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对方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们认识?”
“哥,停车停车,快点让她下去!就是她,害得阿幸后来都不理我了,我跟她,跟她……不共戴天!”
“……”
都不共戴天了,敢情是血海深仇了。叶明羽不由得有点委屈,那次比较吃亏的人是她好不好,后来受了凉发高烧打点滴还花了好几百块钱呢!
段静川边开车边笑着说:“小稚,你怎么能跟她不共戴天,她可是你的准大嫂。”
“……”兄妹俩都是奇葩,她觉得此刻闭嘴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那个叫小稚的姑娘猛地扑上来抓住了她的靠背,“哈”地冷笑了一声:“阿幸那里没机会,就掉头来找我哥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一样没机会的!准大嫂,我至少有过不下十个准大嫂,你是她们当中最差的!”
“到了叫我。”不想跟她计较的叶明羽索性闭起眼睛假寐。
“好。”段静川回应得相当温柔,随后又冲自己的妹妹道,“坐好了,再胡说八道就给我下车。”
哥哥什么都好,唯一的软肋就是漂亮女人!段小稚气呼呼地退回到原位,决定下车之前都不再跟他说话!
八点二十五分,车稳稳地停在了叶明羽上班的写字楼楼下。
“原来你白天在这儿上班……哎,还有五分钟呢,不再多陪我一会儿?”见她要下车,他无赖地拉住了她的衣角。
“不了。今天谢谢你。”她立刻挣脱。
在她关上车门之前,他问:“几点下班,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饭?”
“晚上我有事。”
望着她干脆走远的身影,段小稚嗤之以鼻:“假装清高,欲擒故纵。”
“段小稚,下次说话前麻烦先三思,会不会有人不愿意听。”慢悠悠说完,他点了根烟。
“偏心!”她烦躁地挥散缭绕的烟雾。
段静川不置可否地笑笑,又看了一眼写字楼,才掉转车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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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羽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
“喂,你好。”
“总算找到你了!昨天让你回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的,忘了吗?你手机一直关机,害我担心了一晚上。”电话那头传来常满软软的声线,虽然是抱怨,但听了让人很窝心,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
“昨天后来我找不到我手机了。”为了表示自己是平安到家的,她决定不把手机丢了的真正原因告诉常满。
“睡了一晚,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她边夹着听筒边整理包包:“好多了。放心吧,我没事,你知道的,我抗打击能力很强的。”
才刚说了两句,头儿拿着水杯路过大办公室里所有的格子间去角落里的饮水机取水,把饮水机摆在那里的目的就是关键时刻找个理由出来巡视员工们的工作状态,见她在那里闲聊,脸有点黑。
生怕连这份工作也保不住,她赶紧小声道:“不说了我要做事了,等我买了新手机再跟你联系吧,拜拜。”
“哎!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叶明羽迅速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跟倒了水回自己办公室的头儿视线相撞时,她故意咳嗽了两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好八点半,刚刚的私人电话不能算占用了上班时间。头儿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挂钟,这一看,貌似脸更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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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场角力般的董事会后,欧阳珞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距离下一个行程还有半小时,他想静下心来放空一下被各种事务纠缠了太久的大脑。
自从父亲因病退居幕后以来,明空集团内部出现了许多问题,主要来自于权力的倾轧和派系之间的斗争。长姐欧阳明珂,二姐欧阳明珺,还有多年不曾谋面的弟弟欧阳明琅,或许每个人都在觊觎着明空掌权人的位子。
他对金钱和权势看得很淡,极度厌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尤其是亲人之间,却因有职责帮父亲守好这份庞大的家业,而不得不牵涉其中,这是他拥有“欧阳”这个姓氏的最终意义。既然享有因此而带来的荣光,那么,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今眼看着明空因为内斗和来自于同行——尤其是段氏的四海集团——侵略式的竞争而急速走向下坡路,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试图力挽狂澜。
可惜在许多关键问题上,他一个人说了不算,最终的权力,仍然在父亲手上。欧阳瑾年纪大了,又病痛缠身,内忧外患之下,让他逐渐失去了作出精准判断的能力,甚至走进了恶性循环的死胡同。
很多时候他不愿去深想,若父亲撒手归西,明空的未来会怎么样,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着想着,思绪又飘远。
“欧阳珞辰,喏,送给你,生日礼物。记住,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关了灯再打开哦。”她笑嘻嘻地递给他一个盒子。
过生日收礼物这种事情他向来无所谓,唯有她送的,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让他暗自欣喜,甚至差点按捺不住好奇心。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开了一盏床头小灯,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带盖玻璃瓶,拧开,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往外倒了倒,结果倒出一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并且,一动不动,全是死的。
半夜她发来短信,貌似语气还很兴奋:怎么样怎么样,惊喜吗?
