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栀浅浅的笑着,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饭缸:“今天加练没赶上吃饭吧?我从食堂给你带了点回来,你要不要吃点?”
苏晓茴有些受宠若惊,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打开饭缸吃了两口之后才犹豫着开口:“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陆瑶栀坐在了徐敏敏的床上,笑了笑:“你帮我打开了心结我很感谢你,但是脓疮剜掉了伤口还是会疼的,其实今天一天我都在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死,所以我才会想象他还在,并且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我,然后就变成了极致的任性与自我。”
“你是说之前你一直幻想他在你身边?”苏晓茴放下饭缸问道。
“恩,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是发现了我自言自语的反常举动,才知道我出了问题的。”
“敢情你都发展到又幻想症了啊?”苏晓茴大惊,“跟你说实话吧,我发现你有问题可不是看到你自言自语,而是因为你……算了,还是不跟你说了,我怕你晚上做恶梦。”
“有那么可怕?那你还是别和我说了。”陆瑶栀咽了咽口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对了,苏晓茴,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进入我梦里的?你不会懂得什么巫术吧?”
“什么巫术啊,那是催眠术,你不是也会么?”苏晓茴反驳道。
“我怎么会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晓茴显然不信:“你不会催眠术?那第一次我怎么会被你带进梦境里的?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和陆远?”
“什么第一次,我只做了一次梦,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哥哥写给我最后的话,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叫陆远?”
陆瑶栀一脸无辜,并不像在说谎。苏晓茴被这一切彻底搞晕了,如果陆瑶栀说的是真的,那么之前陆瑶栀给她看的那个梦境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是她在做梦?如果是她在做梦,那这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与精准了,不需要她去问询与分析,对方就能将自己心底最深的那一面像演电影似的展示在她面前,若真是如此那她的本事还真是变大了,不仅能熟练的掌握原先学的并不算好的催眠,竟然连获取别人潜意识这么高难度的玩意儿都无师自通了!
难道是她从十年后回到十年前的这个过程中,由于那些她所不知的粒子或射线,让她基因突变了?
如果是这样,老天真是待她不薄,让她年轻十岁不说,还赐了她点特异功能?
想到这儿,苏晓茴简直要乐开花了,彼时,进入她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蔚在,本姑娘来到这里以后本事长进了不少,你最好给我把尾巴加紧一点,否则哪天我一个不高兴把你催眠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章 苏晓茴的鸿鹄大志(二)
吃完了陆瑶栀给她带的晚饭,苏晓茴拍拍肚子站起了身,准备去水房洗饭缸,出门前她忽然转过身对陆瑶栀说:“mary,我还是觉得你的包子脸比较可爱,你现在这尖嘴猴腮的样儿长得有点克夫。”
陆瑶栀愣了愣,之后会心一笑,她摸了摸自己清瘦的脸颊,也同苏晓茴开起了玩笑:“你在嫉妒我的锥子脸吗?”
“哈哈,”苏晓茴笑出了声,“mary,你可真逗。”
三天的时光匆匆过去,在连日的突击训练之下,苏晓茴的领队也做的像模像样了起来。汇报演出上,她无功无过的完成了大黑脸的要求,在首长讲完话的那一刻,全场的军训学员都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不是因为首长同志的讲话多么精彩,只因为,为期近一个月的魔鬼训练,结束了。
本来他们下午就该走的,但是由于学校那边的协调工作出现了疏漏,所以接他们的大巴明天才能到。知道了明天才能回家的消息,高老大第一个跳了出来,提议晚饭后在宿舍楼前的小操场上开个联欢会,叫大黑脸一起,毕竟这回分开想要再见面也并不是容易的事。
这几个星期的朝夕相对让大家对大黑脸也有了感情,虽然他把他们操练的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但真要分开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就这样,联欢会的提议全票通过。傍晚时分,西边的太阳只剩了半张脸,大家围坐在小操场的草坪上,一向会搞气氛高老大忙上忙下的询问着学生们想说的话,妙言金句层出不穷,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而大黑脸则是和学生们一起坐着,嘴角微微向上,认真的听着每一个同学的发言。
在采访完每个学生的心得体会之后,高老大又回到了圆圈中间,他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将近一个月的地狱式训练过去了,大家开不开心?”
学生们很配合,一声齐刷刷的“开心”让高老大更加嘚瑟起来。
“我也为我们能活下来感到庆幸不已,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另一个人的想法,”他坏笑着走到大黑脸身边,“教官,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您有什么想说的没?”
