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还念那时候满心满眼里都装满了他的顾潇楠,漂亮满足,又善解人意。果然女人还是在回忆里最美。
顾潇楠闻言看着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他,然后眼也不眨,认认真真地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拜托你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给得起的譬如关心帮助,我一定不遗余力;给不起的譬如爱情和婚姻,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不妨再摊开说捅你一刀。
“我想要你回去?”
呵呵哒。顾潇楠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不过从刚离婚那会儿到现在,变得岂止是心境。她和她隔着一张床对望,他坐着,她抱肩站着,眼里都是居高临下敬谢不敏:“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能明白。我不是你偶然在商场挑到的白衬衫,回家试一下发现不理想了再来退,退完想想觉得挺可惜的,下一次来又顺手买上了。”
周一凡坐在椅子里攥紧了拳头,原来她就是这么看他的,心血来潮的一时兴起么?
看出来他忍得辛苦,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出来。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她像从前那样甩个巴掌给颗甜枣,耐下性子劝他:“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周一凡你还不懂么?基础不牢靠,我们的婚姻就像走钢丝,甚至下面连气垫都没有,不是从左边掉下去就是从右边摔落。”
“之前我从来没想过离婚,但是我过得不安极了,我常常不自觉地就想给你打电话查岗。但是不可以,我每天用不同的理由顺服自己,很忙,对,你很忙,你跟我说过嘛。”
“最让我感到绝望的是梁宸过生日那天,过去很久了吧?”她眯着眼睛回忆,“那天晚上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听到外面各种各样世俗生活的声音。那时候我想,要是不嫁给你会是什么样呢?我和一个老实忠诚的男人结婚,每天各自上班全心全意地为了我们家奋斗,早上的时候一起出门,在楼下的早餐摊上吃碗热腾腾的豆腐脑然后各自去坐地铁上班。”
周一凡听得满心创伤,知道她可能绝望可能怨恨,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在自己从没意识到的时间里开始谋划着离开。
胸腔胀痛,尽管如此,他也不介意这刀刺得更深一点,他问她:“那时候就开始想要离婚了?”
“是啊。”她毫不避讳地点头,“我没跟你说过吧?我每天都过得忐忑不安,但是离婚的念头能让我平静,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想有没有可能离婚呢?”
“后来就是如果离婚了呢?再以后想离婚了也可以啊,我能出去找个工作啊。这样的想法让我放松并且心情愉悦。”
“离婚前一天的时候,我在家擦玻璃,一边擦一边想着找工作的事儿,然后不小心碰掉了窗台上的花瓶。那声音吓了我一跳,那时候我告诉自己,顾潇楠,那就离吧,要不然每天这样会憋出病来的。”
所以那些表面流脓的伤口都是能治的,真正的创伤疼在内里,侵脏蚀骨,无药可医。这世上不可治愈的疾病,譬如癌症譬如艾滋,它们都是这样的。
她像个扼腕的壮士,连皮带骨割掉身上最疼的那块肉才能获得新生。这中间的惨烈和伤痛自不必言,所以她才不回头,那块剜掉的肉,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潇楠一口气将已经结了痂的疤揭开给他看,像是在说,喏,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东西,也就这样啦。我曾经以为割掉会很疼,不过大家都说了头掉了碗大的疤,我努力又诚恳,上帝看我这么虔诚的份上,怎么也不会让我难过很久的。
所以就这样好了,周一凡,我是抱着从此山水不相逢的坚决同你一拍两散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大路通天各走一边,遇见了也要装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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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没有女孩子家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满身都是尖刀刺进身体里,血肉分离的那种直白而尖锐的疼痛,像是她经历过的那些,无法言喻的伤口,可就是疼得心都团在一起的难受。
如果有人能将“后悔”用确切的语言描述的话,那它大概该是这样的,电击一样窜过心脏,继而到达五脏六腑,身心都在剧烈焦躁的痉挛,疼得好像要死过去一样。
“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很少和我说话,你忘了,我们每天像演默剧一样生活在一起。要不是偶尔和周小舟出去,我都怕我会丧失说话能力。”
周一凡在这他不长不短的三十年间,从没很过自己淡漠寡情的性格。他甚至偶尔引以为傲,这样很好,在商场上所向披靡时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可是现在,在她温吞的说起那些过往的时候,他简直恨死了这样的自己,要是早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要是从前多关心一下她,哪怕就是多说几句话,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吧?
