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次真的不行了。”他缓缓叹了口气,用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语气说:“本来就不应该拥有,还是趁早放手吧。”
我在他头上一敲,说:“小孩子瞎矫情什么呢,赶紧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别长吁短叹了!”
“没什么。”他挣扎出笑容,凄婉地看着我,说:“不照顾就算了吧,大叔那么厉害,肯定可以过得很好。姐,你以后要对自己好一点,别再把婚姻当筹码了。这样的交换,不值得。”
“要是有别的路,我也不会选择这样。可是……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朱仁锋,也不想陶安,更加不敢想起那一抹温柔羞涩的笑容。对肖禹绽放出笑容,我轻松地说:“你呀,现在就好好泡个澡,然后上床睡觉去,不管有什么事情,也等睡醒了再说,听到没!”
“就是这样。”他看着我眼睛,说:“这种神情,就是我说的坚强。”
他起身去阳台,把画架上未完成的作业拿过来,看看我,又看看画,说:“我功力不够,没办法画出你眼中的神采,不过,这种光芒我已经记住了,以后肯定会完成的。姐,这段时间谢谢你了,等我画好,拍张照给你吧。”
我看着初具风姿的画布,隐隐感觉不太妙,“我才不看呢,照片看起来没感觉,你要真有心感谢我,就画好了再走。到时候,随便你要去哪儿,我绝对不拦着。”
肖禹抱着画,说:“我也想啊,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一百三十二)谁离了谁活不了
我看着初具风姿的画布,隐隐感觉不太妙,“我才不看呢,照片看起来没感觉,你要真有心感谢我,就画好了再走。到时候,随便你要去哪儿,我绝对不拦着。”
肖禹抱着画,说:“我也想啊,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看他神情萎顿,也觉得事出有因,就凑过去温声闻讯,道:“肖禹,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总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说出来我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哪怕最终没帮上什么,也是个释放心情的过程呀。别一个人扛着,跟姐说说吧。”
他被我诚恳的眼神打动,哽咽了一阵,泣着嗓子说:“司青,司阿姨你知道吗?”
婆婆?我讶异的看着肖禹,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
“她今天来过了,在小区门口等着我的。”肖禹抽抽搭搭地说:“阿姨跟我说了很多,她已经知道全部事情了。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她怎么你了?”想到那次被两个壮妇捉住,仍然心有余悸。她对待我都那么狠,那对这个勾引他儿子的男人,肯定不会手下留情。我赶紧查看肖禹身上,来回看了几圈,说:“她是不是打你了,还是给你钱让你离开了?小露水,你赶紧说呀!”
“没有,阿姨那么优雅的人,怎么会跟我动手呢。阿姨对我们的感情表示了理解,她说,从一个女人的角度,非常能明白感情的重要性。也明白同性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疾病,而是人类的天性。”肖禹推开我,稍微平静了一下,说:
“可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也请我理解一下她的心情。她说,爱情需要相守,可只有相守并不是爱情。在感情中,更重要的是牺牲,为了爱人而忍受孤寂的能力。谭律是家里三底单传的的男孩子,他需要为家族传承香火。而且,而且……总之,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同人不同命啊。司青的态度,很明显的区别出了我和肖禹的地位。
就算他是男的,可是因为谭律爱他,所以她下手也处处留情。可对于我,就算是他合法的妻子,可一旦摸清了我们感情的底细,动手的时候可真是毫不犹豫。尽管最后的结局超出她的预期,但采取的策略明显不同了。哎……悲惨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老土啊,他们是老一辈的人,有传宗接代的传统。可这种观点早就落伍了,更何况谭律也不在意这个,你又干嘛在意啊!他是谭律的妈妈,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我们应该体谅她,将来让你大叔抱养一个就行了呀。”我拍拍他的肩膀,劝慰着说:
“在一段感情里,最重要的是彼此的感受。家庭虽然重要,可是对方更重要,你也得考虑谭律的想法呀。没有你,他可怎么活下去呢。”
肖禹哭着摇摇头,说:“没有我,他肯定会伤心,可是过一段时间,还是会遇见让他心动的人,开始新的恋情。谁离了谁活不了呢?”
