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目送沈孙义牵着姚东京离开。
沈孙义将姚东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为她沏了一壶普洱。姚东京坐在沙发上,因为刚才的事,她心里还生着气:“早该这么做了,我非常怀疑,他根本没有丢失什么资料,纯粹只是想搞臭沈氏。”
她接过普洱,呼呼吹了一口:“有没有把监视画面调出来看?”
沈孙义也捧起一杯普洱,靠着沙发扶手,站在姚东京旁:“出事当天,就调出来看了。但没有任何嫌疑人物出现,画面一切正常。所以这件事才不好解决,监视器没有拍摄到任何东西,可他偏偏一口咬定自己丢了资料。”
姚东京笑:“那么极有可能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看着姚东京一副“看吧,我说对了”的表情,沈孙义就笑了。
其实,他在出事那天就猜想到这种可能,只是他毫无根据。万一他猜错了,这样胡乱揣度、污蔑客人实在不好,事情会闹得更大。因此,这么多天,他为了这件事才这般苦恼,倒是今日,姚东京一出面,就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这番话只有她能说,首先是因为她正直、勇敢,毫不畏惧。
更重要的是,她目前与沈氏无关,作为旁观者讲出这个猜测,第一把这种可能搬上台面,也好给看不清真相的观众提供另一种思维想法;第二这话不是出自沈氏之口,就算猜测是错的,最后沈氏也不会被人指责诬陷。姚东京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提出这种猜测无可厚非。
姚东京替沈氏说的这番话,真是正中了沈孙义的心。
贤内助。
当下,沈孙义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么三个字。
他心里欢喜得很,但表面还是笑得淡淡的:“东京,你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
这话沈孙义说的清清淡淡,似不满,似责怪,更似无奈。
这时候,姚东京手机忽地响了。沈孙义站得高,自上而下望去,屏幕上跳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沈孙义不知此人是谁,可姚东京心里清楚。这号码最近常打来,有时候会发短信。就是近来和她纠缠的段西安。
她无需接起电话,就知道段西安为什么打来。早晨她将那些衣服鞋子的钱汇还给他,这会儿他一定是收到汇款了。其实她早想到段西安收到汇款一定会打电话找她,纠来缠去真没意思。可她真是安不下心收下那些东西,她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件事画上句点。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接这个电话。看见这串号码,她脑子里就浮现出昨晚她家门外,段西安抱着她的情景。
她又开始发慌了。
更何况,沈孙义还在这儿。不知为何,明明她没做错什么,可她总是有一种偷情被捉到的感觉。
没有任何犹豫,她按掉了那个电话。
很快,段西安的短信发了过来:下午五点,我来接你,我们见面。不然我就去你家蹭饭。
沈孙义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不接电话?”
姚东京立马收起手机:“哦,骚扰电话。”她拍拍屁股站起来:“差点忘记正经事……我把投标报名资料带来了,时间有点紧,得快点准备文件了。”
沈孙义若有所思地在姚东京脸上扫了一眼:“好,我们今天就把这件事解决。”
第26章 柔软的角
下午五点,段西安准时到达姚东京家。
不料却扑了个空。
姚春风和骆金银也不在,家里只有阿霞一个人。
他黑着脸坐回车里,宗以文的电话就来了,是叫他晚上去会所吃饭的。
宗以文听了段西安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笑:“你怎么了?相思病又犯了?”
段西安摆弄着车后镜上挂着的水晶吊坠:“你和我说的那招不好使,姚东京根本不吃这一套。我是拼命缠着她来着,可她现在躲着我,家里找不着人,电话直接挂断,短信也不回,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才几天你就坚持不了了?”宗以文笑,“你知道我当初追罗伊娜追了多久么?”
宗以文对罗伊娜的追求史,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那时候,一旁观战的段西安都看不下去了,嘲笑宗以文这简直比红军十万里长征还艰苦。宗以文倒是很乐观,坚持纠缠战术、赖皮战术,数个战术齐制敌。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长征胜利了。
可段西安没宗以文那么好的耐性,他心里急,看不见姚东京就更急了。
宗以文给他出谋划策:“坚持肯定胜利。找不着人就等,堵她家门口等,她总不会不回家吧?”
