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十点下班,你忘了?”
蒋叶儿看了眼柏文睿的头顶,又看了眼窗外的云端,仍旧觉着不真实。
这这这也太快了?
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是?!
“不高兴?”柏文睿忽而抬头,斜着眼睛看她。
“什么?”
“从下午开始,你就一直在发呆。”
蒋叶儿舔了舔嘴唇,迟疑地说:“我觉着你像是在耍我……”事情来的太快,没有一点点防备,她觉着太措手不及,太不真实,不真实到开始怀疑柏文睿的目的性。
柏文睿静静地望着她,须臾后,笑了起来,放下文件,伸手揽过她肩膀,把她脑袋按在他肩上,拍了拍,带笑的嗓音在她头顶颤动,“现在觉着真实了吗?”
“嗯。”蒋叶儿缓缓闭上眼,默默地想,即使他骗她,她也认了。
这个带着极度安全感的肩膀,她愿意就这样靠着,哪怕付出更多的代价。
蒋叶儿暗恋一年后的突然转正,秦巧第一个知道,眼看着柏文睿牵着蒋叶儿的手朝她走来,向他二人挤眉弄眼说:“速度啊。”
“你哥做事什么时候没效率了?”柏文睿把蒋叶儿交到秦巧手上,嘱咐两句后,让她们俩等他行李出来后,先带回秦巧那,他先行回公司。
秦巧多少知道些吕容的事,她作为一个轻度兄控爱好者,直觉杀了吕容的人,就是她哥的爱慕者,所以踮着脚尖,来回看着跟蒋叶儿同航班的人,警觉地说:“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没准儿凶手在里面呢,这要是被凶手看到你和我哥板上钉钉的事,我就得给你加固保护罩了。”
蒋叶儿笑她大惊小怪,三个精英女人,以及两个幼稚女人,之后挥手分道扬镳。
但终究,秦巧作为一个跆拳道教练,后天养成的敏锐直觉性,不是闹着玩的。
在蒋叶儿和柏文睿定下关系的三天后,柏文睿送蒋叶儿去找丁皓的路上,突然有人冲出来拦车。
衣衫褴褛,脏乱不堪。
柏文睿皱眉,让司机绕开他,司机倒车,再绕开他的时候,这人又冲了上来。
蒋叶儿觉着蹊跷,推开车门就下车出去。
“蒋叶儿!”柏文睿高喊她,也跟着下车,拉着她手臂不让她过去,站在不远处,机警地看着这乞丐。
突然,乞丐从怀里掏出个敞口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泼了过去!
蒋叶儿一呆,满脑袋都是浓硫酸三个字,脚下发沉,动不得。
柏文睿整个身体一旋,抱住蒋叶儿的脑袋,用整个后背挡住泼过来的不明液体。
“柏文睿!”蒋叶儿满脸惊恐地喊他。
“柏总!”司机这时也下车,惊愕失色地看他。
柏文睿十分冷静,推开蒋叶儿,迅速将西服外套脱掉,轻轻一晃,放到鼻尖轻闻了一下,安抚她,“没事,是水。”
蒋叶儿大大松了口气,后怕的眼泪不自觉地溢出眼眶。
柏文睿猛地回头,见乞丐看他们没事拔腿就跑,司机已经先他一步冲了过去,迅速地抓住乞丐,拽着他衣领把他拽回了柏文睿面前。
惊风骇浪骤起,柏文睿一字一顿地问:“谁、让、你、来、的?”
乞丐只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就一个男人给我钱,让我等在这的,就你这个车牌号。”
☆、第31章 恩宠(上)
这乞丐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实在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
但乞丐说,给他钱的是个男人,胡子拉碴,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声音压得很低,个头不高。
蒋叶儿第一反应就是,“是个女人!”
蒋叶儿接过柏文睿的外套,对他说:“这种情况经常有,犯罪嫌疑人在找帮手的时候,会做出男人的假象,以防有一天被帮手拆穿,但身高没办法作假,这是很多人容易忽视的地方,所以是女人的概率很高,不一定是男人。”
柏文睿却抬手一抹她眼睛:“吓哭了?”
蒋叶儿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
“不会再有下次了。”柏文睿轻道着,一边握住蒋叶儿满是冷汗的手心,牵在手里。
“柏总,他怎么办?”司机牵制着乞丐,没有好脸色,“这也就是水,不是硫酸。”
柏文睿冷着脸,厌弃地看着现在才开始为做的事而后怕的乞丐。
“如果再让你听一遍那人的声音,还能不能听出来?”
乞丐想了想,点头,“应该能。”
“蒋叶儿。”柏文睿指着蒋叶儿说:“你压低声音说两句话。”
蒋叶儿会意,立马压着声音说:“这样的声音你听着像吗?差别大吗?”