内疚心疼又焦躁,周一凡没有过这么情绪复杂的一瞬间。他双眼赤红,扶着椅子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一伸手抱住她,像是要紧紧地嵌到怀里那样不肯分开,“顾潇楠,我很抱歉。”
抱歉让你的爱历尽艰辛最后还铩羽而归,抱歉让你的心怨怼横生最后还千疮百孔。
他不顾她的挣扎一意孤行地吻住她,霸道地箍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长舌直入侵犯她的领地。顾潇楠咬紧了牙关拼死相抵,他才不管,恶狠狠地在她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唇舌交缠之际,他还能寻得着空隙表明心意,他说,“但是,顾潇楠,我爱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潇楠还是像刚谈上恋爱的小姑娘一样,一亲热就脸红。顶着一张灿若桃花的脸蛋,生起气来再也不冬天里屋檐上的长角冰凌了,她还有些微喘,涨红了脸指着门让他“出去!”
周一凡再也没有了被遗弃的空落落的伤感,他上前一步摸了摸她艳红的脸蛋,冲她笑着,是她从没见过的流氓一样的笑,说:“顾潇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话说看了前一本还能追到这儿的妹子们,
辛苦了……跟着我这个不靠谱的~非常抱歉。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顾潇楠站在酒店门口等旅游车,身边的男人来的时候她动也没动,周一凡无所谓,探头张望了一会儿,告诉她:“来了,那个5203。”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停在原地没动,周一凡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扯她:“走啊,那儿停着呢。”
她一把甩开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包带子问他:“你也报了?”
“是啊,旅行社也没规定不接受叫周一凡的客人吧?”
顾潇楠一直到找到座位坐下了都有点心不在焉,昨天晚上那个意味不明的吻,今天早上平白无故的殷勤。她知道他这是在放下身段不动声色地挽回,可是心里烦乱的一塌糊涂,原本是个散心加疗伤的旅行,始作俑者却从天而降全程陪同,算是个什么鬼?
一直到他上车以后和她邻座的小女孩儿换了座位,顾潇楠终于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问他想干嘛?
“追你。”他正将她包里准备的水一个一个往自己背包里转移,手上飞快地动作着还不忘嘱咐她,“睡一会儿吧,爬山会很累,今天还起这么早。”
这是个为了上山的散团,纯粹为了爬山拼了各种客人,一路上到各个酒店接人还耗费了不少时间。走走停停,顾潇楠睡得难受,他动一下他就皱一次眉,最后在大巴刹车的时候把她搂紧了在自己怀里。
她在瞬间惊醒,撑着他的腰想要起身,周一凡按住她的手,在她头顶低喝,“别动!”顾潇楠挣扎了一会儿,无果,闷闷地在他怀里抱怨,“有点想吐,我要喝水。”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晕车了,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开,拿了水递给她,又从包里翻出晕车贴细致地贴到她的耳后。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后面清凉的小膏药,斜眼睛睨他。
周一凡抿着嘴角不想解释,收拾好了以后又想抱她,顾潇楠侧着身子靠向窗户一边,明显不想理他。
最后上车的是一对夫妻,坐在他俩的斜对角,正靠门的位置。一上车导游就过来询问情况,顾潇楠毫无睡意,靠在椅子上细细看着。夫妻俩,三十多岁,看上去都是很安宁的性子,从上车开始两人的手就一直握着,和导游交流的时候也不松开。
周一凡侧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她目光所及之处,伸手将她掰向自己,小着声音解释:“昨天晚上我给周小舟打电话了,她说你偶尔会晕车,让我注意着些。”他不愿开口,只是不想要承认自己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从前有多恶劣多冷漠,在被这些细节和质问不断地敲打之时才彻底明白。
连周小舟都被攻陷了,她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罢了,这人一向目标明确雷厉风行,成功对他而言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沉默氛围一直持续到上山,顾潇楠在前面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总是隔着三五米的样子,不远也不近。
和他们一辆车的那对夫妻俩拿着相机请顾潇楠帮着拍照,周一凡就在一边安静等着,拍完了还是自觉地保持距离跟在她身后。这样拍过几次照片以后她和夫妻俩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说说笑笑一道儿往上爬。期间互相介绍,男人说自己姓李,三十八了。顾潇楠于是叫他们李哥李姐,他们笑着叫她小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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