话音刚落,段西安眼前一亮。
车前那一步一步走来的女人,正是姚东京。
段西安跑下去,拦在她面前,低头看手表:“五点一刻,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姚东京觉得好笑:“我没同意要和你一起出去吧?”
“位置已经订好了,xx会所,那儿的菜不错,你跟我走就行。”
段西安按车钥匙,滴滴两声,车头灯闪了又闪。他这举动,这行为,就跟吃定了姚东京会跟着他走似的。
姚东京看都懒得看他,转身就朝家门走。
段西安也没上前追,倚靠着车门,手指套在钥匙圈里,一下一下地转着。他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那窈窕的背影:“你爸妈也快回来了,看来,我又得到你家吃晚饭了。”
姚东京脚下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段西安得意地笑:“你快上去打扮打扮,我在这儿等你。”
说着,他旋身坐进驾驶位。姚东京站在原地,盯着那茶色玻璃车窗看,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乌黑的人影坐在里头,一动不动。
看这情形,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姚东京一点也不想段西安到她家吃晚饭,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蹭饭蹭习惯了可怎么办,她心里膈应。
没办法,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进去。
不过没坐副驾驶,坐的是车后座。
段西安从车后镜里看姚东京,她板着小脸,面无表情,眼神也淡淡的。他笑了笑,没启动车子:“坐前面来。”
对着车后镜里段西安的眼睛,姚东京也笑了笑:“我想坐后面。”
段西安点头,眨眨眼睛:“好啊,那我们再等等,把你爸妈也一并接了去会所吃饭。”说完,他一仰头,就靠着椅背闭上眼,一声不吭。
姚东京收起笑,瞄了一眼前面的后脑勺,心里发急。她同意跟他去吃饭,就是不想他和她爸妈接触过密,现在他坐着不动,还威胁她要把她爸妈接去一起吃,她一点辙都没有。
心里细数十秒,她败下阵来,气冲冲地开门、关门,走到副驾驶座旁,开门、关门。
等姚东京坐稳,段西安立马启动车子:“和你爸妈说一声吧,省得他们等你吃饭。”
姚东京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任他宰割了,他说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还不能反抗。早知如此,从沈孙义那里出来后,她就不应该回家。她只是没想到,段西安真会和短信里说的那样来她家接她。
电话是打给姚春风的,结果是骆金银接的:“你爸爸还在开会,有什么事?”
姚东京侧了侧脑袋,从车窗望出去:“我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出去吃?和谁?沈孙义?”
“不是。”姚东京有意无意地瞄了段西安一眼,稍稍压低声音,“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骆金银又说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姚东京把手机收起来,就听段西安哼笑了一声,带着讽刺:“朋友?呵,我们进展神速啊,不久前你我还只能算‘普通熟人’呢。”
不等姚东京接话,段西安又道:“我现在很期待,什么时候,我们会变成‘男女朋友’。”
姚东京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顿的:“绝、不、可、能。”
段西安扭头看她一眼,忽地轻笑出声:“你话说得太满。”他假装思索了一会儿,道:“记得你之前还说过,你绝不会再坐我的车。”
姚东京没说话了,心里对段西安又厌恶几分。小心眼,没风度,还记仇,可恶。
车子在xx会所的地下停车库停下。
姚东京跟着段西安进了三楼包厢,里面有不少人。有些人她认识,比如宗以文,但大部分人她不认识。想来这是段西安和朋友们的聚餐,他居然把她带到他的朋友圈子里来,姚东京觉得有点尴尬。
包厢里的人本来嬉闹着在摇色子,见段西安后头还跟着姚东京,一伙人互相交换眼神,揣着明白装糊涂:姚东京是沈孙义的未婚妻,业内已传开了。段西安却带着她来吃饭,这伙人各个是人精,其中门道,不必说透也能猜出一两分来。
人到齐了,所有人入座。
xx会所和传统的餐馆有所不同,虽然同样经营餐饮,但它的菜色、菜种更精致,往往一道菜卖出千元以上的价格,偏偏分量又不大,但摆盘很有特色,味道也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