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怕到了极点。
“滚。”
裴逸辰忽然说话,自然的垂手,扔掉手中快要燃尽的烟蒂。
严峰木讷的点着头,脚步踉跄,后退时左脚踩到了右脚,险些跌倒,之后浑身瑟瑟发抖的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生怕被放走的特赦令会被忽然的驳回。
轻然定在那抹慌忙逃窜身影上的眼神骤然一冷,裴逸辰的眉宇间,深沉的拢起。
他放在心头上的宝贝儿,居然会喜欢上这种窝囊废男人。
用一支烟的时间,不用说话,自有办法让那男孩败在下风,也是用一支烟的时间,他好好的思考了一下,这次该用什么方法,来惩罚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从外套里拿出手机,裴逸辰找出苏楠的号码,拨出。
“查一个公司的案底,姓严。”
......
郝佳佳慌不择路,头脑充胀,迷糊不清,一直向着前方,跑得累了,终于愿意停下来喘口气。
大张着两瓣樱桃小嘴,越喘,进入嘴里的空气仿佛越少,心口波浪形起伏,难受得上身下弯,两只手,撑在微微弯曲的膝盖上。
流进嘴里的除了风,还有一小缕咸涩的液体,她粗略的抬起手,胳膊往眼睛上抹了一把。
想哭,又觉得哭出来丢脸,更不知道流出来的眼泪,究竟是为了谁。
为严峰?还是为裴逸辰?
比起男友的背叛,当裴逸辰出现的那一瞬间,郝佳佳心跳骤然加快,小脸不是因为气愤而红,却红得近乎滴血。
只是隔着车灯,看见他身体的剪影,已是心潮起伏,觉得无法正面迎视。
抬头,眼前的路,昏昏黄黄的路灯缀在街边,茸光般的光线菩萨在路边,点点映照的灯光,她忽然看清,这条街尽是酒吧。
耳朵里嘈杂的音乐,突击耳膜一般,她依靠着一条长椅坐下,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垂在鬓角,等着情绪缓和过来。
中运喘匀了气,拍拍自己的脸,犹疑的眼神滑过一周,然后,选了其中一家酒吧,走进去。
......
盛亚,总裁办公室。
灯光大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双腿交叠,脱去外套后,洁白的衬衫去除领带,闲散的包裹住精壮紧实的上身。
放在身侧的手机一次也没有响起过,他无数次的拿起,翻出郝佳佳的号码,忍不住想要拨打过去,却又想到今天她竟然做了偷偷跟踪他人的举动,甚至一见到他居然掉头就走,心尖就一阵阵的抽动。
后悔,为什么不当时就把她给抓回来,狠狠的捆进怀里,也在一个曾经喜欢过她的男孩面前,宣誓所有权。
裴逸辰无法否定内心,居然有一丝庆幸。
她已经和正牌男友分手,心里对他的防线,也会慢慢的软化一些。
此时,已是早晨五点,黎明惨白的光斑,从摩天大楼的顶端,被打碎了一下,投泄进室内,在落地窗前,铺了一层白色的地影。
裴逸辰站起身,两步站定在窗前,深邃的眸眼,凝视楼下蚂蚁一般行动的车,或人。
思付间,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苏楠神情慌张的走进来,手里握着电话,屏幕恰好熄灭,似乎是在一结束电话,就走进来的模样。
“老板,郝小姐......”
......
早晨,六点。
郝佳佳睡得很不安稳,感觉一身冰凉,肉体隔着一层衣料,仍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湿凉。
缓缓睁开眼,眼部肌肉的抽动,牵动了整个僵硬的面颊,连同大脑也在阵阵的发胀。
暗黑的房间,窗户嵌了铁棍......
她噌的坐起身,惊惧的睁大双眼,垂放的身侧的两手,手指抓到了粗制的布料,迅疾低头一扫,身下竟垫着一张破旧到颜色暗淡的床单。
呛鼻的腐朽位充鼻而来,她条件反射的跳起,动作过大,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看清空气里一片腾起来的灰尘。
脏!
“醒了啊。”身后,一道男声响起。
郝佳佳立时回头,惶恐晃动的眼神匆忙搜索,暗黑的光线下,一个男人坐在木凳上,两条过长的腿松散的伸展在面前,慵懒闲散的模样,几乎不像是处在这么劣势的环境里。
这里,是一间牢房。
轻轻的笑声,男人仰着头,“要是别的女人,醒来看见自己在牢里,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哭才怪。”
郝佳佳提到心口的一口气,缓缓放下,觉得声音耳熟,疑惑的往那个方向走近两步,继而看清了男人的脸。
顿时一口气全松:“闫叔叔?”