“咦?”乞丐这时的眼睛突然发亮,指着蒋叶儿说:“是不是你给我钱让我泼你们的?你们这是小情侣吵架,让我唬着他玩呢?”
蒋叶儿一个心惊,“你说什么呢?!”
“就你这声音啊,身高个头也挺像,”乞丐定下结论般的一拍手,“就你,肯定是你,合着你这是让我帮你看你男朋友能不能保护你呢?”
蒋叶儿顿时就炸了,“没有证据你别乱说话!”
“冷静。”柏文睿勾着蒋叶儿的肩膀把她搂入怀中,“我相信不是你,没事。”
蒋叶儿轻易不生气,而一旦生气,气性就特别大,现在被这要饭的乞丐气得浑身发抖,接二连三的被人诬陷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而且这凶手居然这样了解她?居然连声音都能模仿?
这乞丐四十多岁,虽然看起来多天没洗过头,衣服破旧,但却不瘦,四处乱看着的眼睛也很贼,兜里鼓鼓囊囊,显然不是真正靠乞讨为生无法自力更生的人,八成是有自己小团伙的骗子。
柏文睿不准备让乞丐没得到教训就回自己的小团伙继续骗人,让司机把乞丐压在马路边,边给110打了电话过去,报案,让派出所民警来把他带走。
他们在这乞丐嘴里再探不出什么口风,总归要让他知道,虽然接了钱,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给他教训尝尝是应该的。
再上了车后,蒋叶儿的脸色仍旧很差,不必多做假设,这显而易见的就是凶手再次把苗头放到了她身上。
也幸而泼过来的是水,不是硫酸,否则今天他们俩今天肯定受不少疼。
但是这凶手,连柏文睿也敢泼?
不是
柏文睿的西装外套湿了,脱下来扔在副驾驶上,单穿着里面的白衬衫,袖口挽上去,露着精壮的小臂,胳膊上青筋明显。
蒋叶儿知道柏文睿也动气了,带着怒气喘了片刻,稍稍平息下来,歪头说:“刚刚谢谢你,虽然只是水,但你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在保护我。”
柏文睿闻言微微偏头垂眼,和蒋叶儿带着感激和满足的目光相撞。
张了张嘴唇,柏文睿恍惚带着疑惑说:“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做。”
“什么?”蒋叶儿没听清。
“没什么。”柏文睿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温柔笑道:“谢什么,不保护你保护谁呢?”
到了警局后,柏文睿没有下车,他已经懒得再和这些所谓专案组的人再进行任何沟通,嘱咐蒋叶儿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告诉她什么时候结束,给他打电话,他会让秦巧来接她。
蒋叶儿明白柏文睿是为了以防警局再对她逼问什么,毕竟嫌疑人再次指向她,如果这凶手再做出什么确凿证据,证明是她让乞丐来泼水的,即使构不成故意伤人罪,但却可以让警局的人越来越难以信任她,潜移默化地开始怀疑她。
一星期不见,专案组五人,仿佛都没有睡过好觉,连对自己身体严格保养的郑洁,都瘦了一小圈,眼下的青痕加深,憔悴得很。
在没有线索的时候,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展开地毯式搜索,不停审问每一个和丁泽天吕容认识的人。
丁泽天和吕容的关系网那么大,公司员工,亲戚朋友,大学同学高中同学,甚至经常去的会所,都要一一进行盘查,这些都需要时间。
也幸好不是所有都是无用功。
既然让蒋叶儿来做诱饵,他们就不能再对蒋叶儿隐瞒现在的进展,所以对她道出如今案情情况。
“吕容遇害当天曾和一个女人在静禾咖啡厅喝过咖啡,在吕容遇害第二天,当时给吕容送咖啡的服务员就辞职了,我们和这个服务员通过电话,她说她只记得和吕容一起喝咖啡的是个挺漂亮的女人,两人像是熟人,谈得很高兴。”丁皓指给蒋叶儿看他们在板墙上画下的线索,“还有丁泽天遇害的当天,他去过几个地方,拍卖行,快捷酒店,西餐厅。在快捷酒店,监控显示他去的十楼客房,一小时后,和一个女人从客房出来,最后两人一起去西餐厅吃饭,而这个女人,是当时拍卖会上柏文睿拍下的手镯的卖家。”
范凡递给蒋叶儿一张照片,说:“杨娜,三十五岁,包过很多小白脸,有的是钱,调查过了,她说丁泽天那天就是跟她随便聊聊,但谁信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小时才出来?”
“她是最后一个见过丁泽天的人?有嫌疑吗?”蒋叶儿看不出两个线索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