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湘云在这边说的话大家虽然没有完全听到,却也听得断断续续的,知道湘云又在编排宝钗和黛玉,因习惯了湘云的脾气,倒是谁都没有说话,宝钗对湘云的话却是低低的声音说的,是以谁都没有听到,只看到宝钗和湘云耳语了一阵,就款款的来到黛玉迎春的身边,然后就是湘云气势汹汹的过来,打了宝钗一巴掌,所以大家自然都对湘云不满。贾母道:“云丫头,你也太放肆了,你叔叔婶婶是怎么教你的,眼看着就要出嫁的人,还是这样的莽撞,这样子到了婆家可怎么好,我真是惯坏了你,很该好好的教你规矩的。还不快去给你宝姐姐赔礼道歉。”
湘云眼泪汪汪的,道:“老祖宗,为什么要我去道歉,她骂我,她怎么不给我道歉,我决不道歉,我堂堂的侯门之女,岂能给皇商家的女儿,岂能给一个侧室赔礼道歉,那岂不是太没有了身份。”湘云的话让宝钗很是委屈,低头站在那里,泪珠儿一串一串的流了下来。看着宝钗的样子,贾母更是生气,道:“云丫头,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怎样,你宝姐姐是娘娘赐婚的,你怎么这样没有规矩,难不成娘娘还能委屈了你宝姐姐。怎能这样子胡说。”
湘云怎么肯道歉,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流着眼泪看着贾母。贾母虽然也心疼湘云,可是湘云做的确实是错了,不道歉岂不是给薛姨妈王夫人没脸。别人还好,再看那薛姨妈听到皇商的话,脸色已经是很不好看了。毕竟那薛姨妈是王夫人的妹妹,又是以后的亲家,太生分了也是不好的。想到这里一定要湘云给宝钗道歉。祖孙两个人就僵在了那里。黛玉迎春虽然不知道宝钗说的什么,却知道一定史湘云痛恨的话语,也很佩服宝钗的心机。不过今天湘云若是不道歉可就不好收场了。迎春黛玉探春都走了过来,迎春笑道:“云妹妹,还是给宝姐姐道个歉,总是你打人,宝姐姐受了委屈。”
湘云道:“我才不道歉,凭什么我要道歉?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什么时候木头一样的二姐姐也管起事情来了。”听了湘云的话,迎春叹了口气,走开了。这时候黛玉道:“云妹妹,你言语不敬在先,恶语伤人在后,最后又打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做的你说的是大家都看到的听到的,不道歉可是不行的。更何况,云妹妹,你是侯府千金,大家闺秀,总不能让丫头婆子笑话吧。大度一些,陪个礼道个歉,也不算什么。”
听了黛玉的话,湘云道:“我可没有你那么软弱,我可是有家的,大不了我再不来这里了,就呆在我自己的家,我可不向你寄人篱下无依无靠,无父无母,一草一纸都用这里的,你也不用这样假好心,这府里谁不知道你尖酸刻薄,小性,哼,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你还在这里假充什么好人。哼,你就呆在这里,任人欺负,说些个没有骨气的话吧。”
听到湘云这话,黛玉一阵伤心,虽然想着以前的姐妹情分,看着宝钗虽然低着头流着泪,眼里却闪着一丝得意的目光,也是生气,道:“既然云妹妹是有骨气的,那又何必在这里受人言语,真正有傲骨的,就要做出让人信服的事情,有理不在言高,君子动口不动手,随便的打人伤人,也算不得什么骨气吧,市井之中也不过就是泼皮无赖的行径而已。”说完也不理湘云,走到贾母身边坐下。探春看场面有些僵,赔笑上前,正要说话,湘云气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庶出的姑娘,一个奴才的女儿,总不会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真正的主子吧,叫你一声三妹妹也是看在老太太、爱哥哥的面上,还真把自己看重了,可别让我笑话了。”
听了湘云的话,探春脸色煞白,身子摇晃了一下,惜春急忙扶住了她,看看湘云,笑道:“真是侯门千金,有教养有规矩得很,既然不屑于我们至此,史大姑娘又何必在这里看别人的眉高眼低,又何必……哼,有一点的羞耻心,也不会撵着二哥哥了,毕竟是订了亲的人,还是这样不知规矩,真不知道什么是白什么是黑了。”看湘云把大家都得罪了,贾母很是生气,恨声道:“云丫头,快给你宝姐姐林姐姐三妹妹道歉,我们史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丫头,真真的丢人。”
听了贾母的话,再看着大家那不屑的眼神,湘云气呼呼的让翠缕去收拾东西,什么话都不说,竟是回史府去了。贾母这里只好对薛姨妈道:“云丫头被我惯坏了,姨太太不要见怪才是。”
薛姨妈笑道:“都是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怪得起来,宝丫头也是个宽宏大量的,自是不会记着,老太太放心吧,过一段时间,云姑娘气消了,她们小姐妹又会和好了,我们也都从小时候过来的,又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贾母看向宝钗,道:“宝丫头,你云妹妹小,别和她一般见识才是。”
