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泽傲是什么人,那就是个人精,他还能不知道?“哪怪了?说说看。”
朝阳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有心事,动不动就走神,我问她上次去逛街有没有买到什么好东西,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问我什么时候见过我,她不记得了,你说她是不是得了失忆症什么的,离上次咱们见面,才过去一个星期而已,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你说这是不是很怪。”
成大少伸手摸她的头,“上次一起的,还有谁?”
朝阳把他手拿开,主动握住他的掌心,“说了你可别生气啊,还有副市长的夫人,另外还有,乔苍。”
“乔苍?”成泽傲微微蹙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那帮蠢货都在干什么?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朝阳赶紧讨好地靠上去,“别生气嘛老公,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再说乔苍现在已经完全释放自己了,他都戒枪了,对你也没什么危害,所以我才没告诉你的,你也别怪阿桑大叔,乔苍要不想别人知道,他们肯定发现不了,你说是吧?”
成泽傲啥话没说,只是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许你跟他走的太近,那家伙不是好人。”
得,全世界除了成大少之外的所以雄性生物都是坏蛋,她认了。
朝阳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要做新娘的呢?也就提前两天知道的。早上还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的时候,接到了成泽傲打来的电话,“妞,后天结个婚呗?礼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化妆师上门服务,我已经交待过了,除了脸不用化妆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化,你觉得这安排还妥当吗?”
瞌睡虫还没跑光光,脑子出现暂时性的短路,她想都没想就说,“嗯,满意,吧唧老公,新娘要再睡会觉,到时候可不能有黑眼圈,晚安老公。”然后电话挂了,其实现在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黑眼圈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化了妆谁还能看到?化妆…化妆?朝阳猛地坐起来,靠,那死人说什么来着?除了脸哪都可以化,晕,除了脸她还能化什么?亏他想的出来。
现在既然知道结婚定在哪天了,她赶紧给宿舍那几个八婆打电话,打完之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想了想,又给乔苍打了个电话,虽然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齐岭,但人家既然开口了,她也不好拂面。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那边才响半声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乔苍熟悉的声音,“阳阳。”
朝阳坐在床上眯眼,“你怎么知道是我?”
乔苍那边的声音很空旷,好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嗯,那个号码就几个人知道,知道哪天结婚了?”
这话问的…不过确实是这样的,朝阳吐舌,“是的,后天结婚,你要是回去了就算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没别的意思。”
乔苍嗤笑,“看来我要送你的礼物得提前了,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在汇晶酒店等你。”
挂了电话,朝阳左思右想,觉得一男一女出现在酒店有点不大妥当,更何况成泽傲那人心眼跟针尖似的,万一要被他发现,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于是她决定给他去个电话,如果他反对,那就算了,反正什么礼物也比上婚姻幸福来的重要。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成大少竟然欣然同意了,还说,“礼物?老子也想去看看,你先去等我,我马上过去。”
成泽傲多少也猜出了一点,只是那个想法他不敢确定,杨云在看见乔苍之后出现反常,这说明什么?他还不会傻到真以为那女人得了什么失忆症,这只能说明一点,她做了亏心事,而这件事乔苍有参与其中。
成泽傲驱车向汇晶酒店方向驶去,刚走没几分钟突然接到了霍建国的电话,霍建国的声音好像变的苍老了很多,语气中带着哽咽,“泽傲,你能来医院看看芊芊吗?芊芊她…她自杀了…”
成泽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冷静之后问了一句,“人呢?抢救过来了吗?”
