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发疯一样摇着郑姨的肩,她虽然不学医,可是她知道二次感染意味着什么,那时候,医生就一直交待不能二度感染,否则……
郑姨呆若木鸡的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病床上的人,半晌,随着泪水掉落,摇了摇头:“我不信,我儿子不会那么笨,不会帮你的,不会笨到去卖肾的。”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是你的儿子,他就是郑好,他有今天,全都是被你逼的。”
郑姨扶着玻璃窗看了又看,满眼是泪,恨不得自己进去换儿子躺在病床上:“怎么会这样,郑好,你个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后悔,心痛,她郑姨再毒再狠,再贪钱再爱马律师,可是儿子,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真正无价之宝。
哭得心都撕裂一般痛,浑身颤抖的千语被妙玉紧紧扶着,她看着病床上的郑好,除了心脏仪和呼吸哭,她感觉不到郑好的生命力。
这时主治医生来了:“谁是家属?”
“我是。”两个人都抢着开口,郑姨和千语都停顿了一下,心里五味阵杂。
“病人这是二度感染,另一边肾器观已经衰绝,心肺功能也在持续下降,请你们做好心量准备。”
“不……。”郑姨尖叫一声,如五雷轰顶,天塌下来一般,她连上前拉住医生的力气都没有,泣不成声:“医生,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不是钱的问题,他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受到刺激再度拉伤了伤口的二度感染,内脏器观损坏,就算再好的医院再高的医术也回天无力,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家属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医生摇头叹了口气:“这是我医过最可惜的病人,第一次感染那么严重都挺过来了,却在是关键的康复期发生这样的纰漏。”
千语整个脑海里嗡嗡作响,她受不了这种打击,郑好再坏,郑姨再坏,也罪不至死。
“千语……千语……你振作一点。”耳边响起妙玉时远时近的声音。
扑通一下,她的面前,跪下一个苍老无力的躯体,千语的整个身心为之一振,她急忙挣开妙玉的手去扶郑姨:“姨,你这是干什么?”
“姨错了,千语,求求你看在郑好的面子上,去请霍展泽帮帮忙,求求你,只要能救活郑好,姨从此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我帮,我一定帮,姨你快起来,我这就去找霍展泽,快起来。”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郑姨起来。
不知谁突然从重症监护室里跑出来喊:“医生,医生……病人怕是不行了。”
轰的一下,身边急急忙忙跑过的医生,护士,郑姨嘶心裂肺的声音,这一切,都在自己身边忽近忽远。
好像有人说了一句:“不行了。”
“千语……。”妙玉的声音恍惚响起,千语眼前一黑,这一天,太多的喜和悲让她身心疲惫,她软软的毫无知觉得倒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懦弱给谁看
郑好死了,他短暂的一生里,全在算计和被算计之中度过,丢掉了真正的自我,也弄丢了自己真正爱着的人。
千语醒过来也只是事情发生后的短短五分钟,郑姨当场晕了过去,幸好就在医院里所以抢救及时。
一切都混乱而悲伤。
两天后,郑好的姑母来到j市把郑好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而郑姨却因为还在住院而未能同行,千语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寸步不离的陪着郑姨。
至于其他的事情,都由霍展泽一手包办。
别一边听到郑好去世的消息,陆太大吃一惊,她首先想的是,如果郑姨在悲伤过度的情况下,会不会一时心软,把她给卖了。
那佣人立刻说由她去把那包药给消毁,这样到时候,就算她说出去,也是口说无凭。
郑太心想这是个好主意,便让那佣人快点去做。
没想到那佣人去偷药,并把药给消毁的整个过程,都被躲在郑好卧室里的马律师用手机偷偷拍了下来,这几天郑姨虽然病得有些神志不清,但姓马的还是赖在她家里不肯走,一是没有住处,第二,这房子不久的将来就会面临着折迁,到时候会有一笔补偿款。
没想到他在翻郑好的卧室,看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的时候,家里竟然有人偷偷开锁进来,而且这人他见过,就是陆太的贴身佣人,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用手机在门缝里把那佣人所做的事情全部偷偷拍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郑姨从医院回家,她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过半,在千语的陪同下走进家门,竟然看到马律师还赖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些天都没去医院看她,她心里本来也没有他了,没想到竟然还赖在这儿。
想想儿子多半就是因为那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这姓马的在,所以才会发火导至伤口再度发炎,郑姨气血虚弱的指着他:“你给我滚。”
马律师不要脸的一抑头:“凭什么,我还告诉你,老子就不走了,我一辈子都赖在你的家里,因为我今天的下场,全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让我帮着你害凌小姐,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你……。”郑姨差点一口气噎不上来。
千语连忙轻轻帮她拍着背,说起以前的事情,大家心里都万分不好受,可这姓马的也太无赖可恨了,千语也不想跟他多说,拿起电话:“警察同志,我们家有个无赖,只是朋友而已,现在他赖在家里不想走,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好好好,你把电话挂了,我走还不成吗?”马律师见千语报警他只能投降,若是再在警察局里留下案底,那他以后要找份工作更难了。
千语挂了电话:“那还不快点走?”
