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封雪由于“以下犯上,对昭阳公主无礼”的罪名被押往大理寺,如今人在天牢生死不明,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冷月心急得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摇晃着封雪的身子用力吼着问她“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连公主都敢调.戏,你怎么不干脆调.戏女王陛下,说不准还能弄个王后当当!”
可惜,这一切只能存在于想象中。事实证明,冷月心莫说是前往大理寺,就连别苑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他现在只能在别苑苦苦等待,日日煎熬。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甚至不敢动用妖族秘术,逃出别苑,唯恐会给天牢里的封雪招来更大的罪名。
宫中,冷月心左右为难备受煎熬,宫外,阿玖与封晨同样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什么?她去了宫里?该死!她就这么想让我生、生……”阿玖面色微微一红,咬了咬手指,神色突然别扭起来。
看着阿玖那副荡漾的神色,封晨一脸不忍直视的别过脸去,神色凝重的对清姬说道:“依你所说,娘亲是和冷月心一起进宫的,可是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们还没有从宫里回来……我有些不放心。”
清姬看着当年那个小婴孩,如今成长为出色的男子汉,相比较他那个便宜老爹,真不是一丁半点的靠谱,心里说不出有多么骄傲。
两人自觉无视了面泛桃花,一个人在那里羞涩个不停的阿玖,就封雪和冷月心进宫一事讨论起来。
“妾身也很担心主人,不过主人的办法那么多,就算没法治好公主的病,想要顺利脱身,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怕就怕真的如娘亲猜测的那样,这里的皇室有对付妖族的秘术,要不然,娘亲怎么会弃我和阿玖于不顾,反而带了刚认识不久的冷月心进宫。”
弃他于不顾?这几个字引起阿玖的注意,耳朵不由得竖得高高的,不着痕迹的靠近那边,偷偷听取清姬和封晨的对话。
“皇室中人,勾心斗角……主人现在身子重,脾气也大了许多,万一言语间不注意,冲撞了那些贵人们……”平安时代常与贵族打交道的清姬,对于这些情况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清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看来,我还是要想办法进宫一趟。”封晨顺着清姬的话点点头,紧紧捏起拳头下定决心。
“可是……”听出封晨的话外之意,是只有他一个人进宫,想到封晨特殊的体质,清姬不禁忧心忡忡。
“如果小主人出了什么意外,主人那里妾身可没法交代。倒不如妾身在宫城附近打探打探,说不准能问出些什么消息呢。”
清姬破釜沉舟的丢出这席话,话音落地的同时,已经转身往房间走去,准备收拾些东西就上路。
“——清姬!”一时情急之下,封晨喊出清姬的名字,当看到清姬转过身来,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这才发觉他脱口而出的话语,脸色有些尴尬,捂着嘴咳嗽了一声,轻声道,“清姨,还是让我去吧。”
阿玖猫在亭子一角,看着封晨和清姬的互动,抚摸着光滑洁白的下巴,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
封晨这臭小子心大了,竟然连阿雪的贴身侍女都想下手……不过正中他的下怀,嘿嘿,阿雪在宫里情况不明,这小鬼竟然直接跳过他,想自己进宫讨阿雪开心,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想到这里,阿玖潇洒的拍拍身上的尘土,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近旁,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勾起唇角声音轻快地道:“我说是多大的事呢,看你们这副表情,真是难看死了。”
顶着一张死鱼脸的封晨,面无表情地望了望阿玖,从鼻息间喷洒出意味不明的气息。
有时间跟阿玖商量进宫的事,他和清姬早就把母亲带出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等他想起来进宫看望母亲,母亲说不定都跟女王好上了呢!
