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一扇铁门前,摸了摸身上,忽地有些茫然,但很快的,她就把手伸进了铁门后,不知从那里摸出两条钥匙,看着带着锈迹的钥匙,她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颤巍巍地把铁门打开,又打开那扇木门,像是一个久不归家的孩子一样,秋楠迅速走了进去。
韩思琪压抑着满心的疑惑,示意已经跟上来的两个保镖在门外守着,自己不放心地跟了进去。
房子很旧,地板是青白色的瓷砖,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米黄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上堆着两只玩偶小兔,而沙发前则是一张破旧的茶几,放了一只浅绿色的塑胶烟灰缸。
沙发后,是一个阳台式的窗台,铝合金窗后放着两盘绿色植物,生机勃勃的,显然有人经常照料。沙发的正对面墙,是一个五成新的电视柜,上面放了一个八成新的液晶电视,还放了一个dvd机,有几张碟凌乱地放在上面。
沙发的左边方向,是一个窄小的厨房,厨房外放了一张小小的四方桌,桌面有个青蓝色花瓶,插着一支布艺粉玫瑰,有两张椅子放在桌下,似乎随时等着主人落座。
而靠着门的右边,是一条比较短的走廊,走廊上方有一盏橘色射灯,可见两个房间斜对着,韩思琪看着秋楠走在幽暗的走廊里,惊悚地听着她喊:“爸爸,我回来了。”
第229章 楠的发现
秋楠遍寻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脸上的欣喜逐渐冷却,心口之处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凉,像是有人无声地在里面放上一块冰块一般,从炽热的麻木逐渐融化,凉意渗透每一处。爸爸早就不在了,多少年过去,这个事实让她想起和明白之时仍然痛不可耐。
她站在了秋光明从前居住的房里,怔怔地环顾四周,房内的空气一片死气沉沉,没有半点人气,冰凉,生硬,仅有着灰尘在空气中升腾弥漫的味道。
一个人究竟何等安静,心如明镜到什么地步,五官感知如何沉寂,才会闻到灰尘在空气中飘浮的味道?
她怔忪地站在房内,这里的每一处似乎都有着爸爸的影子,他睡过的床,还是那般的硬,因为他的腰骨不好,所以向来睡硬板床。
他用过的衣柜,一套崭新的西装还挂在里面,她缓缓摸上去,这是爸爸特意买来准备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穿的,他说要穿的最整洁英俊亲自送儿上大学。
衣物犹在,斯人已逝。
她在房中一寸一寸的移动着脚步,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过每一样物事,爸爸用过的电剃须刀还放在桌面上,似乎不曾移动半分,静待着主人重新把它拾起。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离开之时的样子,几年来,一成不变,整洁得没有半点灰尘,是神寒让人打扫,却不让东西移动半分。这个家,是他一直替她保存着。
秋楠坐在了桐木柜子跟前,桌上,放着黄梅戏的影碟书籍,一面普通至极的圆镜静静的放在一角,里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容,空洞的眼神。
嗤啦一声,她拉开了抽屉,里面放了许多杂物,一本相册在抽屉的最底部躺着,她迟疑着,把它捧了出来,坐在床上将它翻开。
一页,婴幼儿的自己,天真烂漫,对着镜头呲开的一排小白牙宛如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珍珠,颗颗透白。
又一页,绑着牛角辫的自己,笑容依旧灿烂,只是眼梢处,添了些淡淡的漠然,原来,那么小的时候,便已有了愁绪。
爸爸很少和她合照,却在每一年都会替她拍许多相片,其中有张合照,是在她生日的时候拍的,她甜甜的笑着,把手中蛋糕递给半蹲的爸爸,他的手放在她的头上,笑容满足,目光充满了慈爱。
秋楠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的模样,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唇角微弯,似是要把他一笔一划的刻在心里。
吧嗒一声,一颗珍珠泪滴落在相册的透明胶纸上,晕开成水圈,一颗,又一颗,滴落在上面。又翻开了一页,初中的自己,模样清秀,五官隐约有了精致小美人的雏形,她的眼睛,氤氲朦胧,唇边,是极淡的笑容。
一页一页的翻过,从婴幼儿至高中,她和爸爸的合照少得可怜,最后一张,是她高三那一年,父女俩在过年时,站在雪地中留影。
回忆历历在目,爸爸的笑,爸爸的愁,爸爸的思,爸爸的念,如放电影一样,片段飞速闪过,每一个片段,都有他,也有她。
爸爸对她那么疼爱,那么宠溺,那么温和,怎么会不是她的父亲呢?