“我们不是空气和水,谁离了谁都能活。可活着和活着不同,有人是行尸走肉,有人是心神愉悦,这怎么能一样啊。”我轻叹一声,小心地回忆着自己封存起来的过去,挑一些无关故事只关乎心情的情节,说:“你看看我,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可是心早就空了,再也没有当初一无反顾的热情。就算再婚,也参杂着世俗。”
“姐,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为了这段感情真的好辛苦啊。我也想一无反顾,可是真的太累了。”他闭上眼睛,眉头轻轻皱着,说:“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忐忑,就算天天在一起,他只爱着我一个人,可还是有种做贼的感觉,这让我非常折磨。”
社会的接受程度,远远低于我们的想象,尤其是在亲人朋友之间。
就连再婚,这种普罗大众的事情,都会被认为很羞耻。可以想象谭律和肖禹经受了多少压力。他们的辛苦,更是超出一般人。可是,正是因为明白感情不易,我更加不想看到他们分开。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肖禹纯净的性格让我很喜欢,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和*的感情,也让我非常羡慕。金钱腐蚀的世界里,这样不带俗气的感情,越来越少了。就算是为了心底压着的一点善良,我也要为他们努一把力。
我试着用轻松的声音说:“我不是才说过,感情的本质就是痛苦。只有经历过折磨,才能在坚守成功的时候,体会到它的美好啊。越是觉得难熬,就要想想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心里有多快乐,这样就可以撑下去啦。”
“无论怎么相爱,总是不能见光,太痛苦了,真的。”他仰着头,望向阳光明媚的小院子,伸手触了触,却不能摸到温暖的阳光。手心光明灿烂,却是一片冰凉。
我和许岩也是这样吧,看起来甜美,却无力支撑下去……
看着他眼睛里凄惨的光芒,心里隐隐作痛。憋在嘴边的劝慰,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自己都紧缠在情感里不能脱身,拿什么劝别人呢?
摸着纹理清晰的画布,我终于还是不忍心让他离开,委婉地说:“就这样么?我没机会看到它完成了吗?这是第一次被描绘呢,你要不……画完再走吧。”
“我会画完的,只是你没机会看到这个过程了。”他端详着画布,泪眼带笑,说:“姐,你的眼睛真亮啊。以后难受的时候,看看这幅画,就会重新对生活有希望了。”
“坚强吗?”我苦笑着说:“所谓坚强,都是心酸之后的无奈吧。只可惜,我的坚强也没能让你坚强起来,还是要放弃了呀……”
“放弃什么!”谭律猛推开门,生气地看着肖禹说:“离开我,你想都别想!”
肖禹惊讶地看着他,愣了愣神,转而低下头悲伤地说:“大叔,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我要是不回来,你就这样走了吗?”谭律冲过来,心疼的看着肖禹,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因此而难过。这种寻衅,以后不会再发生,我保证。至少在香兰苑和学校,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呵~学校和香兰苑么,真好,两个常在的地方啊。”肖禹的悲伤让我心里针扎似的。他深情地看着谭律,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走。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那么辛苦忙工作了。大叔,对自己好一点,也是对我的好。”
“你!”谭律咬着牙吐出一个字,眼睛里压抑着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恐惧。他三两步走到肖禹跟前,将他搂在怀里,说:“不准走,我不同意!收起你那些奇怪的想法,安安静静呆着,如果再敢提离开两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叔,我不是闹脾气。”小露水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呜咽着对谭律说:“分开对于我们都好。等我离开了,你要慢慢试着接受香姐,好好对待她,不要把她当作合约上的妻子,而是要认真过日子,好不好?只有你过得快乐,我才能安心。”
“没有你,我怎么快乐?”谭律扶着肖禹的肩膀,深情地说:“你别想那么多,把这些问题都交给我来处理吧。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这些,给你一个舒适的环境。不光是香兰苑,不光是学校,只要给我时间,我肯定可以处理好这些的。candy,别走,我们好好在一起。”
“大叔……”他扑进谭律怀里,小猫似的呜咽着。肖禹抬头在谭律唇上轻轻一吻,说:“我爱你,一直。”
“我也爱你。”谭律棱角分明的唇线,在肖禹白皙脸庞的映衬下,变得非常柔和,连眼神也融化成了温柔地湖水。
就在我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准备偷偷撤离的时候,肖禹低着头深呼吸几下,仰面凄婉地笑着,对谭律说:“爱我,就替我照顾好自己,爱我,就放我走吧。我想过的轻松一些,求你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