“走可以,但是我和你姨毕竟好过这么一场,你能不能让我跟她单独说两句话?”
千语看了郑姨一眼,她虽然脸色苍白,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独自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来来,小郑,你先坐。”等千语进去后,马律师立刻换了副嘴脸,站起来去拉郑姨的手,郑姨恨恨的抽回自己的手。
“有什么话快点说。”
“我给你看样东西。”马律师拿出手机,把前几天他拍到陆太的佣人来家里消毁那包药的视频播放给她看,然后小声的:“看到没有,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视频,去敲诈陆太一笔,你觉得怎么样?”
郑姨看着马律师,咧嘴笑了一下,笑得多么凄凉,连眼泪都笑出来。
“姓马的,我已经连儿子都没了,还不够糟报应吗?这种害人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要害谁是你的事,你给我滚……滚……。”
“你疯了?”马律师不可思意的看着郑姨又吼又叫。
千语听到郑姨的叫声连忙冲了出来:“你快走,别再来刺激我姨,否则我真的报警了。”
“你们……你们都是一窝疯子,几个星期以前,还斗得你死我活,现在全都疯了。”
马律师悻悻的走后,千语连忙给郑姨倒了杯水:“姨,你别跟他生气,不值得,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郑姨难受得不能自己,这个家,有太多郑好的影子,以前闲他老是打游戏家里很吵,现在,突然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音乐。
“千语……姨真的好后悔……。”郑姨捶着胸哭倒在千语怀里,没有儿子的未来日子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千语何尝不难受,这个家,没有了郑好,突然变得空荡荡起来。
后来的两天,郑姨一直躺在床上,吃得也少,千语怎么开导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不怎么愿意跟她说话。
几天后,姑母再次从老家赶来把郑姨接走,说接回去修养一段日子也许就会好一些。
等送郑姨和姑母上了火车后,千语开始回到公司上班。
这段日子,摸糊得像一场梦,一场不堪回首的恶梦。
……
当她第一天出现在公司门口时候,那么巧,就遇到了陆漫玉,经过那一天在机场的争执后,陆漫玉现在看到她,连装客气都不想了。
她挺着微隆的肚子走过千语身边,故意狠狠的撞了她一下不算,还倒打一耙:“喂,凌千语,你瞎了,没看到我怀孕了吗,你这么故意来撞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千语无奈的不想跟她发生争执。
“撞了还说没有,心可够毒的。”
周围上班的同事都对她指指点点,千语对于陆漫玉的漫骂,只是无奈而自嘲的苦笑一下,转身走进了电梯,就在关上电梯门的时候,看到那边总载专用电梯里,霍展泽正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可看着她又能怎么样,所有的委屈和嘲讽,不是都得她一个人来受。
她垂下眼睑不去看他,等电梯门关上缓缓上升时,压抑不住眼睛酸痛。
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说不上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刚下电梯千语便往卫生间里冲,怕其他同事看到不好,她进了一间格子间里,干呕了一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洗手间外面走进来两位女同事,大概并不知道千语就在格子间里。
两人开始闲聊,一会儿后,突然把话题一转:“哎,听说没有,前不久凌千语在候机室里被陆漫玉打了。”
“啊,还有这事儿。”
“当然有,当时小丽不是休假嘛,她恰好准备坐飞机出去,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