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湛听她这么一说又勾起了烦心的事儿,先不提儿子的不着调,这女儿又给自己出了难题,非要参选什么西项王妃,选就选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舍不得她总把她拴在身边也不对,以后的日子还要她自己用心才能过得好,爹娘再怎么样也不能呵护她一辈子,早点儿从温暖的羽翼下脱离,多历练些,说不定真到了自己撒手不管的那一天,也不用担心她。
有些感伤于此的他声音也就低沉了,回头再看看儿子的缺点比人家女孩还多,便觉得不应该计较太多,十分中肯的接口道:“那不算什么,正好能帮他持家,再说那女孩不声不响的也不招人烦。”
“就怕她持家时间长了招人怨。”司空夫人想了又想还是把顾虑说出来了,好象大部分人还是喜欢实诚些的,虚伪总是不招人喜欢。
“他一个声名狼藉的公子哥,能有人上赶着要把女儿嫁过来就行了。”司空湛的要求降到最低,其实现在的他有些欲哭无泪,眼前的儿子没半点儿雄心壮志,整日里虽不能说是醉生梦死,可也绝算不得志向远大少年有为,那应该娇滴滴的女儿又缺少柔媚,最喜欢的竟然是骑射,要不是自己平日里拦阻一些,估计她会象花木兰一样从军去了,谁能把这两个小畜生的性子给自己掉过来就好了。
“看你说的,以煜儿--这等人材,找户好人家的千金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司空夫人对儿子有信心,但一听那话音儿,明摆着信心还是不太足。
“谁家父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司空湛明显有些偏激,看待司空煜的眼光便很不客观。
“礼部侍郎不就放心吗?”司空夫人的意思就是说这不有一个现成的,她有些自得的向儿子抬了抬下巴。
“他那是没法子,你问问他,是不是招惹人家女儿了?”对于夫人的护短司空湛还是理解的,可事实却是礼部侍郎和自己说起此事的脸色却是痛心疾首,仿佛女儿就要跳进火坑里一样。
“没有。”司空煜回答的很干脆,本来就没打算和她纠缠,这些千金小姐,一个比一个鬼着呢,只要是沾上了边,想甩可就费了劲了。
“还说没有,那人家女儿说非你不嫁。”
“我可没和她说过什么越格的话,也没做越格的事儿。”司空煜有些坐不住了,回想了一遍和宝蕴有限的几次往来,真就没和她说什么,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没越格?”司空湛明显不相信的反问,“那还收了人家的信物。”
“收是收了,可我话是和她说清楚了。”司空煜自觉理直气壮,可他老子比他还理直气壮。
“收了就行,这事儿就定了,”转头又向着司空夫人道:“准备着去礼部侍郎家提亲,别再让这混帐弄砸了,要是人家的女儿也投河你我这张脸就别想出这个门了。”
司空夫人见风使舵的点了点头,又看看儿子阴郁的脸,不忍心的想为他争取点儿自由,“以后让煜儿随自己心意纳妾成么?”
“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夫人?”
“先让煜儿把心踏实了呀。”
“那得等他成婚一二年再说,不能委屈了别人家的女儿…”
……
这两个人自说自话的打算着,全不在意当事人是什么想法,主要是这两人觉得他发表意见也不会通过,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按着传统路数成亲许能让这脱缰的野马驯服呢?他们两个没想到这一决定却是让脱缰的野马横踢乱蹶起来。
对此一无所知的乐媺正在开心的选布料,不时的打一个喷嚏,雁儿念叨着一会儿回府可得给小姐好好驱驱寒,后日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本想着好好写两整天,结果感冒了一场,做什么都无情无绪的,希望这个周末会写文顺利,可以在下周多发一些
第七章
这千彩庄看起来倒也没多惹眼,和平常的店铺一样,可进得店堂内便能分出高下来,伙计们个个服务周到,忙前忙后的取样子,量尺寸,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怠慢,但其实对客人还是有厚薄之分的,商人吗,还不都那样。
乐媺不厌其烦的任凭容笑岚将面料比过来比过去,终于定下了白色底子带少许细金丝纹的布料,又选了一款淡金色的织锦斗篷。
“我家里的红色斗篷配这个也很好看。”乐媺觉得红色配这个白色的多惹眼啊,重要的是还能省点儿银子。
“明后日穿上你就知道了。”容笑岚对自己的眼光看来是很自信,一力推荐她买了下来。
选好了布料,又定好了样子,店家裁好了方说,这几日订制衣服的客人多,后日上午才能为小姐缝好,雁儿气急败坏的上前包好衣料,准备这两天连夜赶制。
“辛苦你了。”乐媺想起不久前雁儿关于绣工的说教,眼前是报应到了,受她一个白眼是免不了的了。
