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别乱动,医生说你低血压,要好好休息。”叶忱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她醒来,她受的刺激太大,他担心她会承受不了。
叶念桐坚持要下床,“爷爷……爷爷怎么样了?”
叶忱神色悲伤,垂着眼不发一语。叶念桐在他的沉默中,渐渐感到一股灭顶的绝望即将将她淹没,她捂住眼睛,眼泪已经干涸了,再也无泪可流。
叶忱担心地看着她,刚才看见她晕倒,他吓得不轻。他知道,爸爸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一定会承受不住。可是她现在,不言不语的模样,却更让他担心,他宁愿她失声痛哭一场,把郁积在心里的悲伤发泄出来。
“桐桐,不要难过,爸爸若还活着,也不想看到你难过。”叶忱劝慰道。
叶念桐坐了一会儿,起身下床,她知道,她不可以软弱。爷爷走了,她在这世上,已经无依无靠了。从现在开始,她必须学会靠自己。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让爷爷风风光光的走。
她穿好鞋子,一步步走出病房,再没跟叶忱说过一句话。叶忱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快步追上去,无论怎样,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守在她身边,不离开她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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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爷子因病去世的消息,第二天便传到了厉御行耳朵里,他震惊极了。同时心里开始担心叶念桐,这么大的打击,她是否承受得住?
他心中焦躁不安,拿起西装,快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外,季媛媛刚走出电梯,就见厉御行行色匆匆向她走来,她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柔声唤道:“御……”
厉御行斜都没有斜她一眼,径直走到电梯间,伸手按了下行键。电梯双门打开,他大步走进去,按了负一楼与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但是下一秒,电梯门又开启了。
季媛媛站在电梯门口,不悦地瞪着他,“厉御行,我素闻厉家家教严明,难道就是教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吗?”
她受够了装小媳妇,也受够了他三番五次不见她,更受够了他就是看见她,也把她当隐形人。
厉御行挽着西服的大手斜插在口袋里,淡漠的看着她,甚至连一个字都吝啬给她。季媛媛只觉得挫败,何时她需要在别人面前这般委屈自己?
她缓缓放开手,看着电梯双门渐渐合上,她盯着渐渐消失在双门后的厉御行,心里燃烧起熊熊的征服欲。厉御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厉御行站在电梯里,想到那个令人心疼的小人儿,他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她面前,陪着她,度过眼下难关。
叶老爷子的灵堂设在殡仪馆内,叶念桐与叶忱、季美英及叶家的两位叔叔、婶婶,还有他们的子女,站在灵堂前向前来悼念的人鞠躬表示感谢。
大家面和心不和,事实上两位叔叔昨晚就已经在医院里跟季美英母子大吵了一架。上次叶氏被厉氏收购,紧接着传出叶氏私营中天投资的事,两位叔叔就心存不满,仇视季美英母子。
两位叔叔更是指着叶念桐的鼻子破口大骂,说她是红颜祸水,若不是她引狼入室,叶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叶老爷子也不会死。
好好的一个大家族,就这样分崩离析了。叶念桐自责不已,是啊,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厉大哥,叶家怎么会衰败?而她现在,又得到了什么?
宾客陆陆续续的来,又陆陆续续的走。
叶念桐一整夜没有睡,现在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她看着灵堂上方,爷爷慈眉善目的照片,还不敢相信,他们已经天人永隔。
叶忱站在叶念桐旁边,她鬓边的小白花,衬得她的脸更是惨白无血色。昨晚她坚持守灵,他怎么劝也劝不走,最后只好陪着她。
期间,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哭,就怔怔的盯着爸爸的照片发呆。
“桐桐,累了吗?累了就去歇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叶忱压低声音道,生怕她会撑不住。
叶念桐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想在这里送爷爷最后一程。”
二叔闻言,冷嗤道:“装什么装,老爷子还不是被你气死的,你在这里,他还能安心上路?”
