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抚摩着他,像孩子般蜷缩在我膝头的谭律。
此刻,他完全没了平时阴冷凌厉的气场,化成一只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流浪猫,怕被路人欺侮,又想被关注被温暖。
他搂紧了被子外的我,是我们从未有过的靠近,“父母的呵斥至少来自关心,他们的初衷到底是为了我过得幸福。可每认识一个新朋友,介绍我的伴侣时,都要经受一次目光的盘剥,像是看着异类。哪怕最后接受了我们的关系,但总归还是不一样。”
我膝头潮湿,不只是汗水,还是别的……
“就连你,每次和我接触也总小心翼翼,好像怕会传染了什么。同性恋又不是病,你们怕什么?!”他的语气带着怨恨,像是小孩子的哭诉。
心头针扎一样痛,想要解释我和他保持距离的原因,但总觉得说什么都是错。只能抱紧了他,一遍一遍说:“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
他推开被子,泛红的双眼垂下,眼底满是脆弱地苦笑,“我知道你心有顾虑,每次拉你揽着你,都能明显感到你肌肉缩紧,嘴上没有抵触,身体却再明显不过了。我理解你们,总觉得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我赶忙伸手拉着他,放在自己腰侧,说:“不是,我只是怕你厌恶和人接触。我记得你被人碰触时烦扰的表情,以为你不喜欢。”
他缩回手,道:“不用勉强,你的身体很诚实,它不想靠近我。”
说罢,谭律在我后背一搭,嘴角扬起,眼里却没一丝笑意,道:“你摸摸自己都僵硬成什么了,要再靠近一些,怕是会变成铁人呢。”
我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我最近吃了春-药,而他刚才伏在我膝头的时候,呵出的热气让我躁动了吗?
可是不说,又实在不忍看着他自轻自贱。
从来那么坚强冷酷的人,一旦脆弱,是该有多少辛酸闷在心里,默默发酵至今日啊。
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衬衫,我急忙问:“你去哪里?”
“最后一夜,还是让你安安心心睡个觉吧。”他扣好纽扣,又套上裤子,道:“委屈你和我睡这么久,也是抱歉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就不等你了。”
看他穿戴,尤其拉上裤链的那一声刺啦,更是划在心尖儿上。
莫名的悲切一涌而来,我跳下床,从背后抱紧他,说:“你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谭律挣开,温柔地摸摸我略带潮气的头发,道:“我知道你并没嫌我,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相较别人异样的目光,你已经很好了。”
他温柔地笑着,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暖神情,“你是个好姑娘,祝你幸福。”
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我一下子抱紧了他,紧紧贴着,道:“我只是想要你,又觉得不合适才身体僵硬,并不是嫌你。”
话音刚落,怀里的谭律身体僵住,他往后仰着身子,不可置信地说:“什么?”
反正已经说出去,干脆豁开了。我脖子一挺,侧过脸不看他,说:“我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有点儿想法怎么了!再说,也是最近吃了那家伙的破药才荷尔蒙失调,并是不爱上你。”
吞了吞嗓子,一滴口水也没,我清清喉咙,道:“你别误会,随便来个男的也是这样,并非你有什么独特。”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下腹处,眉头拧成川字,愣了好久才噗嗤一下笑出来,道:“我是该高兴么?”
☆、(一百四十五)毁灭了地球
逆着谭律的目光看过去,我有些心虚。
倒不是因为说谎骗他,其实我本就对他有了异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和现在脸色变幻莫测的谭律一样。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眼中看着的人是我,并非望穿了之后的他处。
被这样看着,我更觉得不好意思,手指绞扭在一起,轻咬了嘴唇,挤出一句,“你别笑话我,都是成年人,你应该知道的这种感觉的……”
我声音渐渐低下去,不知道怎么继续,脸颊红的滚烫。
他把我双手拢在手心,依偎在下巴上,最靠近嘴唇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讨厌我。”
“我并不讨厌你,也没刻意不想靠近,你别想那些了。”我有些紧张,想收回手,又怕他误会,就任由他握着、吻着,“今晚是我们成为夫妻的最后一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好好相处吧。毕竟也算朋友一场,我们……”
话还没说完,只觉脚下一轻,谭律竟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我们做夫妻这么久,同床也日子不短,既然是要分别了,也该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被轻放在床上,谭律探下身子紧贴着我,两人之间只隔着几层衣物。他修长的手指插入我发丝,缓缓梳理着,说:“既然想了,又不是单身女人,还辛苦忍着么?”