“后日梳个简单些的发髻,带上玉饰即可,别的全不用。”容笑岚边看着布料边琢磨乐媺的脸。
“就听你的。”乐媺突然明白在力争当选这件事上两人是一样的迫切,自己想的是远离伤心地,容笑岚怕是想让沐白再无牵挂的只念着她一个,所以她一定是在尽全力的为自己着想,不用领她的情,她帮的还有她自己。
乐媺这两晚睡的有些不宁,心理压力大呀,雁儿有一晚是压根儿没睡,紧赶慢赶的终于将衣衫在第二日傍晚时缝好,又怕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摸来看去的没完,等到这天清晨,还没歇过气的她又早早的起来准备为乐媺梳头。
“你再睡一会儿吧,让莺儿来侍候。”乐媺心疼她熬出的两个黑眼圈,想要自己梳妆。
“她平时顽皮惯了,细致活儿就甭让她上手,一上手准坏事儿。”雁儿已经开始有婆婆妈妈的倾向,看来是到出嫁的时候了,乐媺不厚道的在心里猜测,自己眼看着就要到十七岁生辰,她也就是要快十八岁了,女大不中留啊。
“小姐先用饭后再好好梳妆吧。”雁儿怕乐媺吃东西不安稳,毁了自己的心血。
“也好。”其实乐媺真吃不下去多少,可一想到了宫中就要保持仪态,这没有体力是不行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美人儿哪里还会有力气站的亭亭玉立,早就象干枯了几天的花一样耷拉头了。
雁儿将乐媺的一头青丝全梳到脑后松松的绾了起来,仅在脸颊两侧留了几许发丝飘坠,头上真的没有太多的首饰,只将几根淡碧色的玉簪插在头顶,手腕间又带上了同色的玉镯。
乐媺穿上雁儿辛苦赶做的新衣一刹那,她所有的辛苦都飞走了。
“把这个披上再看看。”雁儿明显的有些惊艳,那眼睛里全是喜悦。
乐媺自己知道容笑岚选的断不会差,因此倒没她那么不镇定,再说了自己正值青春年少,配上这出众的衣饰,当然会让人眼前一亮,十八无丑女么。
“快去让老爷看看。”雁儿象要献宝一样。
“等等。”乐媺总觉得有一点儿别扭,慢吞吞的想了一会儿道,“重新束一下胸。”
“干嘛?”雁儿不高兴了,自己的精心之做不要被人不重视成吗?
“穿白色的,这儿太鼓了。”乐媺有些为难的提醒让雁儿也发现,小姐这胸脯是显眼了点儿,怪不得她总是看起来没别家的千金单薄,男人还是喜欢可怜兮兮的小女人居多,扮娇弱些才能惹人同情,同情慢慢就会等同于爱了,容家小姐就是这当中的高手。
乐染看着装扮好的女儿时脸上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哭,总之神情复杂,今日的女儿如淡雅的桅子花一般,仿佛短时间内便脱胎换骨有了娇媚的女儿姿态,就不知她要落向何方,虽说古往今来,男婚女嫁,莫不如此,可真要将捧在掌心中的女儿送出门去,他心里太难受。
“今日不止是西项王来挑儿媳,皇上也会借机宴请诸位王候,凡事小心些。”乐染官职还不够高,当然没机会位列其中,不去,也好。
“你放心吧,爹。”
“老爷放心,有我看着小姐呢。”雁儿打着哈欠做出的保证让乐染哪还能放心,但也只能不舍的看着女儿袅袅婷婷的背影就这么走了出去。
依旧是麟德殿,只不过殿中的高位上坐的人除了国母之外还多了凤唐的一国之主——隆顺帝,两旁的座席上,来客为尊,左边的是便是西项王海古拉,随他一同就坐的还有个眉目清朗的少年,过后乐媺才晓得那是西项王最疼爱的小儿子海朝格,余下去的座席尽是西项王统领各部的首领,乐媺一个名字也叫不出来,她也是没那么好的记性,对于西项,记得最清的就是他们族女子的衣饰,尤其的首饰,最让乐媺不能理解的是她们恨不能把家里的金银首饰都挂在身上才好,一头一脸的也不嫌重,身子骨差点儿的都支撑不起来这些,以前她也在心内笑这样的外族人品味差劲,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么个戴法儿真是很长脸,估计现在自己要是弄了那么一身一脸的坐在那里,坐下的人还是羡慕的居多,因为西项产的宝石当真是美的让目不转睛。
官居高位的凤唐齐国公坐在陪客的右手边,也就是领太尉职的司空湛,掌管军政的司空湛是凤唐的梁柱,年轻时便身先士卒的冲锋阵前,立下赫赫战功,凤唐打下的江山可有他不少的功劳,待到了中年,长子司空煊便子承父业,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只可惜天妒英才,在平南部叛乱之时以身殉国,二子司空煜和他大哥不说是天差地别,可也没多少相象的地方,凡是他大哥擅长的他都不感兴趣,读书坐不住,练武是被逼的,等到十六七岁后便再不肯进军营一步,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来往,频繁的出入秦楼楚馆,这两年眼看司空湛鬓边的白发渐显,估计是被家中的不肖子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