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迷蒙,墨黑的发丝被汗水沾湿,紧贴着泛红的肌肤,看起来娇柔荏弱。
谢云卓眼神微颤,他停下动作,手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柔声道:“乖,别哭……我不生气。”
柔如春波的唇吻着她的脸,耳边是往日的脉脉低语,她心中委屈,渴望被理解:“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谢云卓抱紧她:“我知道。是我愧对你……你和他年龄相近,有共同的话题和兴趣,他可以陪着你在路边无所顾忌的笑闹、吃东西。我长你十岁,走过的路,经历的事比你多,我平日里工作忙,无法时时刻刻伴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你看电影,做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我知道我不够理智,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便控制不住,无法周全……”
惠恬恬停止抽泣,定定地看着他。
“抱歉。”他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失常的样子。”
惠恬恬伸手,抚上他白皙如玉的脸。她轻声说:“你不需要像他一样在路边和我吃烧烤,喝冰啤,也不需要陪我压马路,看露天免费电影……二十岁的人该做的事,你没有必要陪我一一做完。你是我爱的谢云卓,无论做什么,在我眼里,你都是独一无二。”
谢云卓吻住她,深深地……
……
第二日,她直到中午才起来。
谢云卓已经去上班,她简单吃了一餐午饭,便去医院看妈妈。
医院配给的饭菜不合胃口,惠恬恬带上李阿姨煮的鱼汤过去,却看见病床旁的桌子上已经有旁人送来的饭菜,满满的一大盒,菜色多而精致,清淡不油腻,谢宜兰却没有动上一口。
她见屋里除了护工之外并无他人,顺便问了一句:“妈,谁送来的饭,这么香怎么不吃?”
谢宜兰瞥她一眼:“这不是专门等女儿的爱心午餐么?”语中似有埋怨,却绝口不提送饭的人。
惠恬恬心知她不会说,便没有再问。陪着谢宜兰过了一下午,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问了护工,才知道这饭菜居然是韩医生送的。
惠恬恬惊讶得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接下来的几日她怀着莫名的心思每天一大早便赶去医院,等医生巡房时仔细观察二人。韩医生医者仁心,斯文儒雅,对病人关怀备至一视同仁,谢宜兰表现得也没有什么不妥,仍是往常模样。
惠恬恬暗叹自己多心,问过韩医生检查结果,得知可以出院的时候便欢喜地告诉妈妈。
谢宜兰盼望出院已久,竟是一刻也不愿多待,催惠恬恬去办手续。
因为时间已晚,惠恬恬也没有准备,所以当日不可能送谢宜兰回江城老家。谢云卓开车将两人送回了别墅,惠恬恬收拾了一楼的客房便让谢宜兰住了一晚。
因为担心妈妈晚上有所不便,惠恬恬便和谢云卓商量晚上和妈妈睡。
谢云卓心中虽有不舍,但两人毕竟未婚,当着谢宜兰的面一男一女同睡一屋未免不妥,于是勉强应下。
虽说别墅里环境舒适,毕竟不是自己家,谢宜兰住的并不习惯。第二日谢云卓上班后她便对惠恬恬道:“我身体好多了,出来两个多月,是时候回江城。”
惠恬恬笑:“要不再多住几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谢宜兰打趣:“这么孝顺,舍得和云卓分开?”
惠恬恬又羞又窘:“妈——”
谢宜兰笑:“不说了不说了,你回江城住一段时间也好。亚宁那孩子前段时间还打电话给我,说起来你也好一阵子没和她见面了。”
惠恬恬点头,想起现在和谢云卓关系融洽,也该和韩亚宁坦白了。
晚上谢云卓回来后,三人吃完晚饭,谢宜兰便回了房间。
惠恬恬收拾完厨房,在园子里和谢云卓散了散步便提及要和谢宜兰回江城。
“这次妈妈情况不妙,我想陪她多住一段时间,开学的时候回来。”
谢云卓停住脚步,侧过脸蹙眉看她:“这么久?”
惠恬恬拉住他的手轻晃:“她是我妈妈,她的身体看着好了很多,实则还需要休养,我得陪着她,负责让她开心。”
谢云卓道:“谁负责让我开心?”
“我啊!”惠恬恬笑眯眯举手。
谢云卓淡淡瞥她一眼:“你抛下我一个人走。”十足幽怨的语气。
惠恬恬搂住他的脖颈,讨饶道:“我会回来哒!你别生气嘛。”
谢云卓笑了笑,没有说话。
惠恬恬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笑嘻嘻道:“这样可以吗?”
