是第一次随口胡诌,但说这几句的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直逼二百五。
“既然没找到,那给我吧。”丁宓之转手便将手中的果篮递给汪其石,“回头你把这个给杨老拿去,我回头有时间再来看他。”
汪其石恭敬地接过果篮。
借花献佛都能这么自然。
程亦嘉摸了摸胸口,好像心跳慢慢恢复正常了。
这时,电梯门开。
丁宓之看了一眼神游太虚的程亦嘉,伸手拉起她的手,动作流畅得仿佛两个人经常牵手一样。汪其石不敢多呆,目送二位走远后,赶紧拿着果篮回到十三楼找杨老了。
“证件你都拿好了吗?”丁宓之问她。
“啊?什么?哦,好了,在我包里。”程亦嘉佯装镇定地回答。
丁宓之总觉得她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