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乖乖吞进肚子里,别说味道还真不错,以前自己怎么就那么抵触鱼肉呢?
“你们这样子很刺激人的好不好。”终于把染染打理好了的真真,也不吃东西,拄着下颌,望着慕炎熙两个人控诉着:“哥哥真是见色忘义,就不怕饿死我了,我可是比大嫂还要廋呢,我也应该吃些肉啊,怎么都不夹给我。”
话一出口,她的碗里忽然就多出块排骨来,人小鬼大的染染一脸表功的表情:“姑姑你吃。”一面又用汤匙去舀溜肉段。
苏意浅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慕炎熙却抢了先:“你也可以见色忘义啊,昨天是不是又给白伟买给你的花当面扔垃圾箱里了-那么好的男人你一次次的给拒之门外,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别拿我说事好不好,我的事不用你管。”真真的脸色不好起来,把肉段赌气似的塞进嘴里。
“为什么你那么坚持呢,白伟那里不好了,不就是比你多了一条腿让你不平衡了么-再捱下去,白家可就要断了香火了,不替自己想想,也替白家二老想想好不好。”慕炎熙显然不想这么就放过真真。
苏意浅不明所以,只听着兄妹两个说到白家,说到白伟,难道是那个表面看起来腼腆,实际上骨子里满是执着的,跟在慕炎熙身边几年了的白助理么?
听起来该是一段好姻缘,真真为什么不接受呢。
真真的脸色愈加的差了:“我让你想法子说动他死心,你偏还想看着我们走到一起,我是不会嫁给他的,怕我耽误他大不了明天我到大街上扯一个男人就嫁了好了。”
“真真,白伟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不会像你在美国的那个初恋一样对你另有所图,也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可怜你,他是真的喜欢你才会这样的,为什么你就是扭不过这个弯呢?你想找一份平等的感情我理解,可是前提是那个人和你合的来才行,平心而论,以前你带回来的那几个所谓的男朋友,哪一个是你发自真心喜欢的?”慕炎熙的脸色凝重起来。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先走了。”真真忽然就站起来,转身就走。
苏意浅忙去拉她,一面瞪了慕炎熙一眼:“你哥哥胡说八道的,你别气他,好歹吃了饭再走。”
“让她走,这么一副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慕炎熙冷着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冷的。
真真挣脱了苏意浅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本来欢欢喜喜的一场饭局,就这么不欢而散了。苏意浅没了胃口,漫不经心的帮染染添菜,时不时的抬眼望一望吸着烟的慕炎熙,心里在猜度着兄妹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白伟喜欢真真,真真却不接受他,显然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猜忌,慕炎熙开口:“真真其实是喜欢白伟的,可是,当初他们没有明确关系,因为我的缘故就已经走得很近了,然后白家二老就看出了一些端倪,私底下找真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真真就和白伟形同陌路起来,任凭白伟怎么对她殷勤备至她都不理不睬。”
苏意浅叹了口气,想来是白伟的父母担心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残疾人回来才会找上真真的吧。却没料到他们的儿子并不会因此妥协,一直等到现在。
而真真骨子里也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又有了美国那一次的前车之鉴,自然在感情上举步为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受到伤害,所以即使真的是对白伟有了感情,也只是一味回避了。
“我想是他们缘分不到吧。”苏意浅望向慕炎熙紧锁的眉头:“好事多磨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懂,如果他们真的合得来,自然会走到一起的,如果不拖上一阵子,吓住了白家的老人,怕是他们也不能就真心实意的接受真真做他们家的媳妇吧。”
“这话说的也对。”慕炎熙笑笑:“就怕这小丫头,病急乱投医的拖一个男人就嫁了也不一定-我不是介意她找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我介意的是,她的结婚对象不是她爱的人,担心她会不幸福。”
尽管之前两个人之间矛盾重重,真真执拗的脾气让苏意浅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如今回到慕炎熙身边,她还是希望她能够幸福,毕竟,生活给她的惩罚已经够多的了。
“有时间找白伟聊聊,也许就能解开两个人的心结也不一定呢。”
“还是不要了,给真真知道,又要闹了,就像你说的,他们也许缘分未到吧。”慕炎熙叹着气。
经过这件事,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
“真真自己跑出去,该不会有事吧。”苏意浅不放心的道。
“她身边有保镖的,否则我怎么会放任她自己回去。”慕炎熙望一望她:“我会找个时间安排媒体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以后你自己出门也要小心,对于有点声望的人,很多歹人都虎视眈眈的,不得不防。”
