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萌夫 (清潭)

好冰冷的眼神！

那名警察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人是我撞死的！与其他人没有关系。我跟你们去警局！不过要等我的朋友平安走出手术室。”周旭勇敢地站了出来，可他也没有比査瑜好多少，外衣上沾着钱多多的血迹，双手一直是颤抖。这双手，不久前刚刚抱过钱多多，他却不知道能不能将她从死神手里救回。

闻言，警察同志们愣了，李美丽却倏地睁大了眼睛。

周旭撞死了辰风？到底怎么回事？辰风不是和多多出去谈事情吗？怎么会闹出两条人命来？

周旭若成了杀人犯，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一瞬间，李美丽想了好多好多，她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我姐呢？我姐怎么了？”

“多多！”

“多多怎么了？”

钱易等人满脸焦急紧张，七嘴八舌的追问，把怀有身孕的李美丽挤得东倒西歪。钱易从警察身边挤过去，抓住査瑜的手臂拼命摇晃起来。

“姐夫！我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姐夫你说话呀！”

“多多她……”

査瑜满嘴苦涩，一个字也多说不出来。他如何能告诉钱易，多多胸口中了一枪，很可能……很可能……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姐姐。”

这时，警察说道：“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把六、四、式手枪，枪内少了一颗子弹。难道里面正做手术的就是被枪打中的人吗？请问是谁开的枪？为什么要开枪？你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中枪？”

胖子惊呼一声，倒吸了口冷气。

査瑜沉着脸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辰风本想杀我，可是多多突然冲出来挡在我面前，子弹速度太快，我来不及……她……她的胸膛被射穿，生……生……”

生死不明！

这四个字他说不出口！

“老姐！”

“多多！”

“姐姐！”

“多多！

钱易、胖子、塔娜、韩晓东等人齐齐惊呼，难以相信这种警匪片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如此真实的落在钱多多身上！

“辰风？他为什么要杀你？”胖子急问。

“因为我道出了他杀害静雯的真相。”査瑜沉声回答。

“你拿到证据了？”胖子眼睛一亮。

査瑜摇头道：“我只是试探一问，没想到逼急了他，想要杀人灭口，多多为了救我才……”

二人谈话间，两名警察迅速拿着笔在纸上沙沙写个不停，只当是做笔录了。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气势太强大，虽然他们身为人民警察，可听二人的口气似乎死者才是凶手，手术室里的女人好像是受害者。

在案情未查清楚之前，这三个人是最大嫌疑人。尤其是眼前这位高大男子，瞧他一身的血。

“三位最好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你烦不烦？没看到受害人正躺在手术室里吗？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可我不能！”

“你怎么说话呢？有胆再说一遍！”

“我说了，怎么着吧？有种冲我开枪啊！披了一身警服，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录笔供是公民的义务，可你们别忘了查案是你们警察的本分，我们纳税人每年养着你们这些警察，难道你们只会公款吃喝心都变黑了吗？我倒想问问，是录笔供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那名警察刚一开口，激怒了周旭，他当场就和警察吵了起来。那名警察也是年轻气盛，他们不过是例行公务，这三个嫌疑人不仅不配合，还敢冲警察大吼大叫！

两个人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看着差点要打起来，双方急忙各自将二人拉开。

“住手！”

倏地，一声大喝中，吴之霆大步流星而来。

他先是瞪了那名警察一眼，低声警告道：“注意形象！”然后，又转向周旭等人道：“对不起，我这位下属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各位见谅。我知道多多进了医院，大家心里都很担心很着急，可这里是医院，我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不太合适吧？”

吴之霆的身份，大家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劝住了争吵的二人，吴之霆这才把査瑜和周旭拉到了一边，问起案情来。三个人在走廊的窗户下，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钱易、胖子、韩晓东等人只看见，吴之霆时而皱眉时而发问，多数是周旭作答，査瑜在旁偶尔补充一两句，可因为他们谈话的声音比较低，这边的人都听不到，只看见跟在吴之霆身后的一位女警官，始终举着录音笔。

半晌，吴之霆才扬声说道：“如果你们两个说的情况属实，那就是正当防卫，不是蓄意谋杀。”

正当防卫？

李美丽听到这句话，猛地从走廊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相信周旭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更不会蓄意谋杀。这小子虽然脾气坏，但品性不差。

“可我不能只听你们片面之词，还要去找到死者蓄意谋杀的铁证。行了，你们留下来等消息，我去查案！”吴之霆转身走过来。

“是我大意了！”

吴之霆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瞥了一眼依然亮着的手术灯，挥手便带着他的下属们走了。当然不是全带走，留下了两个人在医院看守。

多多中枪，他感到十分意外，还要带人去查案情，起码要见一见剧组里的那位卧底同事。

这么大的事，为何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

辰风？

原来是他！藏得可真深呢！

得了吴之霆的授意，警察们走了。留下的两位明知这些人都有背景，还和自己的上司有交情，招惹不起，相互对视一眼默默地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时间，走廊里恢复了寂静。

査瑜靠在窗前，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周旭烦躁地在旁边抽烟，一根接一根。

钱易双眼盯着手术灯，焦急地直搓手。塔娜就站在他身边，正双手合拾默默祈祷。胖子一会看看手术灯一会又看看査瑜，满肚子话想问，却知道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李美丽可能动了胎气，小腹微微有点疼痛，可她极力忍着没说。吴之霆走后，她看了周旭一眼，默默坐回走廊长椅上。

唯一异样的是韩晓东！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査瑜身上那片血迹上，无论査瑜走到哪里，他的目光便追到哪里，定格！

多多她……中枪了？

迟钝的韩晓东，脑子里停留在这句话中，仿佛傻了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本来多多就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命，可怎么突然就……生死未卜？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灭了！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个个惋惜地连连摇头。其中一人说道：“很遗憾！那颗子弹穿胸而过，正中心脏，我们已经尽力抢救，可惜……可惜……抢救无效，已死亡。”

焦急等待的众人，当场色变。李美丽惊闻噩耗，眼前一花身体软软地朝地上栽倒而去。

“抢救……无效？”

“死……死……”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姐！老姐！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姐！我姐不会死的，绝对不会！她还那么年轻……”

钱易整个人懵了，疯子般朝手术室冲去。其他人也都懵了，这样的宣布，这样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多多……死亡？

这让他们如何去接受？半日前还生龙活虎的人，突然之间，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样的噩耗，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震懵了每一个人。

她死了……她死了……

214.第214章 214 一念之间

手术室内。

一道淡淡的红光，自钱多多已凉透的身体内缓缓升腾而出，向着她左手腕上汇聚着。

“姐！”

一声悲痛的呼喊，钱易冲了进来，可他并未看到那道诡异的红光。床单被他猛地掀开，露出了一张惨白毫无生机的脸。

钱易的身形踉跄了下，抓着床单的手用力握紧、再握紧……熟悉的老姐，没有了呼吸，没有任何生机，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老姐……”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心痛如刀割。任是再坚强的男儿，一时间也无法承受短短一年不到，两位至亲先后离他而去的巨大悲痛。

钱易终于忍不住伏在床前，失声痛哭起来。随后跟进来的一众人，塔娜、胖子、韩晓东和査瑜，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了一下，瞬间红了眼眶。

多多真的……真的……死了！

周旭搂着李美丽走进来，看看床上的钱多多，再看看怀里昏倒的女人，只觉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没有之一。

他下了聘礼的未婚妻，受不了噩耗昏迷不醒；他最心爱的女人，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