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然的张开时双臂,自由自在的样子:“因为我一个人也可以。庄禹,苦一点也没什么,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靠人不如靠己。”
“你应该也有切身的体会吧?自己强大了,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我是别人吗?”他在背光的角落里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毕露,差点就要问出口了,可还是咬牙生生忍住了。都说男人寡情,可他觉得这世上最最薄情的怕是女人,都是这样,一旦决定了离开,立马走得利利索索的,万水千山也挡不住她们的脚步。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高楼林立,可她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分开四年,他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后悔。庄禹拿过她办公桌上的烟,迅速的点了火吸上一大口,直到呛人的烟草味沁入心脾才觉着找回了自己,他闭了闭眼,将心里的话整理了下,“我一路奋战,熬夜拼命,不过是为了再一次遇上喜欢的人的时候,能够无所顾忌地留住她。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代价太大,一辈子经历一次也嫌多。”
他艰难地喊出她的新名字,说,“唐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她一口回绝,“分开太久,我已经忘了回去的路该怎么走了。”
***
顾潇楠到底也不知道周一凡怎么样了,那天后来梁星回电话给她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她淡淡地答应没有更多的话追问,那边反而有些局促了。梁星真的很少正儿八经地讲话,他说,顾潇楠啊,有些事情总是计较着没意思,太倔了伤人伤己。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反驳,只点点头说“嗯”,梁星犹豫了很久终是化成了一声叹息,“我就是想告诉你,周一凡应该比你想象的要在乎你。”
顾潇楠蹲在阳台上摸了摸小飒的脑袋,小家伙满足的直哼哼,她轻声笑,满足又疲惫,她其实愿意相信梁星的话,可是又能怎样呢?那也只是“在乎”而已,一个连爱你都不愿开口的人,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去重新和他在一起。
她想起周小舟写在专栏上的一句话,说“这世上的情爱姹紫嫣红,可她们偏偏独爱最艰难的那一种。”可不是么?年轻的时候,端坐在井里以为就能见到全世界,那种不知所谓的勇敢和坚持真是……害人不浅。
第二天她去公司上班,小朋友们见到她都围了上来,问她有没有一手资讯。她学着他们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抱肩撇嘴,“我怎么会有?”
“平时不就顾姐跑‘锦荣’跑得最勤嘛?没听到什么风声吗?内部消息一类的,有没有?”
“这个嘛……”顾潇楠狡黠地掉他们,“还真……没有!‘锦荣’不过是旗下的酒店,能有什么内部消息?再说了,姐姐我是去干正事儿的好伐?赶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和同事坐在一起讨论广告案将要首位的部分,没一会儿一群人又坐在一起八卦,“说真的,周氏能不能过这关还难说呢,听说周一凡也被带走了。”
“那要是周氏完蛋了,我们的广告不就白做了。”
小姑娘一开口,四周顿时落地无声,人人都在心里思忖过这个问题,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顾潇楠环顾了四周,用笔敲了敲桌子,“好了啊,八卦到此为止,继续干活儿吧。”
“顾姐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她一手握着笔在纸上记着要修改的地方,一手将鬓角散落的碎发塞到了而后,“怕什么啊,说说看呗?”
“怕周氏完蛋,怕单子泡汤,怕我们的努力都白费。”
这下办公室里真的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了,顾潇楠依旧在纸上记着什么,听到这儿连头都没抬,拉过旁边的手机装模作样的刷了下新闻:“好像还没有周氏要倒的消息哦。”说完又努努嘴指向黄总的办公室,“那里面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周氏真的垮台了,工资是黄总给发又不是去周氏领。孩子们,作为大姐姐有必要教教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已经很棒了,不该你管的事儿别操心,你操了也没用!”
话音刚落,有人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原本还有点紧张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她深吸一口气埋头搓了搓脸,和年轻人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这样了,不小气不记仇,没有小心思不用职场斗争,她趴在桌上看着又聚在一起讨论效果图的同事,难受又安慰。
她拉开椅子出了门,去茶水间给大家伙儿倒咖啡,回来的时候手机在桌上震得正欢,小女孩子叼着铅笔冲她摆手,“快放下托盘,都响了好几遍了,怕是有急事。震得我头都昏。”
她一见屏幕上周一言三个字立即迫不及待地划开了接听,那边声音嘈杂,夹杂着风吹进听筒里的“呼呼”的噪声,搅得周一言的语气听起来不像从前那么美好,“顾潇楠,你快过来一趟,妈妈和一凡闹起来了。”
她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周一凡?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有啊,叶怡不是最惯着她儿子么,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还和周一凡闹上了。她停顿了半晌,然后才想起来问:“嗯?在哪儿?”