“二哥!”叶忱低喝一声。
季美英见这边吵起来,怕被人看笑话,她喝道:“吵什么吵,谁要在老爷子面前吵,就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他。”
二叔心中不忿,但是被二婶强行拽住,朝他使了个眼色。叶家虽败落了,但是老爷子还有遗产,在律师没有公布遗嘱前,他们还要忍着这个女人。
叶家败落后,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前来吊唁了,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冲着这里有个“厉太”。所以大部分人,还是会跟叶念桐打声招呼,说句节哀顺便,叶念桐以礼相回。
“厉氏集团厉总前来吊唁。”门口忽然响起礼宾的声音,叶念桐浑身一颤,紧贴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攥成拳头,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直到视野里闯入一双锃亮的皮鞋。
厉御行站在灵堂前,两个叔叔像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愤怒的冲上去,性格冲动的二叔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还来干什么?老爷子就是被你逼死的,你现在满意了?”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大伯声色俱厉,大声唤保镖。
厉御行淡漠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目光掠向跪在垫子上,娇小孱弱的身影,心中锐痛,这两天,她怕是过得很艰难吧,那张本就没什么颜色的小脸,瘦得只剩两指宽了,下巴更是尖细。
叶念桐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依然低垂着头,没有动。
“我是来吊唁的,上完香我就走。”厉御行收回目光,心中苦涩,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了吗?
叶忱拦住叶家兄弟,低喝道:“大哥、二哥,来者是客,不要闹了,别让爸爸走得不安心。”
“猫哭耗子假慈悲,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来装高尚。”二叔愤怒道。
两个婶婶连忙上去拉开各自的老公,眼前这个男人得罪不得,他一根手指压下来,就能将他们压死。现在的叶家已经今非昔比,对这种大人物,还是捧着点好。呆记木号。
两位婶婶一边拉开各自的老公,一边冲自己的老公挤眉弄眼,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们也不能言明,好在两位叔叔也领会过来,虽是心不甘情不愿,想到今后说不定还要求着这个男人,便也就消停了。
叶念桐起身,去点了一柱香,递给厉御行,她眉眼低垂,始终没有再看他,“去上香吧,上完香就离开。”
厉御行迟迟未接,他看着她,却只看到一颗黑黑的脑袋,瞧不见她脸色如何,他唇色微勾,微讽:“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了吗?”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她听得见,她浑身一僵,还没有说话,他的手伸过来,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她心中一颤,急忙缩回手去,刚想走,却听他咬牙威胁:“桐桐,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没有领离婚证前,我随时可以反悔。”
叶念桐愕然抬头,盯着他清俊迷人的脸,片刻,又狼狈的垂下头去,她说:“上香吧,有什么事,等爷爷的葬礼结束之后,我们再谈。”
厉御行紧紧捏着指间的香,若不是怕捏断了香,对叶老不尊敬,他早已经折断了。他鞠了躬,将香插上,他退回去,又鞠了三下躬。
亲属谢礼后,他来到叶念桐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跟我出去,我有话要说。”
第268章 让我就这样抱你一会儿
叶念桐挣扎,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神情冷淡道:“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放手!”
厉御行没有放手,他看着面前的她,她眉宇间拢上一抹悲伤与疲惫,萦绕不散,看着让人心疼极了,他紧扣在她手腕上的大掌,如烙铁一般,他没有理会她的拒绝,拽着她往门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被迫停下脚步,回头顺着她另一条抬起的手臂看去,他看到叶忱握着她的手,与他形成对峙。他挑了挑眉。不悦的盯着他,冷笑:“怎么,小叔现在闲到连夫妻之间独处一下,也要管?”
叶忱盯着厉御行,自那天打了一架后,他就已经完完全全把厉御行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他那么伤害桐桐,他岂会坐视不理?“指责我前。你自己先想想你都作了什么?夫妻,只怕桐桐心里未必这么认为。”
厉御行克制着,没有动手,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不想冒犯了叶老,他盯着叶念桐,眸含威胁,他咧了咧唇角,说:“桐桐,你心里是怎么认为的?要不要跟我出去?”
叶念桐看懂了他眼中的威胁,她身心疲惫。却也不想闹得很难看,终是妥协。她转头望着叶忱,说:“小叔。我去去就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厉御行强行拉走。叶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很舒坦,他沉默的垂下目光,敛住心事。季美英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因是人多嘴杂,也未置一词。
厉御行拉着叶念桐走出去,来到长廊上,叶念桐猛地甩开他的手,他未曾提防,被她甩开,他愠怒地瞪着她,“叶念桐,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跟我划清界限么?”
叶念桐望着他,他俊颜上满是恼怒,她语气寡淡,“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句话?厉御行,要离婚的人是你,我成全你,难道这也是错?”
厉御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无法反驳她的话,他放软了声调,“桐桐,做不成夫妻,难道连朋友也不是吗?为什么非得朝我竖起全身的刺?”呆记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