谢云卓用深邃清冷的眼睛,带着温暖的情意看着她:“没有诚意。”
惠恬恬立刻张嘴,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笑意盈盈:“分量十足,够诚意了吧。”
谢云卓抚了抚咬破的唇角,无奈看她一眼,叹口气道:“几时走?”
“我劝妈妈多留几天,三天后再走。”
谢云卓低眉,沉思片刻,再抬眼,眸中带着几分歉意:“那日一早我须往纽约开二季度财务会议,无暇送你。”
惠恬恬心下失望,很快又释然地笑:“没关系,工作要紧。”
谢云卓拥住她,吻了吻她的发顶:“我让司远送你们。”
惠恬恬奇道:“他不跟你去总公司?”
谢云卓唇边含笑:“这里还有一些事须他处理。”
惠恬恬感慨:“作为你的助理,他可真忙。除了劳心劳力为你打理公司,私底下还须随传随到做司机。”
谢云卓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温柔地说了一句:“还好,对得起我给他的薪水。”
……
谢云卓离开那日,惠恬恬晨起送机。
谢宜兰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便上了二楼。
卧房的浴室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惠恬恬走进旁边的衣帽间。
行李昨日已经为他收拾好,她选了他今日的装束出来,谢云卓刚好洗浴完毕。
他看到惠恬恬时有些淡淡的惊讶:“这么早起,不多睡一会儿?”
惠恬恬将衬衣领带递给他:“再睡你就走了。”
谢云卓低笑:“如果不是你非要回江城,我本打算带着你。”
惠恬恬看着他穿上衬衣,清晨的阳光里他肌肤如玉,身材瘦削高挑,动作娴熟优雅,宛如一帧精心描摹的唯美油画。
她的目光有些呆怔,喃喃道:“好啊……”
谢云卓本在整理袖口,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她。
惠恬恬自知失言,哼了一声走上去,为他系上领带,嘴上抱怨着:“你又诱惑我。”
谢云卓想起惠恬恬第一次为他打理领带的情景,看着她的目光掠过一丝揶揄:“总比某人曾把我当爸爸或亲舅舅好。”
?
☆、57、劫爱记
? “真记仇!”惠恬恬吐了吐舌头,松开领带将外套递给他。
从机场送别谢云卓回来已近中午。
李阿姨在厨房忙碌,谢宜兰在一旁帮忙,看到惠恬恬回来便端来一碗清凉解暑的绿豆汤:“一大早送云卓去机场,该饿了吧。过来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惠恬恬笑盈盈地接过汤匙,刚喝了一口,便听得谢宜兰似有感慨道:“我方才接到高中同学聚会的电话,没成想一晃都三十年了……想当初我和你爸还是在高中毕业典礼上认识的,他不小心踩了我一脚,踩坏了我的鞋。那双鞋是我第一次穿,还是你外公从巴黎带回来给我的毕业礼。我当时很生气,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还差点跟他打起来。后来……”
谢宜兰微微笑着,眸中有怀念:“后来我和他成了大学同学……”
惠恬恬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心中酸涩流淌。
她的妈妈本是三姐妹中样貌最出色的一个,惠恬恬见过她学生时代的照片,如玫瑰一般张扬绚丽的女子,带着世家娇养出的矜持傲气,自有一种夺人眼球的风采。可是这些年命途坎坷,早年丧夫,顶着亲友冷嘲投奔娘家,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伤心伤肺,早早苍老,早已不是当初人人称羡的模样。
午餐两人都没有吃多少,惠恬恬一早在机场陪着谢云卓便多吃了些,此时见谢宜兰没有胃口,劝着她又吃了几口饭。
休息了半个小时,司远开车来接。他帮着将行李放入汽车尾箱,惠恬恬道了谢。
开车后谢宜兰还不忘乐呵呵地做起媒人,问司远多大,有没有谈朋友。
惠恬恬见司远一脸尴尬,暗自拉住谢宜兰的手制止。没想到司远却吞吞吐吐地说心里已经有人了。
谢宜兰一阵失望:“这样啊……没关系,若是以后不成功,可以跟我说,包你找到满意的。”
司远呛声。
惠恬恬无奈地凑到谢宜兰耳边,低声道:“妈,哪有你这样咒人家的。”
谢宜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年纪大了,话都说不好了,小司,我就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司远笑笑,自然不放在心上。
说了一会儿话,谢宜兰便有些累了。
车中安静下来。
惠恬恬给韩亚宁发了信息,约好明日一起吃饭便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