惊是惊到了,可喜从何来?他怒气冲冲地回复:去问垃圾桶!
他三天没搭理她,不想却换来她一个星期没理他,最终还是他勉为其难地哄了她两句,才算是和解。
……
Left left right right go turn around go go go……
“欧阳珞辰,别杵在那儿耍酷,快点过来一起跳嘛!”
软磨硬泡之下,她把他带去她朋友的践行聚会上。打牌、吃火锅、喝酒、唱K,二十来个人闹哄哄了一天。他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忍了一天,到最后竟然还要他跳兔子舞。他端着架子,坐在沙发上不肯起身,要他去跳这种舞,切!
可结果不但被她硬生生拉去,还真参与了其中。他搭着她的肩,跟着大家一起一蹦一跳的,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傻帽。只是没想到,偶尔做一回傻帽,还挺开怀的。尤其是在结束后,她大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说“没想到你别扭得那么可爱”时,他的笑容犹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扩散开来。
……
“快看快看!流星!真的有流星哎!”
那晚,两人在天平山顶等看百年一遇的奇观流星雨,当然,他是被迫的。凌晨两点半,终于出现了第一颗。不久后,果真有越来越多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划过天际。
见他木然杵着不动,十指交握的她忙不迭提醒:“快点许愿啊!”
对着一堆石头许愿,多傻?见她重又闭上眼睛虔诚许愿,他好笑地在一旁看着她。
“许了什么愿?”
“钱钱钱!我要好多好多的钱!”
“……”
“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许完愿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欧阳珞辰总是能在任何与她无关的念头中忽然跳跃到与她有关的记忆里去,哪怕是再零星的片段,都记得很清楚,就好像一切只是发生在昨天。她的各种语言动作表情轮番生动上演,充斥着他原本如无波古井般的心。
他至今仍不知道,两人关系急转直下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自己,其实也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理想标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又要来招惹自己呢?让他误以为,她是想要跟他发展的。这个女人,始乱终弃,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又为什么至今仍念念不忘呢?
在她之前,他从未遇到过真正令他动心的异性,即使有过几个约会或者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对象,也从来不曾让他失去原则和分寸。而在她之后,他开始感到自己产生了某种化学变化,面对她,他竟然屡屡失控,原本,自制力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可无论常态下,智商有多高,学识多渊博,多有涵养,多么优秀,一旦陷入爱情,都会变成一个模样。所以,只要一想到叶明羽,他就处于这种非常态之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记得那天,他好不容易下定了表白的决心,想要名正言顺地与她在一起时,她却先摆出了否定的姿态,结果演变成了彻底的决裂。
“欧阳珞辰,我发现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今后,各走各路吧。”她很难得认真说话,一旦认真了,基本上就不会有好话。
该死的女人!他以为自己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可结果却是,非常非常伤心。有无数疑问想要问,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他怕自己再不走,说不定会抛弃自尊低声下气地求她。
他以为难过只是一时,时间久了,总会淡的。可时隔两年,他还是不能把这段原本可以开花结果到头来落了个无疾而终的感情彻底消化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