霍建国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清冷声音微微愣了一下,“暂时脱离了危险,泽傲,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是芊芊她…是她犯傻了,我不怪任何人,我打算等她醒来之后就带她出国,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我希望你能过来看她最后一眼。”
挂了电话,成泽傲捶了下方向盘,伸手拨了朝阳的号码,让她别等了,他临时有事,可能一时半会去不了,朝阳啥也没问,知道他一向做事有先后顺序,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他是不会失约的。
成泽傲一路逃飙到医院的时候霍芊芊还没醒来,霍建国站在窗口向外看,听到开门声,他转身看了成泽傲说,“来了,坐。”
成泽傲先去病床前看霍芊芊,她脸色苍白,手腕上包了厚厚的一层纱布,和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比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成泽傲知道,这丫头一直把心放在他身上,但他也一直知道,他给不了她爱情和婚姻。
霍建国经过了这件事以后也总算明白,害他女儿自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一直认为把女儿训练成大家闺秀就能配得上成泽傲,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女儿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在他的记忆里从来都是告诉她这样不对那样不对,却从没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要那样,他没有真正去了解女儿的内心,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
成泽傲一言不发地坐在霍建国对面,最后还是霍建国打破了沉默,“等芊芊一醒,我就会带她离开这里,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泽傲,你结婚我可能去不了,你不会怪我吧。”
成泽傲摇头,“不会,离开了也好,世界这么大,她总归会遇到自己的真爱。”
霍建国赞同地点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在走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估计你爸也从没跟你说过,我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都在仇恨中渡过。”
成泽傲皱了下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身体里蔓延,他抬头,目光望进霍建国深邃的眼球中,他说,“我跟你母亲是同门师兄妹这件事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咱们都还年轻,对爱情的憧憬和懵懂就像每个年轻人一样,一知半解不太懂却又很向往,三年的相处,我们相爱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如果他们相爱,那他爸成什么了?他母亲又成什么了?
“泽傲,我知道这件事你不相信,但事情就是这样,你听我说,你爸为什么不告诉你,一是因为你那时候还小,怕伤害你,后来你长大之后,一直在叛逆期,他就更不敢说了,所以我愿意去做这个坏人,其实你爸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和你母亲都参过军,那是学完技术毕业之后的事,当年出现内乱的时候,我被组织派去做了卧底,去了一年还没回来,你母亲一直在齐岭市等我,结果得到的消息是我身份暴露被敌人一枪打死,那个时候她才心死嫁给了你父亲,等我三年后再回齐岭市的时候,你已经一岁多了。”
成泽傲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死活不相信,“那杨云是怎么回事,绍洋呢?他为什么只比我小六岁?”
霍建国朝沙发上靠了靠,眼睛中所透露出来的沧桑不是谁都能拥有那样的眼神,“杨云和你爸的关系,就像芊芊对你一样,你爸和杨云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杨云对你爸从没死心,绍洋,只是一个错误,那孩子也可怜,杨云使计让自己怀上孩子,你爸那个时候还是政治官员,不能传出什么不利的影响,否则这辈子仕途可能就此结束,你母亲是个好女人,她很大度,不但安排了杨云的住处,还请人去伺候她们母子,所以在你母亲去逝之前,杨云从没带孩子出现过在你面前,也就之后才带那孩子顺理成章地嫁给了你爸。”
成泽傲揉太阳穴,他不相信还有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人生孩子,还安排妥当,他自己的心眼有多小他自己当然知道,那丫头跟异性男人说句话他就心情不爽,更何况是这种事?
霍建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了,“泽傲,霍叔叔说句话你别生气,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观爱情观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我跟你母亲包括你父亲都是一个时代的人,所以很多想法和看法都不会相差太远,我跟你母亲心中都有彼此,你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但是他心里难受我知道,所以后来我结了婚,你母亲也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给不了的她不会去强求,所以当得知杨云怀孕的时候,她的反应也很平静,还让人送了补品过去给她,她自己做不到身心合一,所以不会过分强求你父亲要对她百分百忠诚,这样说,你明白吗?”
成泽傲哈了一声,忽然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就当你在讲故事,故事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对一个人恨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人跑出来告诉他,他恨错人了,心里是什么感觉?愧疚?释然?难过?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样,他坐在驾驶座上,把座椅往后压,躺在上面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