清姬对阿玖没有那么多排斥,毕竟是主人相伴多年的夫君,她甚至还微微屈膝,算是行礼,末了才略显释怀的微笑着道:“如果您愿意进宫寻找主人,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位的能耐究竟有多大,清姬心里并不清楚,只是用主人的话来说,“阿玖如果认真起来,就算是高天原上的那几位,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吧”,有这句话作为定心丸,清姬对阿玖还是充满信心的。
“妾身这就准备些小点心,主人进宫这么久,还要为公主治病,难保有没有时间用餐,哎,真是辛苦主人了。”
无比贤惠的清姬嘴里念叨着,人已经自动自发往厨房走去。封晨听着她口口声声离不开“主人”,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切……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成天想些不可能的事,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儿。”阿玖看着封晨微变的神色,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阿雪和清姬说是主仆,其实情似姐妹,清姬成妖之前听说是个官家千金,你可是仔细考虑清楚了。”
说起来,从小封晨就喜欢黏着清姬,难道小鬼头从那个时候就……
这么一想,阿玖看向封晨的眼神更加微妙。小鬼头,有前途!早知道他看上的是清姬,而不是阿雪,早些年他就不那么折腾他了嘛,到头来还被阿雪揪着耳朵责骂。
“不牢父亲大人费心,您还是操心母亲的事吧。母亲魅力无穷,说不准宫里的贵人相中她,一个不留意就要留下母亲呢。啧,到时候还能免费赚个孩子……”封晨多年来的心思被拆穿,面上虽然不气不恼,说起话来却比平时冲了许多。
封晨咄咄逼人的口吻,换来阿玖“我懂得”的眼神,对方一脸同情的望着他,摇头晃脑唏嘘不已的走掉,让封晨气得肺部都要炸掉。
半个时辰后,阿玖带着清姬准备的吃食,里面不但有封雪最近喜爱的酸酸甜甜的点心,还准备了一盅下午就炖上的糯米粥。
沉甸甸的包裹在阿玖手中似乎分量全无,他毫无压力的拎着一大包的食物,在渐渐沉默下来的夜色之中,化为一只肥嘟嘟的白色猫咪,小小的身板腰际缠着布袋,驮着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包袱,一路从京中民居的屋檐上方跑过,身手矫捷毫无压力的冲向皇宫。
☆、第53章 最无情帝王家
从平安时代的监狱到女儿国大理寺的天牢,封雪发觉自己跟监牢还是蛮有缘分的,尤其是,每次坐牢都跟孩子有关。
上一次坐牢捡到了鬼之子,封晨,这一次坐牢则是怀孕,唔……突然好想吃梅汁排骨。
因为怀着身子食量大增,睡到一半清醒过来的封雪,摸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表情突然变得沮丧。
早就猜到公主的病不一般,肯定不是一天时间能搞定的,她出来之前怎么就忘记带些吃的了呢。不过事先也没有想到,才刚到皇宫没多久,她居然就从女王陛下请来的医师变成了阶下囚。
唉……这种时候,真的好想念清姬的手艺呀。
封雪轻轻吐出一口气,摸了摸仍在乱叫的腹部,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以前听老人说过,人是一盘磨,躺下就不饿。虽然纯属自我安慰,阿Q精神,不过总比醒着强。
睡吧,睡吧,睡着就不知道饿了……让她吃天牢里的牢饭,她还是宁愿饿着。
*****
今夜月色朦胧,夜空中不时有云朵缓缓浮动而过,当一大片阴影飞过天牢上方时,一抹白色的身影瞬间闪过,还没有被察觉就进入天牢,一路上循着封雪的气息,笔直无误地朝里面赶去。
封雪好不容易自我催眠睡着了,谁想梦里居然梦到平安京,她与博雅的妻子梨花,在京都有名的点心铺,荣太楼,挑选着各式各样的点心。
其中有一种叫做落雁的点心,装点在精美奢华的盒子里,整套点心比起吃食,更像是一副艺术品,以细腻的砂糖、寒梅粉和果子制成,夕阳、落雁、寺院等等惟妙惟肖,就连撑着油纸伞的女子都像真人一般。
清甜的气味儿带着瓜果的芬芳,寒梅粉的甘味与柑橘的微酸,咦……怎么还有糯米粥的味道?
封雪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全身毛色纯白的肥猫,看着她想要醒来的样子,恶趣味的用尾巴尖在她颈窝处扫来扫去。
敏感的颈项被毛茸茸的东西碰触,封雪无意识的想用手去抓那东西,可是每次快要抓到的时候,总是一不小心扑了个空,眼看着梦里冒出来的肥猫,当着她的面抢走点心,封雪干脆两手并用一起抓,当抱住肥嘟嘟的一团时,眼睛也在一瞬间睁开了。
“……唔?”看着怀里快被她勒死的猫咪,封雪的嘴角狠狠抽搐了起来。赶忙放开身负重物的猫咪,她小心翼翼的给猫咪顺着毛,眼神发亮的看着它身上的包袱。
“哎呀,这么香甜可口的味道,一看就是清姬的手艺!”说着,想也不想就解下猫咪身上的包袱,迫不及待的打开来,当看到里面装着的点心、水果和糯米粥,封雪感动得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呜呜……还是清姬对我好,知道我一天没吃饭,专门做了点心给我……”
“咳咳……”事先设下结界隔绝外部的视线,恢复成人类形态的阿玖咳嗽两声,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黑黑的。
“好像是我历尽千辛万苦给你送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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