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想起什么,他停下手中工作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脸很白,灯光作用后,看起来更清瘦。他细细想了想,当年的她是不是也这样,清瘦。他记得不清楚,他想,也许太久了,即便很深刻的也会渐渐模糊。
温暖抬头,看到他看着自己出神,问:“怎么了?”
她的话将他从回忆里拉回来,他问:“国庆怎么安排?”
温暖微微沉思,给出的答案叫人哭笑不得。她说:“国庆当然重操旧业,不然呢。”
“什么?”
“就是……每年国庆长假,几十万的游客涌入,酒店更是人满为患。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大赚一笔。”
像被什么掐住喉咙,他想问你很缺钱?他问不出来。
“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刘牧之酸涩,鼻子有些难受。
“不失望吗?我也喜欢钱。”
刘牧之很难受,当年给她值钱的东西不少,钱也不少,可她一样也没拿走。那时他不晓得,她是独自一个人带着伤痛走的,他还埋怨了她很久。他很想对她说以后有他,他会帮她顶着天,挡着雨。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温暖多依靠他一点,不要这样独立坚强。可他也知道这话他也说不出口。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谁也靠不住,要想活得好站得高,你必须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付出比别人沉重的代价。
温暖和他商量国庆安排,“国庆我妈会带洋洋过来,我这地方小……”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妈来了,他得回避。刘牧之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即便重新开始,他们中间横着的不止一条沟壑。
他说:“你这边坏境不好,阿姨住到我那套公寓去。”
“到时会我妈问起来怎么回她?”
“该怎么回就怎么回。”
温暖仍犹豫。
“你想怎么样?阿姨来了我就得退席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总得给我妈一定的缓冲时间对不对?”
“我会向阿姨请罪的。”
“你千万别,我妈要知道你是谁非被气死不可。”
刘牧之看着她很久,温暖坦白:“当年我只和她说我和一个比较有钱的人谈恋爱,后来……反正她现在……总之……”
刘牧之明白了,当年他压根就没进过他们家大门。他想,这丫比他狠,至少他带她去见朋友兄弟,只差没见家长最后扯证这一环节了。
温暖不知道他想什么,她也不想在彼此间磊城墙。她解释:“在个人生活上,我妈比较紧张我,怕我上当受骗。所以……”
所以,没告诉对方姓什么做什么,即便这样,母亲还是看出她跌了一大跤。
一边不甘心,一边又心疼她。那年的她,怀着怎样的心态和他交往?
他也坦白:“我见过阿姨,也和阿姨谈过,她对我印象挺好的,还鼓励过我。”
这一幕反转剧,温暖完全懵了。
如果母亲不曾知道过去,或者不曾知道他的身价,那么这样一个盼女嫁心切的她,刘牧之是不二人选。
“洋洋也会过来。”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温暖吃惊。
“他有和我联系,问我忙不忙?”
温暖有种被排斥的感觉,这么久,洋洋没联系她反而联系刘牧之。与此,她也吃醋。
“我知道你不舒服,所以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这件事,现在显然不合适。”
他主动揽下这事,温暖又说不出什么滋味。想了想,她放下筷子,认真思考了半晌才道:“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刘牧之没表现出想听也没排斥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她。
温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秘密藏了几年她就压抑了几年,她急需找出口,不然她想,下一秒疯的人肯定是她。她不想疯,她想好好的生活。
听着她娓娓道来,刘牧之沉静的表情动容了。他不知道,她经历了那些事。他不知道,原来她差点被几个人渣给毁了。
那个黑暗和混乱的夜晚,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开着,由着它在心口溃烂。可每个失眠的深夜,辗转反侧出现的都是堂哥最后留给她的笑,还有对她说的话,他说:“晓暖,别哭。”
他的手抚上她的眼,想帮她擦干眼泪,终究没力气重重垂下。
他终究没等到救护车的到来,留下遗腹子永远告别了她。
她曾想过,如果那个晚上她不出去买东西,就不会遇到那几个流氓,堂哥也不会为救她而死。
所以梅语恨她,孩子生下来后一走了之,大伯父和大伯母也一病不起,一年时间没到相继离去。
刘牧之没安慰她说不是你的错,他说:“我和洋洋很投缘,他也很喜欢我。”
她的眼泪仿佛决了堤,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说:“温暖,我们找个好日子去领证,以后好好过日子。”
明明说着感伤的话,他忽然跳到这上面来,一下子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不好都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以为他的求婚会在一个浪漫而庄重的时刻,而不是在这一刻,她的故事刚说完,还哭花了妆。
她抱怨:“哪有你这样求婚的。”
他覆着她的手,轻叹:“我们都不年轻了,今年生日一过我就三十一了。”
温暖嘀咕:“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你应该多看看,不要叫以后的人生遗憾和后悔。”
他说:“以后太长,我只能把握当下。”
温暖品味着这句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她问:“你家人会同意吗。”
“生活是我自己过,老婆是我自己的。”
他这样讲,温暖就明白了。她感到难过,“那他们会不会给我一张支票叫我离开?”