苏意浅点一点头,前几天还在新闻里看到某个有钱的明星给人劫持的事,赎金三十万都没能买回平安,人最后还是给折磨死了,想想都觉得瘆的慌。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的司机都是兼保镖的,而且车子也不是一般的车子,别墅也都有专门的报警系统,只要你不偷偷一个人溜出去,不会有事的,而且毕竟这世上坏人还是限量的,用不着过于紧张了。”像是看出了苏意浅的紧张,慕炎熙安慰道。
苏意浅笑笑,刚想要说自己根本不会紧张什么,慕炎熙的电话却急急地响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慕炎熙脸色异常的隐晦起来,也没有解释什么,就急急叫了计程车,叮嘱苏意浅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些,便离开了。
他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刚刚从美国回来安顿下来的蒋丽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叶桦刚刚送进医院急救了,医生说状况很严重犬。
作为老同学兼朋友的遗孀,蒋丽有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慕炎熙,原因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家三口都是靠的慕炎熙的资助,他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的密切。
当初,年纪不过二十几岁,正处于事业进展期的叶志楠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不算,还把当时与他同车的不过几岁大的女儿叶朗撞成了重伤,虽然经过全力抢救,一只胳膊还是没有保住,落下了终生残疾。
灾难似乎从来不曾远离过这个家庭。
蒋丽自身身体也是不好的,是糖尿病患者,常年靠药物维持,丈夫一死,等于是一家子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再加之女儿受伤,又找不到造事者索取赔偿,昂贵的医疗费几乎让她们一下子倾家荡产,经济状况自然堪忧,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几岁大的小儿子,竟然还在不久后查出了尿毒症,而且鉴于孩子体质和各方面的原因,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基本没有治愈的希望,最多不过一年左右的生存期踺。
慕炎熙当时已经事业有成,所以出于同情和对故友的眷念,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来帮助他们一家,动用了各种关系,花了很多的金钱请了资深的一位国外肾病专家专门负责叶桦的病,才让这个孩子得以奇迹般地活了六七年的光景,只是现时,他的病情进一步恶化,连专家也已经无望了,给出了最多还能维持半年的结论。
而他之所以会对苏意浅有那样的许诺,就是因为当时他想到了叶桦,那个同样不幸却更胜于染染的孩子,染染起码还有希望在支撑,而他,连希望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如果死亡已经不可避免,用他的健康的心脏来延续另一个生命的鲜活不是一件很好的事么。
可是,慕炎熙粗心的忽略了一个问题,很严重的一个问题。
蒋丽不是他那个思想开通的老同学叶志楠,没有接受过先进思想的熏陶,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出身农村思想守旧了点的母亲,她和许多人一样,因为过于的爱,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儿子,哪怕是在他死去以后。
上一次他们相见,当慕炎熙婉转着提出有一个病人急需一颗心脏救命时,她震惊之后马上恢复平静,眼里流淌的是叫人无法直视的伤痛,脸色冷的像是正经历着冬日里的寒风,声音也是苍白的没有一丝感***彩的:“我的孩子自从出生就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实在太苦太不幸了,活着不是个正常人,我不想他死了后还会给人弄的血肉模糊的,这样的事,我不会答应,如果有人需要,等我死以后我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可以捐出来,但我的孩子不行。”
对着这样一个执拗的母亲,口才了得的慕炎熙把所有相劝的语言都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本以为他可以劝说的动她,可是他第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对着一双给绝望浸染了的母亲的目光,他落荒而逃,再也没有勇气面对。
所以那天回去以后,他的心情才会异常的恶劣,恶劣到失控的状态。
慕炎熙到了医院时,叶桦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从美国特特请过来的查理医生也在里面帮忙。
急救室外,蒋丽一张脸白的纸一般没有血色,目光空洞的坐在休息椅上,她的身边,空着一只袖管的叶朗低声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