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知道的话,问我陈离干爹就知道,他对于这件过往,偶然看到我时都会感叹:你爹,是个变态狂人呐。
但我从不问,因为这事与我无关,我从来不喜欢牵绊于一些和我无关的事情,也从不喜欢纠结。
我只知道,那个号称我爷爷的老头儿在苟延残喘半年后,便化为一堆白灰,而我那个父亲,连坟墓都没有给他立,就往大海里一撒了事。
说好听和新潮的是海葬,但说白了,其实他压根儿就不想清明重阳这些节日去祭拜那个人。
上一辈的恩怨,从来就不是我应该关注的,人的一生,何必去纠结太多与个人无关的事,太累也太无聊,自在的随心所欲,才是我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啊,我还没正式介绍过我自己,秋暮蓝,神寒和秋楠之女,16岁,就读温莎贵族寄宿学校,高一学生。
所有知道我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的人都说,我像极了我母亲秋楠,活生生的就是第二个秋楠。其实不然,我仅仅是样子像她,性格,尽管也有几分,但我却比起那个飘渺似仙的女子来,更多了几分随遇而安,漫不经心和无所谓。
比起我那个安静淡然得近乎孤僻的母亲,我比她更受欢迎,更随心所欲,也很容易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她们也没有对我表现出不满。当然,那些天生适合当演员的人,我自然没有读心术去窥探他们的真心如何的。
母亲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淡漠,至于我,其实骨子里也承了她和我父亲的几分高傲。曾记得好友任苒说道:蓝蓝,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你,像是离我很近,但其实又离我很远,你就像天边的那一朵浮云,让人抓不住。蓝蓝,告诉我,怎样才能抓住你?
我淡然一笑,其实我也不清楚,要怎样,才能真正抓住我?
看似我对谁都很友好,看似不在意,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我很清楚,我只不过是都无所谓。
总觉得,心底一处,空了一块,等着谁人去填补,等着它修复完整,于是我一直在孤独地等待着,等着那个抓得住我,又能将我那空心填满的那个人。
潜意识里,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所以,我愿意等待。
“蓝蓝,就知道你又躲在这里。”任苒的脆生生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我捻了念眉心,忽地又晒然一笑,这动作,我真是随了我父亲。
转头看去,长得牛高马大的任苒有着近一米六八的身高,却偏偏长了一副娃娃脸,身材却又火爆得让人喷鼻血,这种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
能和她成为闺蜜好友,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好奇的心所然,她可爱率真,偶尔有点多愁善感,是个没啥心眼儿的女孩,我总想着,到底以后,是谁有幸得了这一宝贝。
跟在她身边的,是那个弱弱的小绵羊似的杨洋,她真没起错名,羊羊,胆小怕事,天性善良,天生充满母爱的女孩,哪怕看见一只蚂蚁死了,也会掉两颗眼泪的人。
杨洋娇小靓丽,温柔似水,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女子,尽管也是好友,但比起她,我却更喜欢任苒的率真大咧咧,因为不用担心说错什么而去费尽唇舌挽救。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是冷酷彪悍一头短发削得极薄的司马兮水,她很冷艳,是我们四人之中最美丽的一个女生,倾国倾城,身材也**,比起我这副中等搓衣板有看头多了。
司马兮水,初认识她时我几乎没一口水喷出去,一个男孩性子的人却偏起了这么一个女性的名。她身高一米七二,还有继续飙升的迹象,明明长了一副冷艳倾城的脸孔,却偏偏喜欢舞刀弄刀的,身手还一等一的好,据说她读小学就以一敌十,凶悍得很。这就是出生在军人之家的悲哀,好好的一女娃,被养成了男孩性子,可惜了,她那辈生了四个儿子,就她一个女生,想着贵养,却偏偏养成了男孩相,把盼孙女儿盼得头发花白的司马军长几乎没气得背过气去。
我们四人同住一个宿舍,是温莎附属高中出了名让人垂涎的四朵名花,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友。若男冷艳,苒苒可爱,洋洋温柔,我淡泊,性格不同,容貌各有千秋,一个宿舍出现四种性子的美人,如何不让我们这叫四公主的宿舍出名?又如何不能引男生注意?