“我们在公司,你快过来吧,妈妈挺激动的!”
她跑进楼里的时候连前台都没有,这样也好,她还有心思喘口气,省得还得和这些不相干的人解释一番。到了楼上才知道,二十二层的秘书办站满了人,周一凡那个用了没多久的秘书正站在前面挡人:“都站在这儿想干嘛啊?该干啥干啥去!听见没有?”
她三两步走上去,陈秘书一见着她顿时两眼放光:“周小姐请您来了以后去办公室。”说着就在前面走着,就算是近在眼前她也放不下新来,问前面的人:“里面怎么了?”
“咳……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周夫人来了就进了办公室,然后把东西都给砸了。”和走廊里满满当当的人不同,整个办公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里办公室还有段距离她就听到叶怡歇斯底里的声音:“摸摸看你自己的良心,你怎么能这么做?”
她站在玻璃门的外边朝里看,周一凡、周一言还有叶怡三人站成了一个小三角,他还是那样,笔挺的腰,洁白的衬衣,挺立的衣领还有紧紧抿着的唇。那一瞬间她没什么心思去管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紧绷的神经脱了力,一下子靠在了门上。
周一言听到动静来开了门,扯过她站在角落处告诉她:“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妈妈太生气了,一凡又僵着怎么都不肯低头。”她看了眼周一言通红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懵懵呢?这几天也没人照顾吧?”
周一言明显吃了一惊,随后就低下了头:“嗯,最近家里太乱了,早知道就不把她带回来了。快进去吧,你劝劝周一凡,他这次……真把妈妈气着了。”
顾潇楠浑浑噩噩地被拉进了办公室,进去了才发现,整个地面就没有能下脚的地方,到处是散落的白纸文件夹和各种书还有玻璃渣,原本放在茶几上的鱼缸也被砸到了地板上,那几条黄色的热带鱼在纸上艰难地挪动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母子俩站在一堆杂物中间沉默地对峙,叶怡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抚着胸口,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她,嘴角不屑地扯了扯,轻蔑的语气信手拈来,“消息挺快的,这不他刚出来么?”
周一凡捏紧了拳头,隐忍地叫了声:“妈!”
“怎么?”她伸手指向顾潇楠,满目怨恨,歇斯底里,“周一凡我告诉你,你今天能为了她把你爸送进局子,那你就别指望我能让她靠近周家大门!”
周一言闻言大骇,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妈,妈你胡说什么呀?一凡也是刚刚回来好吗?”她一把甩掉了周一言,上前一步,“啪”地一巴掌甩在了周一凡脸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弑父蒸母的东西,我叶怡……白养了你三十年。”
叶怡和周一言离开有一会儿了,周一凡依旧保持了最后的姿势,腰身笔挺地站成了一棵松树。顾潇楠这一生顺顺遂遂,目前为止经历过最大的事情就是和眼前的男人离婚,她爱他多年,深知他的习惯脾性:面冷心热,不喜解释,哦,对了,还有冷漠凛冽,霸道凌厉。可纵使这样,她也不相信他是能够推自家父亲入火坑的人。
她看着他额前隐隐跳动的脉搏和手上攥得发白的关节,心里酸胀像在盐水里泡过。顾潇楠轻轻迈着步子走到他的旁边,慢慢蹲下,伸手在他手上轻抚了两下,然后一下一下地掰开他紧握成一团的拳头。起初他并不愿意松开,像是长跑时最后冲刺的那段时间,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开拳头,她蹲在地上朝上看,只能望见他瘦削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梁,她大概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紧张或是巨大的失落,她猜他一定紧咬着牙关,暗自和自己较劲。
她撑着膝盖一点一点站起来,挺直了背也只能到他下颔处,想起刚结婚时周小舟曾经调侃他俩是“最理想的身高差”简直鼻酸的想哭。她把手重新放在他的手背上,酸涩地开口:“松开好吗?别和自己较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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