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霆将炮向前，轻轻的开口。
顾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在专心的下棋。
“她病的很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顾盛霆观察着他的行动，未发现有异常。
顾父一直都没有开口，只是专心下棋，仿佛顾盛霆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只是这一局，却是顾父输了。
顾盛霆看着他，知道他撑得很辛苦。
明明在乎却硬要装的不在乎，只是现在输的是棋局，而真正输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来一局。”
刚刚结束一局，顾父便又重新的开口。
“好。”
顾盛霆应许着，能够陪伴爸爸的时间本来就少，所以每次几乎都是有求必应的。
这个下午，顾盛霆和父亲一直在花园里下棋，奇怪的是棋艺高超的顾父，却只是赢了刚开始的那一局，然后一直输到了傍晚。
“看来，爸真的是不行了哦，江山代有人才出哦。”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了，花园里已看不清楚的时候，顾父站了起身，打趣的说道。
“是爸让我才对，我哪里能够赢得了你。”
顾盛霆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开口。
“呵呵，我哪里让的了你。”
顾父笑笑道，身子先站了起来，离去。
顾盛霆收拾的动作却是停下，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一阵酸涩。
不是棋艺的不高超，而是你的心现在不在这里。
爸，放下吧。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父亲的执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放下。
第二日，顾盛霆一早起来，就准备赶往美国去。
只是，接到了个电话。
是孙武打来的。
说顾母于昨晚上去世了。
顾盛霆却也没有想到所谓的一个月竟会如此之快。
顾父终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顾盛霆一起前往医院里。
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行程就被耽误了。
他急切的想要回去找姜长清，但是现在看来必须等到顾母下葬之后。
到医院的时候，顾父率先朝着病房去。
顾盛霆却是在走廊的尽头拨通了电话，他想听她的声音，特别是这个时候。
“喂---”
软软的声音传来，那是轩轩的声音。
“轩轩？”
顾盛霆温柔的叫着，那是他的儿子，很是想念。
“恩，是我。”
轩轩稚嫩的回答着，小身子一扭一扭的，为自己听到的声音。
“妈咪呢？”
顾盛霆看了眼那敞开的病房门，知道大家都在等着他，所以必须先跟姜长清交代清楚。
“妈咪在厨房，我把电话给她。”
轩轩知道他打来电话肯定是找妈咪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拿着手机一路朝着厨房跑去。
“轩轩，要听妈咪的话，我很快就回来了。”
顾盛霆却是叫住了轩轩，叮咛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轩轩噘着小嘴巴，愤愤的说着。
“妈咪，电话。”
说话间，轩轩已经走到了厨房的门前，伸手将手里的电话递过去。
姜长清接过，还没有问清是谁，轩轩就已经走了。
“喂---”
姜长清拿起电话，温柔的开口。
“是我。”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只是却透着浓浓的思念。
“我暂时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敲打着她的心。
她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睫毛也跟着跳动起来，嘴角浮起一抹安静的笑容来。
☆、第193章 偏离轨道
“我暂时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敲打着她的心。
她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睫毛也跟着跳动起来，嘴角浮起一抹安静的笑容来。
究竟是回不去了，还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姜长清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奇怪极了，明明不该再有的心动却总是一次次的出卖自己，现在好了，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算是死心了吧。
手放下，就要将手里的手机挂上。
“她去世了。”
就在电话离开耳朵之时，他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没有悲哀，没有波澜，平静的像是没有风的海浪。
手顿住，然后又再次的回到了耳朵边。
“长清，你还在吗？”
或许是久未听到她的声音，他询问道。
“在…”
在他温柔的期盼下，她竟不自觉的回答了。
只是，说完却直接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长清，在等我三四天的时间，等她的葬礼一过，我就会回去。”
顾盛霆的视线透过那层玻璃窗，看着里面床上安静躺着的女人。
“长清，我要挂了，大家都在等我。”
不得已，现在真的不是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方。
他只得压下心里所有的思念，尽快的将事情办好，这样才能快点回到他们的身边。
“哦。那再见。”
姜长清握着听筒，眼睛看向远方。
“长清，想你，想轩轩。”
他利用最后的时间将心里的思念说了出来，虽然知道周围有无数双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的尴尬，能够对着自己心爱的人说着想念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姜长清错愕间电话已经挂断了，迎接自己的是对面轩轩那诡异的目光。
“嗯？”
她拧着眉毛看着出现在厨房门口的轩轩。
“他只和你说话，却只跟我说了一句。”
轩轩皱巴着小脸，一脸的不开心。
姜长清轻轻的笑了，然后走到他的身边。
蹲下身子，将他搂在怀里。
“他的妈妈去世了。”
语气很轻，居然还带着些伤感。
“去世是什么？”
轩轩虽然是很懂事，但是对很多的问题还充满着这个孩子应该有的疑惑。
姜长清在听到轩轩的话后，也笑了起来，却是笑话自己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听见顾盛霆那样的语气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顾盛霆对她有很多的不满，但是他毕竟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妈。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长清本能的想要找个人分享，于是就跟轩轩说了，却忘记了轩轩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姜长清，你承认吧，不管嘴巴多硬，在心里还是牵挂他的。
“去世就是去了另外的世界，离开我们的世界。”
姜长清抱着轩轩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心里一片满足。
“那里会有人照顾她吗？”
轩轩奶声奶气的问着，小手安慰似得拍在她的后背上。
“会。”
肯定的语气，其实她也不曾知道。
但是，人不是应该都要相信有美好的事物吗？
“轩轩去玩会吧，妈咪马上就把饭做好了。”
拉离开他的身体，身子向后退着。
“恩。”
轩轩点了点头，听话的走开。
“妈咪，我有点想他了，你呢？”
走到门边的轩轩，扭头看向她，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我有点想他了，你呢？
长清，想你，想轩轩。
此刻，这两句话交叠在一起，竟成了那么美妙的语言。
M市。
顾母的葬礼安排在第二天。
天色不是很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俗话说的好，一场秋雨一场凉。
眼看着温度一点点的下降，冬天正向着他们走来。
清一色的着装，站在墓碑前安静的听着。
赵可琳苦的很厉害，那些血浓于水的记忆是真实的。
而赵父也很伤心，对于他终究是欠了这个女人的。
明明有家室，明明不能给她幸福，却还是将她脱下了水。
而顾父却一直都没有出现，顾盛霆来的时候跟他提了下， 他当时面无表情。
或许，有些事情，忘记真的需要时间。
葬礼很简单，几个亲属向前致辞，然后大家一一鞠躬，也就算结束了。
大家陆续的离开，天变得越来越沉。
直到墓前没有一个人，顾盛霆却是一直坐在车里，并未急着离开。
他的视线定格在外面的那抹身影上，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同样高大的身子站在墓碑前，注视着那上面的照片。
很年轻的一张脸。
他站定在那儿，轻轻的叹了口气。
关于过去，谁对谁错，又怎么分的清楚。
“安息吧。”
他只说了三个字，便没有在说话。
忽然吹来了一阵风，面前的树叶顺着树枝掉落下来，却又那么巧合的落在了他的脚边。
没有弯腰捡起，只是看着前方。
“爸。”
顾盛霆站在他的身后，知道他一定会来的，所以在葬礼结束的时候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在那里等着。
这时候，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不大，毛毛细雨。
飘落在他们昂贵的西服上，两个人的身影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