任苒拉着温吞的洋洋走了过来,啧啧,可怜的小绵羊,那碎步当真如古时女子,被任苒半拉半拖着过来,小脸皱的都快哭了。
而司马,则一边比划着招式,一边劈腿着闪来,好一个踢大刀的飞毛腿无影脚,只是,她能不能少折腾些?我真怕了司马老爷子泪眼婆娑的拉着我手对我念叨:好蓝蓝,我们家兮水,就靠你掰正了。
每次听到这话我都很无奈,也很想大吼一声,老爷子,兮水她不是les。
“说。”我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枯草,看着头顶宽大的法国梧桐树树梢缝隙投下斑驳金点。
六月的风,真是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啊。
这块宝地,人烟稀少,位于学校的西北角,种植大片的法国梧桐,绿茵茵的草地蓬勃生长,我最爱的就是在午后躺在这里躲懒,远离喧嚣尘世。
“蓝蓝,明天晚上你早点来我家吧,我们一起打扮好不好?”任苒一屁股地坐在我身边,毫不淑女,洋洋就不同了,细心地拿出手帕垫着才坐下。
我记得,明天是任苒十六周岁的生日,她生在六月,比我晚一个月,洋洋则在九月深秋,兮水更离谱,最高大的是她,却偏偏长在年尾,十二月寒冬之时。
说起这个我就头痛,她家父母为庆祝她的生日,为她举办一个生日晚宴,邀请的都是上流世家的公子,当然,也有一些任苒比较要好的同学,我们几个同宿舍的死党,就更不用说了。
我从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喧嚣纷闹,说好听的是生日宴,其实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相亲宴。我也从不允许我那双父母为我举办这种宴会,因为我不喜欢,也胜在,母亲也不喜欢喧闹,而父亲,母亲哪怕说要天上月亮都要给她摘下来的,自然不会逆她意。
所以,参加过几次宴会,都是这几个好友家举办的,其它的,能推则推,但这下,是任苒生日,她早就说过,要是我不去就和我绝交。
看吧,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偏偏那张可爱的圆脸没有半点威胁样,若是让兮水来做,一定会事半功倍。
好吧,看在是她生日的份上,我答应便是。可这丫头是得寸进尺啊,现在又要求早早就去她那个大的吐血的家。
“不用了吧?”我显得恹恹的,这阳光照得我好生想睡,遗憾任麻雀在吱喳地叫。
“来嘛,来嘛,洋洋和兮水都答应了,你就当送我生日礼物嘛。”见我推脱,这丫头又开始发功,每回她一撒娇,想到她牛高马大的娇蛮,我就忍不住的鸡皮疙瘩,举白旗投降。唉,这已成我的死穴啊。
“停。我去。”我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闭着目一举手应下。
一阵掌声响起,我知道,是那丫头得意洋洋的,又从我这身上赢了一局了。
耳边,是苒苒拉着洋洋兴奋地商议宴会的说话声,还有近在咫尺的,破空劈腿声,我闭着目,心竟然一片宁静,忽地有种直觉,明晚的宴会,会非比寻常。
晚宴,从来都是衣衫鬓影,觥筹交错的,晚上七点时分,晚宴正式开始。
任家偌大的厅被布置得粉嫩清新,粉色的气球吊着彩色丝带升上天花板,大盏的水晶吊灯从二楼的空堂垂下,散发出璀璨琉璃的光芒。
任家是B市数一数二的豪门,任柏豪夫妇为人和善,广交善缘,结交的人物自然也不是庸碌之辈,很多面孔我都不陌生,无一不是豪门世家和书香门第。
来人都穿着合宜的晚礼服,几乎都跟着一些同年纪或比我们长几年的公子或名媛,看吧,我就说这是变相的相亲宴吧。哪些小姐无一不是浓妆艳抹,媚眼乱飞的呢?而那些所谓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西装革履,故作温雅的呢?
我们四朵各有千秋的名花出现在螺旋形的楼梯时,纷纷引起一阵轰动,有嫉妒的,有艳羡的,也有惊艳的。
身为主角的苒苒穿了一袭粉紫色的长及大腿的小礼服,鬓边夹了一朵香槟玫瑰,画着淡妆,粉唇娇艳欲滴,教人意欲采撷。
娇小温柔的洋洋则穿了一套颇为保守的浅绿色中裙,纤细的腰身盈盈不能一握,薄施粉黛,笑容甜美柔顺,清新自然。
最让人惊艳的还是兮水,她一袭黑色斜肩长裙,露出浑圆白皙的双肩,头发被发型师设计成中性,肌肤白里透红,红唇烈焰,当真是**加冷艳。只有我清楚,她恨不得把身上的长裙给撕下,只是为了任苒的生日愿望而不得不忍着。
而我?白色长及脚髁的礼服,上身呈削肩设计,后背缕空,露出大半个光滑的美背。裙身镶嵌着水晶,略显宽大,外罩着一层薄纱,水晶在灯光下随着人动而闪耀着璀璨琉璃的光芒,有些梦幻飘渺的感觉。
我和母亲一样,从来不喜欢往脸上涂些化学用品,所以,我自己带来一些父亲集团旗下的研究所专门配置的无公害产品过来。也幸好我的基因良好,肌肤白皙透亮,压根不用上粉底,所以只是往嘴唇涂了一层薄薄的橘色唇彩,便浑然天成。
在这一屋的如同比美似的女子中,我倒是突兀另类,却显得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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