听高老大这么问,大黑脸也没了往日的老虎气势,反倒害羞了起来:“我没什么好说的,非要说的话也就两点吧,第一,这些日子我对大家要求比较严格,希望大家从这里走出去后不要恨我,第二,希望大家记住这段日子的训练吧,相信这样的训练对于你们日后的人生会有帮助。”
大黑脸的话很朴实,但句句都说到了学生们的心窝里,映着夕阳的余晖,分别时独有的悲伤气氛被勾勒的更浓重了些。
联欢会结束时,有人提议拉歌,挨不过众人的起哄,大黑脸扯着他的破锣嗓子起了个头。苏晓茴坐在他身边不远的位置差点笑喷了,心想,怪不得一向豪爽的他在刚才扭扭捏捏的一直不愿意起头,搞了半天是因为他找不着调啊,要是不认真听她还以为他在喊走方队的口号呢。
可当苏晓茴听到男生们的鬼哭狼嚎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没有最没调,只有更没调,他们班能把几十号跑调的人凑在一起也是挺不容易的,真不知道他们那个教音乐的班主任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苏晓茴,你笑什么?”感觉到了苏晓茴的动静,温蕊扭过头问她。
苏晓茴收了收笑容,小声说道:“你没觉得他们跑调跑的也太厉害了?”
温蕊眨眨眼,仔细听了听:“我觉得还好啊,是你要求太高了吧?对了,我都没听过你唱歌,听你刚才的话好像你唱的还不错的样子,要不你给我们来个独唱吧,添点气氛嘛。”
不是她自夸,说起唱歌这件事苏晓茴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虽然她平时并不显山露水,但是还是有两把刷子,不过这回……还是算了吧,大家唱的正高兴,她要求独唱又是个什么说法。
于是,苏晓茴摆了摆手,笑道:“要是我唱的太好了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还是大家一起唱吧,就算跑调也热闹。”
这样的热闹她也是好久没有体会过了,高中还好,尤其是上了大学,班里的人上课才能见见面,那些不去上课的更是想见都见不到,七年的时间,除了几个要好的女同学,男生之中和她羁绊最深的也就是个蔚在,可他俩那羁绊是货真价实的恶缘,不提也罢。
苏晓茴在心中叹气,往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她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了。不过,天下始终没有不散的宴席,第二天早晨,大黑脸和其他的教官亲自送他们上了车,他们整齐的站成一列,向坐上大巴的学生们行了个军礼,直至她再也看不到他们,那一刻,苏晓茴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地。
xx部队距离市里很远,上了高速也得开上大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坐了没一会儿苏晓茴就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中她就歪了脑袋,靠着微微颠簸的车窗玻璃睡了过去。
等苏晓茴再睁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市区,温蕊笑她能睡,一睡就是四、五个小时,晚上还要不要睡觉。
苏晓茴也笑,她揉揉眼睛,不客气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回答倒是十分坚定:“当然要睡,我得把这些日子少睡的懒觉都补回来。”
“你还真不客气,”温蕊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马上就到了,你赶快清醒清醒,别落下什么贵重物品。”
“这么贤良淑德的话怎么会从你嘴里边说出来?”
苏晓茴有些奇怪,只见温蕊冲她使了使眼色,她顺着温蕊斜着的小眼神看过去,立刻明白了她异常举动的原因——蔚在那家伙正坐在她俩斜后方的座位上,温姑娘这是在积极地自我表现呢。
苏晓茴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硬着头皮陪着温蕊将这场能体现她贤妻良母气质的戏码演了下去,同时她又在回忆,蔚在喜欢这个调调么?好像不是,确切的来说,那个怪物不仅不喜欢这个调调,哪怕是其他什么会让男同胞们心花怒放的调调他也统统不喜欢,这么想来……温姑娘的戏大概是白做了。
不过,温蕊说的还是挺对的,她刚收拾完汽车就靠了边,苏晓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市一中南边那条邻近主干道的大街。学生们扎着堆往车外走去,那兴奋劲儿和流离失所的难民终于回到故乡似的,就差老泪纵横了。
苏晓茴嫌挤,一直坐在座位上没动弹,她怕被那些蹦蹦跳跳下车的姑娘踩着脚。温蕊也因为要把淑女的戏码演足而故作谦让着,其实苏晓茴觉得她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蔚在也没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