“唉!”闫鑫一口应下,欢欢喜喜,和裴逸辰从小穿开裆裤的关系,对面前这个小丫头自然是爱屋及乌,每次被她乖巧的一叫,嘴巴能裂到耳后去。
“我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啊?”她拢了拢衣领,平白的觉得后颈发冷,滴溜溜的眼珠子在恢复灵气之后,左右打量,转个不停。
闫鑫眼一横,轻哼道:“问我呢,还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干的傻事。”
她反指自己,难以置信:“我?我怎么了?”
郝佳佳顶多只记得,自己跑进酒吧里,学大人一样往吧台上扎根,酒保给什么,她就喝什么,喝到最后,记忆全部断片。
之后的事情,一概记不清。
闫鑫斜挑的眼睛盯着她看,鼻子里哼哼声不止,却又故意的不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别有深意的盯着她。
他分明有办法,把两个人都从牢里弄出去,却偏偏什么都没错,守着这个小丫头睡了一觉,再醒来,为的,就是想看看向来淡定的三哥,知道他的心肝宝贝处在这么脏乱的地方,会有怎样的反应。
算算时间,也该快到了。
......
半小时后,一辆卡宴,急刹车在警局前面停下。
裴逸辰摔上车门,迈步流星,厉眸朝腆着笑脸,询问赶来的局长瞪眼过去:“放人!”
局长一愕,一瞬会意,唯唯诺诺的说了些好话,陪着裴逸辰往里面走,领去关押郝佳佳的那间楼房。
“实在不好意思,昨晚上突击检查不正当经营的酒吧,本来是扫黄,警力人员不小心的把裴家千金错认为陪酒女,和她同在一间房的,恰好有个男人......”
“你说什么?”
裴逸辰一瞬沉了眼色,脚步骤停,勾魄的双目,卷裹着寒霜,侧目。
“你再说一遍,她和谁?”
局长被他的眼神一盯,精神上莫名的产生一层压迫的东西,眼神猛颤,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顿了许久,裴逸辰已经没有了耐心,凑巧被领到了牢房前。
抬脚,重力一踹。
☆、我不打紧,可是你把我裴三哥的未婚妻都抓进来了
郝佳佳醒来不久,大脑持续的放空了几秒,单薄的身子很快受不住监牢里的湿气,禁不住双手抱臂,轻微的颤了颤。
“冷呀?”伸长脖子往门外看的闫鑫忽然回头,“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呶”
郝佳佳顿时睁大眼,想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肩膀上一重,闫鑫真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她纤瘦的身子上,双手没有立即撤走,而是力道始终的往下按了一下。
“忍一忍,很快就能出去了。”
郝佳佳一怔,猛然抬头,疑惑的用眼神一个劲询问,忽闪的大眼,看得闫鑫定住两眼,又迅疾的挪开,假意伸手在额头上遮挡:“丫头,孤男寡女的,你这么直白的看着我,小心我对你做点什么。膦”
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惊诧的眼神不自觉间有了警惕,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和一个不算熟稔,还是叔叔辈的男人待在一起。
闫鑫收回放在空中尴尬的双手,站直了身体,斜挑一眼,觉得好笑:“我终于知道,三哥为什么总喜欢逗你了。”
他在这个年纪,身边的伙伴都是同龄的女人,每天呼吸进鼻孔里满满的女人味道,偶尔在风月场所带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出来,光是走在路上也能招人鄙夷的目光。
三哥把这么一个还没断奶的小***放在身边,让兄弟几个不知道有多羡慕。
郝佳佳当然不会傻到以为闫鑫真的对他有什么企图,要是有,恐怕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不能那么整洁了,躲开也不过是条件反射而已,她在轻佻的言语上,哪里能比得过一个纵横情场十几年的男人。
咬了咬唇,愈加暗沉的房间里,清澈的大眼竟浮动开星辰似的光亮。
“闫叔叔,你再这样,我就站得离你再远点。”
“我哪样了?”闫鑫瞬间仰头,斜肆的眼尾挑着她,
郝佳佳站在原地,十指相互缠绕,一双小手,白皙的颜色直逼人眼,微微垂头的模样,独有她这个年纪小女生的羞涩和不知所措。
闫鑫看了两眼,“噗嗤”笑了出来,“好,我不乱说了,你过来。”
郝佳佳抬眼,局促的看着他,犹疑不定的视线虚晃的在空气里打转,这幅小兔子的乖巧却又害怕的模样,不禁让闫鑫审视自己,难不成是表情太过凶悍。
眼一横,忍不住又再恶作剧:“让你过来呢,你再往墙角退,就踩到老鼠了。”
郝佳佳“啊”的一声叫出来,脚下踩到枯草的声音,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想也没想的往前赶了两步,小脸吓到苍白。