不,他就是自己的爸爸,今生今世唯一的父亲。
秋楠的眼泪吧吧嗒吧嗒地流,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已是泣不成声,想要合上相册,最后一页,相册的底部,那显得颇为别扭的粘贴,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迟疑了片刻,她拆开套着封面的相册,里面掉落一张陈旧的相片,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看着脚边的旧照片,弯身把它捡了起来,相中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让她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呼吸。
相中,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袭旧时代的学生裙,宽袖灰衣,深蓝色百褶裙,长发飘飘,一手拿着一本书卷,笑容清妩,目光柔美,微侧着头倚在身旁的男子肩膀。
秋楠的目光移了过去,那男人,英俊不凡,眉目温和,穿着一套灰色中山装,黑发如墨,他一手握着女子的手,站在女子身旁,面对着镜头笑得眼睛都弯了。
秋楠捂着了嘴,另一只捏着相片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两人。
她把相片翻了过来,白色的相底面,以娟秀的字体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张淑娴,沐风摄于X年X月X日。
比起秋光明的老实憨厚,沐风显得风流倜傥,英伟不凡,和温婉的张淑娴确是一对难得的璧人,然而,这一点却让秋楠的心都揪了起来,就连每一寸呼吸都带着疼痛。
“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喃喃地说道,手中的相片似是烫手山芋一样,被她扔了开去,那张旧照片在空中翻卷着,重新飘在了她的脚边。
她似触电一般把脚都收了起来,蜷缩成团,眼神空洞,眼泪无声地流,抱着相册倒在了床上,头搁在秋光明从前的枕头上,闭上眼睛。
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从前旧主人的味道,那是爸爸身上的淡淡烟草味,是爸爸爱用的香皂洗头的味道。
爸爸,爸爸,你是我的爸爸,谁也不能代替你的位置。
爸爸,爸爸,你就是我的爸爸,不管是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爸爸,爸爸,我就是你的女儿,是吗?是吗?
她的泪,从没停止过滑落,使劲咬着的下唇,泌出血色,像是强迫着自己去相信,去肯定。
韩思琪站在房门外,一直看着秋楠的动静,被她无形中发出的哀伤和悲恸所感染,忽地觉得脸上生凉,她一摸,微怔,自己竟然流泪了?
她把目光重新落在那个抱着相册无声流泪的女孩,她的无助,她的痛苦,她的空洞,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想要把人都吞噬进去,让人一同感受她的伤她的苦。
韩思琪再度掏出手机,走到走廊,拨出那个电话,如果他再不出现,她不知道,秋楠到底会把自己怎样。
第230章 疑云端倪
神寒赶到秋家的老房子时,已是深夜,见他到来,韩思琪终于吁了一口气,在走廊里报告着今天她反常的情况。神寒不发一言地听着,他的浓眉紧拧,看不出喜怒,然而这样的他,却更让韩思琪忐忑,站在一旁抿着唇不再言语。
“你是说她遇见了一个男人,才会这样吗?那人是谁。”神寒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把玩着口袋里的打火机,冷漠地问,他藏在昏暗灯光下的眼,闪着凌厉的寒光。
韩思琪想了一会,是感觉到今天的男人有点面熟,当其时她就有点疑惑,但没深想,现在神寒问起,她的记忆便迅速运转起来,倏地,脑中灵光一闪,她立即抬起了头。
“沐风,那个建筑之父,画家兰涟漪的丈夫。前些日子在画廊时,兰涟漪为了庆祝女儿生日而举办了一场私人画展,沐风也有出现,秋小姐也曾和他们打过交道。”她把前些日子在画廊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但那时她并不在她身边,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神寒听了,眸子眯了起来,沐风?他知道,上过杂志的十大新闻人物,B市的博物馆就是出自他的设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和楠楠有什么瓜葛?竟会让她反常如斯?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他沉吟了会,看向韩思琪冷道,转身走进房内。
她抱着一本旧的相册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连在睡梦中,秀眉也拧得紧紧的,似乎梦见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他叹了一口气,向她走了过去,来到床边,却发现感觉到脚下的有些东西,他低下头,把脚边的那张相片捡了起来。
相中的一双壁人,很是般配,他把相片翻了过来,看见相后的字,又重新把目光落在相中人的脸上。
这,是她的母亲吗?和她很是相像。
而这男人?
是年轻时的沐风,他看着他的眉眼,忽然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把相片放在了秋楠的面前一比,眉宇忽地拧了起来。
他想了想,把相片放在口袋里,坐在了床边,微凉的手指落在了她紧蹙的秀眉上,想要把它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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