宝钗早就擦干了眼泪,起身施礼道:“老太太放心,云妹妹还是个小孩子,宝钗不会怪她的,从来都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的,等云妹妹气消了,我们还是好姐妹。再者今天二姑娘,三妹妹,林妹妹都因我受了委屈,宝钗这里给大家赔礼了。”迎春笑笑没说话,探春道:“宝姐姐不用道歉的,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哪能怪到你的头上。”黛玉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云丫头今天失去得更多,不过希望她明白,真性情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的,更何况呈那口舌之快。”
宝钗道:“云妹妹还是个小孩子,以后长大了也就好了。老太太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怪她。”
听了宝钗的话,贾母笑道:“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也好,以后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就是了。”这时候凤姐笑道:“好了,老祖宗也不用为她们小孩子担心了,姑妈请老祖宗参加蟠兄弟的婚礼,老太太可是去不去?”贾母道:“在家呆着也是睡觉,索性就到姨太太家闹腾一天,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听了贾母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贾母又道:“迎丫头,玉儿,三丫头四丫头也都过去才是,家里有珠儿媳妇看家就是。”大家急忙答应。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十五) 黛遇双乞
果然到了正月初六,薛蟠娶亲的正日子,王夫人和凤姐是早就去了,帮着薛姨妈宝钗忙些事情。贾母则是早晨起来用了早饭后,收拾一番,才领着邢夫人,尤氏,宝玉,黛玉迎春,探春惜春还有个人的大丫头,袭人紫娟等人一起往薛家而去。薛家的宅子离荣国府确实不远,离宁荣街也就隔了一条街,即使这些太太小姐们步行,一刻钟的时辰也就到了。不过为了排场,贾母是八抬的大轿,邢夫人和尤氏是四人抬的轿,荣国府的姑娘们都是坐着车。黛玉迎春坐一车,探春惜春坐一车,宝玉则是骑着马跟在贾母的轿旁。袭人紫鹃等人也是几个人一车。
这边贾母的大轿已经到了薛家的大门口,琥珀碧痕等人还没有上车呢。贾母下了轿,邢夫人知道鸳鸯等人在后面,急忙亲自上来扶着贾母,尤氏也过来。这时候薛姨妈早就得了信迎了出来,大门以里二门以外,贾母走上前,笑道:“姨太太恭喜了。”薛姨妈笑道:“同喜同喜,老太太可算是来了,快请屋里面坐。”这个时候王夫人也迎了出来,凤姐也匆忙的赶了出来,扶着贾母,笑道:“老太太,终于来了,我姑妈可是盼着呢,快进来吧。”说着扶着贾母往屋子里走去。这时候黛玉等人也都过来了,大家彼此见礼后,也就进了屋子。
这时候喜堂早已经布置好了,看看快到吉时了,大家也都到了正厅。一会鞭炮齐鸣,大家知道新娘子进门了。果然新娘子被扶了进来。当赞礼者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后,薛蟠乐颠颠的牵着红绸将新娘子领进了洞房。新娘子坐在喜床上,薛蟠拿过系着红绸的新秤杆挑起红盖头。贾母邢夫人,宝钗黛玉等一干女眷,看到新娘子的面容,不由得一阵赞叹,果然好相貌,虽然没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却也是秀色可餐,清秀可人。薛蟠更是乐不可支,高兴的坐在新娘子的旁边。
过了一会,薛蟠被人请出去敬酒,贾母等人也被薛姨妈请出去了,因为婚宴开始了。迎春黛玉等人自是都跟了出去。用过饭之后,贾母等人也就告辞了。贾母本是坐轿来的,自然和邢夫人尤氏再坐轿回去。迎春探春等人也要回去,不过看着飘着雪花的天空,竟是都不舍得坐车。最后贾母道:“既然如此,凤丫头就陪着小姐妹们走回去吧,一共也就几步路,想是没有什么,你们就走了回去吧。宝玉也好好的跟着她们。这些丫头们都好好的护着主子。
听了贾母的话,大家都很高兴。披上自己的斗篷后,又都蒙上了面纱,这才扶着自己丫头的手慢慢的走在路上。已经快到申牌时分了,黛玉扶着紫鹃慢慢的走着。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倒也不怕挤着。迎春探春惜春很是高兴,毕竟终日里像小鸟一样被关在府里,好不容易才得以出来,也不想错过什么好玩的。宝玉虽然不是经常到街上来,知道的到底是比几个姐姐妹妹多,不时的指点着什么。那些丫鬟婆子也是不敢大意,前呼后拥的,还要回答小姐姑娘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