虽没找出他话里的漏洞,身下却并没有潮湿的感觉,还好,还好,理智一直在呢。
我往旁边躲去,抓着他温柔轻抚的手,说:“话是这样,但我们并非真的夫妻。”
谭律身材精壮,看着不胖不高,却是一身结实的肌肉,尤其被衬衫禁锢着,更显得优雅迷人。
眼看他距我只有分毫,而且想做不轨的事情,但心里并不慌张。因为他只是手段暧昧,眼中并没丝毫情爱。
就算这么近的看着我,也是平静如一汪深潭水,一点儿澜漪都没。
看他一副为人民服务的表情,并不是真的情到深处难自已,我也来了些愤恼。这家伙,还真是来尽丈夫的义务么?
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将他双手举过头顶按压在枕头上,我边解他衣扣便坏笑着说:“既然你有意帮我,我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不过,说到底也是为我排忧解难,该怎么做,当然是我说了算,你觉得呢?”
他毫不在意,腕上一点儿劲都没使,反倒玩味的看着我。
这眼神落在我身上,就成了瞧不起,好想他在说:怕你才奇怪。
我当下来了精神,起身抽了他的领带过来,将谭律双手反到背后绑了个结实,笑道:“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这句,是西游记里蝎子精对唐僧说的,总感觉春意无比,充斥着s女王和小鲜肉的即视感,一直觉得很好笑。这时候说出来,也是全没拿谭律当外人,真心和他开玩笑了。
他看着我,有些让你做一回刀俎,我且试试鱼肉的神情,说:“悉听尊便,只是,别半途自己吓跑了就好。”
我才不慌,扒了衬衫又去扯裤子,反正也没少见他只穿内裤的样子,还在乎这点儿小事!
双手揪着皮带左右一拉,谭律合身的牛仔裤就张开了嘴,露出深蓝色的底裤。
我单指勾起裤头的皮筋儿,邪魅一笑手指抽离。啪一声,裤头抽在他线条优美的小腹上,击出一条浅浅的红痕。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我俯下身,对着他耳朵,轻轻呵着气,说:“待会儿就是哭着要跑,也不会放开你了。”
“这话应该我说吧。”他并不在意,反而扭扭身子,躺了个舒服姿势。
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睛望着我,棱角分明的嘴角扬着,像是再等一场好戏,“你待会儿若是累了,大可找我帮忙。爱上同性之前,我也有过女人的。经验丰富技术强,决不让你失望。”
三两下剥掉裤子,看着赤条条躺在床上的谭律,心里终于有点儿慌了。
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我并不陌生。和那个男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甚至还看着他和别人发生过,最终也被他强迫着发生过……
自那之后,几年过去,我都再无任何关于那事的想法。就在这几天喝了陶安的破药,才变得不太对劲。
此刻真的扒光了谭律,靠近了它发生的流程。那个黑暗的夜晚,早就被我尘封在记忆中最灰暗地方的记忆,悄悄找了个缝隙,渗露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污染的带着血腥和刺痛。
我攥紧拳头,闭眼。
强迫自己不去想,却几乎听到了那时自己恐惧的哭喊,以及最后连哭都不想哭的绝望。
谭律看我神色不对,连忙起身搂住我,问:“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我硬吞下一口气,强迫自己放软了僵硬的身体,说:“你怎么挣开的,我明明捆了好几遍呢!”
他没回答我,而是将我紧紧拥在怀里,说:“不喜欢就不要,逼自己那么紧干什么?我和你开玩笑的,难道还能真的让你和我发生什么吗?”
我继续沉默着,虽然刻意让你自己忽视,让自己远离那段记忆,可从身体最深处散发的恐惧和厌恶无法回避。
那一夜对我的伤害太深,我做不到,做不到装作没发生……
忽然心头一震,我抬眼看着谭律,问:“你真的有过女人吗?”
“怎么?”他一愣,眼神看着别处,转而放开我坦然地说:“那时不懂爱情,做过几次荒唐事,后来自己觉得恶心就收敛了。你要是介意这个,我大可离你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
我抓紧他胳膊,紧跟着问:“那你一定知道让女人动情的办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