“这个我敢保证,他们不会。”
“是吗,你已经接手天远了?”
“差不多。”
温暖不说话。
刘牧之叹道:“他们不会这样做。”
温暖知道,倘若想和他走下去,很多困难都得去面对。或许她应该试着相信,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是危母。
~~~~~~~~~~~~
晚上,舒亦清邀请她一起吃饭。
温暖和刘牧之刚从海边散步回来,一点也不饿,又拗不过舒亦清的执着。
她看了刘牧之一眼,他也回她一个笑容。
久久听不到她回答,舒亦清恼道:“别啰嗦,地点你来选,别忘了带你的那个奸夫一起。”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讲话很难听,温暖早已经习惯,但她还是担心被刘牧之听见。她无法想象,刘牧之若知道自己被称为奸夫会是何种脸色,想必很精彩吧。
这样一想,她很没良心地笑起来,然后温和地对那边说:“地方你选吧。”
“你还是用正常的语气和我讲话吧,你这样我疙瘩都起来了。”
温暖笑了笑,没和这个不正常的女人计较。
挂了电话,她对刘牧之说:“舒亦清的电话,她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今天?”
“你没空?”
“不是。”
“那就一起去吧。”
然后她听见他问:“她又想给你介绍对象?”
温暖有些哭笑不得,她竟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解释:“我们的事我对她说了。”
他的反应始终淡淡的,语气却是笃定的,“她持反对态度。”
“啊,这个你也知道?”
“她不待见我。”
“会好起来的。”
“说明她很在意你这个朋友。”
他们没回家直接奔目的地,温暖担心舒亦清为难他,提前发信息和对方说:“待会儿你什么也别说。”
舒亦清直接挂电话过来,语气很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懒得去管这个闲事。”
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舒亦清,她有点难过。
~~~~~~~~~~
他们到达时舒亦清和另一名男子已经在座位上等候多时了。舒亦清向他们介绍了在座男宾,虽然反对舒亦清抱着游戏的态度频繁更换男友,但也不好说她什么。
男的叫钟一,听说是搞小区绿化的,算起来和她算得上半个同行。
钟一说:“温小姐,听亦清说你也是搞绿化和室内设计的,久仰。”
温暖礼貌地笑了笑,直觉不喜欢这号人。
刘牧之打断钟一,“钟先生在哪高就?”
这话听起来很动听,认真计较起来经不起推敲。温暖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初次见面的钟一是这个态度,哪怕不喜欢,做戏也不行吗。温暖有些生气,舒亦清也很难堪,碍于温暖才没发作。
钟一似没听懂,笑道:“我自己开了家小公司,上次我还在C市见过刘总,不过那时候刘总正忙着大概没记得我。”
“没什么印象。”
温暖在桌下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给对方留点面子。不过依温暖看来,这个钟一也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钟一问:“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温小姐和刘总的喜酒?”
刘牧之反握她的手指以示安抚。
刘牧之和钟一不认识,刘牧之待人即便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今天实在出乎她意料。在看舒亦清,她已经冷着脸,大有刘牧之若挑衅就势不两立的意思。
温暖可以想象,未来几天舒亦清待她的态度。所以她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有点难受,陪我去楼下药店买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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